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带顺阳王来,只打算给老夫人请个安便走,结果老夫人让顺阳王坐下了,吩咐丫鬟上茶。
老夫人这般热情,王妃眉头微蹙,更叫她为难的还在后面,只见老夫人望着王妃道,“皇上虽然赏赐了宅子,但搬进去住尚需时日,顺阳王和护国公府大姑娘有婚约,住在护国公府不妥,他们表兄弟从小就玩的好,我看这些日子就留顺阳王住府里吧,和表少爷作伴。”
齐墨远眉头狠狠一皱。
老夫人不喜表弟待府里,对顺阳王倒是格外好客。
留顺阳王住在偏院倒没什么,只是柳大少爷在偏院,姜绾需每日去给他施针,不知为何,他不想这件事被顺阳王知道。
王妃望着老夫人道,“我给曜儿另外安排了住处。”
老夫人看着她,“这是不打算让顺阳王住府里?”
这话听着就带了挑拨离间的味道,王妃道,“曜儿愿意住在府里,我当然高兴,但世子妃在偏院熬药材,味道难闻,我怕曜儿住不习惯。”
王妃不说,老夫人还真不记得这事了,道,“还在熬药材?”
王妃轻点了下头,老夫人则道,“柳大少爷他们都住的习惯,我想顺阳王不会住不惯。”
这是一定要把人留下了。
王妃道,“我是不知道远儿请了他们进府,人都进府了,我也不好再给他们另外安排住处,他们住不惯也不好意思提,偏世子妃的药一熬就不能停,曜儿是自己人,我就不和他见外了。”
自己人说话当然无所顾忌,更无需客套。
老夫人手中佛珠拨弄,檀越道,“待会儿我带大表哥去我那儿坐坐,那臭味闻惯了其实也没什么,没准儿大表哥舍不得姑母,愿意留下和我作伴呢。”
王妃看了檀越一眼,“身上都熏臭了,你大表哥是要常进宫陪太皇太后的,熏着了太皇太后怎么办?”
檀越嗅了嗅自己,“哪有姑母说的那么夸张?”
一旁顺阳王强忍着没捂鼻子,他没法想象檀越住的偏院是有多难闻,能把人熏成这样。
没待一会儿,王妃他们就退下了。
等他们走后,老夫人端起茶盏道,“王妃居然没留顺阳王住府里。”
陈妈妈也奇怪呢,“莫不是因为世子妃?”
老夫人看了陈妈妈一眼,“世子妃在王妃心中难道还能比的过顺阳王?”
陈妈妈摇头。
这肯定是比不过的。
如果世子爷和表少爷两人遇难,只能保一个,王妃未必会保世子爷,亲儿子尚且如此,何况世子妃了。
不过老夫人主动开这个口,王妃居然没同意,确实有些奇怪。
不只是老夫人,其实李妈妈也奇怪,她望着王妃道,“王妃为何不留下顺阳王和表少爷同住?”
虽然留下顺阳王世子妃会尴尬,但嫁都嫁了,顺阳王和世子爷是表兄弟,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总不能因为尴尬就一辈子避着不见吧?
世子妃不是那种会因噎废食的人。
“你以为我不愿意吗?”王妃轻叹。
她比谁都希望顺阳王能住在王府里,可老夫人太热情太反常了,这么多年,虽然王妃很少忤逆老夫人,但打心眼里,老夫人想做的事,王妃都有一种抵抗情绪。
大部分时候,王妃都选择顺从,因为靖安王府里,她说话并不管用,以卵击石的反抗只会让自己难堪,可顺阳王不同,那是她的外甥,她说话管用。
她受再多的委屈也能忍受,可她不希望檀越和顺阳王受半点委屈。
他们两从小就痛失双亲,吃了太多的苦头,她实在于心不忍。
李妈妈点头,“还是王妃思虑周全。”
回了天香院,王妃问顺阳王这些年怎么过的,顺阳王一一相告,惹的王妃不知道掉了多少眼泪。
檀越忍不住道,“姑母,你还怀着身孕,不宜伤心,我带大表哥去我那儿坐坐。”
顺阳王也怕王妃一直问,当即起了身。
不过他到底没进偏院,才走到院门口,一股子臭味飘了过来,和檀越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
连院门口都味道这么重了,院子里还不知道臭成什么样了,顺阳王止住脚步道,“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一步了,改日再来。”
檀越一脸无辜,“大表哥不会是嫌我院子味道重吧?”
“哪里,”顺阳王否认道。
“是真有急事。”
檀越一脸失望,“那好吧,我送大表哥出府。”
这边檀越送顺阳王离开,那边偏院内,傅景元和傅景修两个用布蒙着鼻子一个劲的熬驴皮。
两人被熏的想死的心都有了,胃里头翻江倒海的难受。
傅景修熏的眼泪都飚出来了,“为什么要多熬两个锅啊,这味道哪是人闻的啊?”
傅景元也受不住,他怀疑道,“这真的是药吗?”
“那我宁肯病死,也不要吃这玩意儿,”傅景修道。
“檀兄总说不和我们见外,我今儿是看出来了,他是真不和我们见外。”
也不知道熬了多久,胳膊肘都累的发麻了。
檀越啃着果子走过来,傅景修目瞪口呆,“这么臭你也吃的下去?”
檀越果子咬的嘎嘣响,“我要吃不下去,我早饿死了。”
傅景修,“。”
无话可说。
把果子吃完,檀越过来道,“辛苦你们了啊。”
这么多天了,总算逮着机会祸祸他们,心里别提有多爽了。
傅景元望着檀越道,“突然熬驴皮,可是因为柳兄?”
檀越瞅着他,“这你都猜出来了?”
傅景元一脸黑线。
这还用猜吗?
这已经是明摆着的事了。
这味道明显就是轰人的。
檀越靠着一旁柱子道,“我表嫂的事你们也都知道,大表哥住进来,表嫂就没法替柳兄治腿了,左右他在偏院也住不了几天,你们一旦搬出去,就难再搬回来了。”
傅景修和傅景元互望一眼,有些不好意思,道,“为了我们,王妃不得不委屈顺阳王,叫我们怎么好过意的去?”
檀越指着锅道,“我就知道你们脸皮薄,会不好意思,所以我使唤你们熬驴皮啊。”
“世上像我这般体贴的人真是不多了。”
傅景元,“。”
傅景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