……
“先从这官吏说起吧,那些递交辞呈的官吏一律批准记录在案,以后官场永不录用,剥夺一切官员地位和福利,
而空缺的官员,尤其是吏员,立马让正在各部实习的小吏补,告诉他们,
朝廷这是破格提拔他们,因为他们守住了身为官吏的底线,是朝廷的栋梁,理该获得嘉奖,
至于辞职的那些侍郎,就从北地和远东在京述职的各署衙挑选,这件事就交由公羊高你去做,
当然,也不能操之过急,朕对官员要求是宁缺毋滥,长安城里吃干饭的还是太多了,是该借此机会处理一批!”
刘策言语间,就将官吏辞职的劣势扭转过来,秦墨听完这才佩服刘策当初为什么要一意孤行培养大量吏员了,甚至不惜开设了两所专门给官吏进修的学府,原来他是早就在未雨绸缪,提前数年开始为今天这类情况布局。
难怪那些官员,哪怕当朝一品集体辞呈刘策都表现的十分淡定,那是因为他早有准备,这些手段根本威胁不到他和朝廷,反而还能借此机会淘汰一批无用的官吏,将品德兼优、能力出众的吏员吸纳进朝堂,大幅提升行政效率。
刘策接着说道:“另外,蒙洛人会在什么时候南下必须要慎重考虑,许文静,你估算一下吧,蒙洛人会在今年南下么?”
许文静拱手回道:“陛下,微臣敢担保,蒙洛人今年绝对不会南下……”
“说说看吧……”刘策接过王孝禹递来的茶杯,喝了口水让许文静说下去。
许文静道:“蒙洛人南下或许不假,但今年绝对不可能,其一,王庭出兵至少五十万起,按蒙洛人丁计算,姑且算他真有百万铁骑,
那这后勤怎么办?他们打的是攻坚战,玄武关固若金汤,不比西域各国游牧散漫,一战可破,是需要拿人命去堆的,
而攻坚战首要就是这后勤辎重,试想一下如此多人马就食,每日所需消耗有多大?即便塞外都是蒙洛人地盘他们又能撑多久?
所以,后勤这方面蒙洛人是绝对不可能如此短时间内凑集足够的军粮,加之冬季临近,塞外寒,蒙洛人也不可能冒着风寒对以逸待劳的玄武关将士死磕……”
刘策点点头,其余几人听许文静这般说,也觉得很有道理。
许文静接着道:“还有,去年年底正蓝幡方经挫折,虽然本部损失不大,但也让正蓝幡在蒙洛境内的声望有所下降,
按照蒙洛八幡部署,这个时候正蓝幡是以保存实力为,即便慕容敛肯出兵,幡内其余族人也定有不满,
毕竟他们刚在西北三年,方才回到家园,战心必定不浓,至少要等明年开春才会有机会随王庭南下,
正蓝幡是拓跋宏业心头大患,若王庭主力出征,拓跋宏业定会带正蓝幡以防有变,由此判断,今年蒙洛人不可能南下,也不具备条件南下,
他所扬言不过是在虚张声势而已,陛下完全不必理会,但也必须做好充分准备,应付到来的战争。”
刘策放下茶盏:“许尚书分析有理,与朕心中所想不谋而合,当然更主要一点就是正红、绣红两幡在霍青挑唆下自相残杀如今名存实亡,拓跋宏业想直接攻打玄武关也得掂量掂量……”
“骠骑将军?”秦墨闻言微微一怔,“莫非这几日收到关于塞外绣红、正红两幡的遭遇都是霍将军所为?”
刘策笑而不语,许文静解释道:“秦尚书,敢问我大汉朝廷除了陛下外,还有谁有如此能力以蚍蜉之力撼动大树呢?此定是霍将军所为无疑!”
许文静这马屁明着是拍霍青,但实则给刘策戴了顶高帽,不过他说的也是事实,当初的刘策确实跟蚍蜉也没什么区别。
刘策微笑着罢罢手:“好了,此事乃机密,如何处理,朕已全权让霍青自己去决断,由他牵着蒙洛人朕还是很放心的,现在谈谈民间的事吧……”
叶斌拱手说道:“陛下,长安六郡十三县的百姓在得知蒙洛人即将南下,又经过那些有心之人的传播,也是惶恐不安,大有离开长安迹象,
微臣怕再这么下去,不单长安,整个京畿五省都会人心惶惶,让好不容易恢复的生机再次变得死气沉沉……”
刘策想了想,忽而对秦墨问道:“秦尚书,这秋税是不是已经收来了?”
