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金淼刚刚抵达梅城的时候,因为害怕遭到报复,一直都隐姓埋名的藏在了梅城县衙内。
除了县衙内任职的人,外界知道李金淼身份与状况的人,恐怕也只有程巡抚了。
所以,李金淼这段时间在梅城县衙蹭吃蹭喝,尽管日子过得非常舒坦,但是他的自由也被极大的限制住了。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李金淼倒是不介意过这样的生活。
至于李金淼回到梅城的消息,其实昨晚也已经在梅城传的沸沸扬扬了。
有很多人都声称在石街中看到了李金淼的身影,尽管他在出行的时候躲躲藏藏的,但看样貌与体态应该是**不离十的。
对于这种传闻,梅城老人们自然是不相信的,毕竟两年前几乎梅城所有的百姓都看到是县衙的人亲手将李金淼送了囚车,并且由刑部的人押往了龙渊古城。
照理说,他如今坟头草都该三尺高了,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梅城这片地界呢?!
秉承着坚信梅城县衙与墨子柒的意志,老人们主动站出来制止了此种流言的散布,并才想着可能是哪里来的藩属国客商,长得和李金淼有几分相似,所以才会被不少人错认。
其实仔细想想,以李金淼那种肥猪一般的身材,的确有绝大部分客商与之相似。
可今日李金淼亲自敲响了县衙的鸣冤鼓,并站在所有百姓面前,宣扬他的到来后,即便是梅城的老人们,也对梅城县衙的立场产生了质疑。
而这也正是李金淼想要看到的结果
“诶呀今日天色真好,想来在梅城县衙内休憩了数日,能够站在此处与诸位百姓再见面,也算是一种缘分啊。”
“不得不说,现任梅城知县墨子柒在城市管理方面的确有些见解,大家如今的脸蛋都有油光了呢”
李金淼冷笑着站在众人面前,他知道背后站着梅城县衙的人,尽管所有百姓怒火中烧,但是在不明白眼前情形的状况下,也绝对不会对自己动手。
果不其然,尽管在场的百姓聚集得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喧闹,甚至有些人直接抄着锄头便赶了过来,但看到墨子柒等人也在场,终究还是将怨气咽进了肚子里。
墨子柒又何尝不是呢?
她知道,李金淼出此下策,是打算借助梅城百姓的舆论与压力迫使自己接下他的任务。
如果墨子柒继续不答应,他甚至会在梅城内找些人手,肆意在城内作乱,到时候引起梅城民愤,一旦有人伤害了李金淼,梅城县衙便会陷入两难的境地。
要给帝都的圣皇与三位尚书大人一个交代,同时也要给梅城的百姓一个交代。
根据以往李金淼在梅城的名气来看,几乎可以用遗臭万年的词语来形容他,如果要协调帝都与百姓之间的恩怨,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一位老者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看去是地方颇有名望的人物。
他的目光盯着李金淼的时候,眼神中不屑之意尽显,可转向墨子柒的时候,却又透露着骐骥,似乎是希望墨子柒能够给百姓们一个解释。
“知县大人,李金淼按理说应该在两年前便应该处斩了,为何如今能够安然无恙的出现在梅城?”
“要知道,他所犯下的罪过可不是小罪,当初他家人私下离开时,可是将梅城所有的银两、粮草统统都带走了,若不是您受天眷顾,以莫大的神力求到粮食,恐怕那时候整座梅城的百姓都要饿死或冻死在凛冬之际,照理说他就算是千刀万剐都不为过啊!”
“而今他竟然安然无恙的出现在梅城内,手持着鸣冤鼓,教训着梅城的百姓们,您您可要给我们一个说法啊!”
说法?我也想要个说法,可是谁能够给我呢?
要知道,我当初在昊天殿内见到李金淼的时候,我比你们更不敢相信事实,不敢相信他不但没有死亡,甚至还爬到了更高的位置。
如果非要给个理由的话只能说世道如此吧
墨子柒莫名不敢直视老者的目光,似是有些心虚,也似是有种冤屈难伸的憋屈感。
好在白玉笙站在身旁,看出墨子柒自己的内心也是纠结的,才前两步拦在了李金淼的跟前。
“你回去,有什么事情过后再说!”
“哟!说我呢?”李金淼一脸不屑的打量着白玉笙,嘴角微挑着笑道:“别忘了,本官可是圣皇亲命的监察使!~”
“那监察使大人,你要是再不回去,我也可以帮助沈捕头等人再垫付半年的月银”
不久之前被沈云楼等人圈踢的记忆仍印在李金淼的心里,如今看到自己要的效果达到,自然不会再强求,当即将鼓槌搭在鸣冤鼓的架子,便迈步走入了梅城县衙内。
随后白玉笙才松了口气,朝着在场所有百姓深深的鞠了一躬。
“诸位抱歉,有些事情远不是梅城县衙能够左右的,但我们可以保证,绝对不会再让百姓们回到以往的生活中。”
“白师爷您应该知道,李金淼在梅城担任了十多年的县令,在他手中害死了多少人?”老者颤抖的盯着梅城县衙众人,看起来颇有些激动的哭诉道:“如今梅城的生活的确好了,所有的百姓都能够吃得饱穿得暖,可仇恨这种事情,却远不是生活的富足能够弥补的!”
“有恩必还,有仇必报,这是多少年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与道义!”
“而今,李金淼仍旧活蹦乱跳的站在我们所有人的面前,并且还有县衙的人保护他,您让我们怎么和逝去的亲人们交代啊!”
这一句话,莫名戳进了墨子柒的心中,她顿时有种感同身受的错觉。
正如李金淼与他们,圣皇、乾坤道宗与自己
“诸位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李金淼他为人如此,将来必食恶果,可如今形势特殊,他有皇命在身县衙也没有办法奈何他。”
“这一点梅城县衙代朝廷向大家道歉,但大家也可以放心,待此间事了墨大人肯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饶是白玉笙说话,都感觉与百姓的仇恨相比,即便有再多修饰的辞藻,都觉得有些苍白无力。
而百姓们只是听着,见老者摇了摇头后,便默不作声的散开了。
说实话,这种感觉远比大闹县衙来的悲哀。
前者好歹是相信县衙能够给个交代,而后者却是屈从了这个世道,对县衙已经不抱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