秦墨不明刘策所意,只能恭敬回复道:“回禀陛下,秋税账本目前尚在整理之中,大肆收缴还要等半月以后。”
刘策手指点了点桌案,回道:“这样吧,秦尚书,你通知民政司,让他们在原有税款基础,再加收一项税种……”
秦墨一惊,忙道:“陛下,虽然眼下京畿北地恢复迅速,但仍有不少百姓生活贫困,您这时候加派税种,怕是会引起百姓极大不满啊。”
刘策笑道:“秦尚书先莫要激动,听朕把话说完,朕加派得税种就叫战备税,即从本月开始至明年十月,
凡是所有符合纳税群体需缴纳战备税,每月为一枚汉陵通宝,这一文钱的税,朕觉得并不算扰民吧?”
秦墨回道:“陛下,请恕微臣愚钝,这与安抚民心是否有关系?如果单要每月收这一文钱的战备税,似乎将来对蒙洛人展开的大战也是杯水车薪……”
刘策点点头道:“秦尚书所言不差,这的确与眼下安抚民心有密不可分的关系,这一文钱的征税正好能让民心安抚下来,
等于是间接告诉百姓,大汉朝廷是决意要与蒙洛血战到底,同时也能让他们明白,大汉朝廷离不开百姓的支持!”
秦墨是个聪明人,又为官多年,经刘策这么一说,很快就明白这一文钱的用意了。
刘策此举意不在征那一文钱的税,而是让百姓能感受到在如此严峻的形式面前,朝廷却还有心情加派税收,这说明朝廷对处理眼下的形势十分自信,大家知道自然也就不会再想着出逃了。
当然,如果刘策把税定到一百文,两百文,甚至一块银元,那就是另一种局面,大家只会觉得这个朝廷想在跑路前压榨一笔而已,起到的只会是反效果……
至于那一文钱,拜托,即便汉朝治下所有百姓,哪怕把婴幼儿算内每月按时缴纳一文钱,这一年也就五六十亿文钱,折算银元也就五六十万两而已,面对旷日持久的大战根本就维系不了多久。
远的不说,仅去年白麒在葱岭的动作,事后抚恤犒赏,兵甲马匹损耗,行军粮草加在一起,差不多就花费了超过一百万银元(缴获得巨额辎重大家请直接无视,问就是没有,那是战争红利)。
所以,靠民间资本获取军费根本就不切实际,就拿甲午海战前夕来说,日本为了击败蜻蜓北洋水师,举国捐款支持日本海军,这件事甚至写入书籍,至今都被一群精日智障吹嘘什么民族精神。
但事实是,当时的明治日本政府从民间获取的军费数额只占总军费的1.75%,大头还是从各国列强手中贷款所得。
这等于是在拿国运在赌,好在他们的对手螨蜻这老废物早已病入膏肓,让日本赌赢了,否则的话,甲午海战后日本必定再次解体成德川时代……
话说回来,秦墨几人越来越佩服刘策的手段,越想越觉得此策确实是眼下最适合安抚民心的办法。
与是他忙说道:“陛下所言甚是,微臣这就去让民政司登报告知天下。”
刘策制止他道:“秦尚书莫急,光靠这样还不能完全让百姓安下心来,除此之外,还需要一些是在的视觉冲击,只有这样百姓才能彻底放心……”
秦墨欠身拱手:“请陛下示下……”
“阅兵!”
刘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让众人一时有些错愕。
“从朕的北府军、近卫军以及陈庆的白袍军中各自挑选步骑精锐三千,到大明宫宫门前的朱雀大街候命,朕要亲自检阅,
可让城内百姓一道前来围观,让大家看看,大汉军威究竟是怎样一副风采,朕不信百姓见到这样一支铁血雄师,还会对大汉没有信心!”
秦墨呆呆的看着刘策,真是想不到他这脑袋是怎么想的,这么绝的法子都能想的出来?
刘策看向许文静:“许尚书,你负责兵部,这件事就由你来安排,让叶尚书配合协助你吧。”
许文静赶忙回道:“请陛下放心,微臣很快就去着手安排,待列出一个详细章程再呈递陛下过目。”
刘策道:“这件事要快,最好月底之前把这场阅兵举办完,剩下的时间就可以一心应付塞外局势了。”
许文静自信地说道:“微臣一定尽力而为。”
刘策舒展一下双臂,扭了扭脖子说道:“诸位臣公,遇到这样棘手的事,你们首先不要自乱阵脚,这天底下没有解不开的难题,只要抓准一个重点那必能迎刃而解。”
众人闻言,齐声朝刘策拱手:“谨遵陛下教诲……”
刘策笑了笑道:“有什么教诲的?朕一路走到今日,少不得你们鼎力相助,今后我们君臣一心,同舟共济!”
有了刘策的决策,秦墨等人眉宇也舒展开了,陪同刘策一起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