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白玉笙,便不得不提极北之地的白家。”
“传闻,白家数十年前还不过是个深山中采药的世家,家境虽说贫寒,但好在人丁旺盛,在兵荒马乱的年代,他们独居深山,自给自足,倒也算得上怡然自得。”
“那个时候,江湖中只认东萧西轩辕,南沈北慕容四大家,白家有什么人物,有什么故事,没人知道,也没人感兴趣。”
“但不代表白家内没人对江湖中的事情感兴趣。”
“所以,有一天,一位白家的年轻人便不顾家里人的阻拦,从十万深山中走了出去,想要亲身经历一段江湖梦,而非逗留在深山中平凡的度过一生。”
“你想啊,兵荒马乱的年代,江湖同样深处于腥风血雨中。”
“饶是你真的向往江湖,最终也会被折磨得心力交瘁。”
“果然没出意外,六七年的时间过去,那个白家年轻人便狼狈的逃了回来,原本外人都以为他会老实的讨个老婆,然后留在深山中延续祖传的采药手艺。”
“可谁想,他却带来了一段非常重要的消息。”
王老爷捋着胡须,眯着眼的同时扫视着墨子柒,随后端起桌上的琉璃盏,抿了一口桂花酒又道:“小兄弟,你猜是什么消息?”
墨子柒感觉到王老爷的视线有些奇怪,似是隐约中察觉到了自己的异样,刚打算压着嗓子回答面前这人提出的问题,却不料身旁的妙玉姑娘暗中扯了下自己的衣袖,随后笑着唤黄衣女子为王老爷重新斟酒。
“王老爷,人家这位主顾刚来梅城不长时间,您跟他提白师爷什么的,他怎么可能知道嘛!”
“呵呵呵,妙玉姑娘此言差矣,如果所料不错,你旁边的这位小兄弟,应该已经进过梅城县衙的后院了,如果说他不认得白师爷,那说出去谁都不会相信。”
“哦?你怎么知道我是从县衙来的?”
“呵呵,梅城如今正处于数九隆冬的节气,若是出去走一走,你便知道多数地方的树木早已败了,花卉更是难得一见。”
“但前任梅城县令李金淼可是个爱花的人物,谁都知道他的宅院内花卉种类数不胜数,可也不是谁都知道,他那种花的土有讲究,能够让他的花常年不败。”
“所以,您嗅到我身上的花香味道了?”
“不,是你出门时没注意,发丝内夹杂了一片花瓣。”
墨子柒听到连忙梳理了一下头发,果真见到一片白中透粉的花瓣,刚打算丢弃,却听见王老爷又开心的笑了笑。
“阁下恐怕不知道,这绣春楼以前是李县令罩着的,虽然克扣的银两占了五成,但好在这些姑娘还有个归处,不会被外面兵荒马乱的世道所波及。”
“而今,李县令倒台了,绣春楼的楼主也被牵连在内,整座楼的生意,都靠着老鸨一人承担着,在此种既无背景,也无资产的状态下,绣春楼经营的状况正在走下坡路。”
“恐怕不过一年,绣春楼便要在那些恶人的打压下彻底解散喽!”
“嘘!王老爷,这事情可不能乱说!”
妙玉姑娘连忙抬手止住了王老爷的话,随即环顾四周又继续道:“最近老妈妈也前去探望梅城知县了,听她说知县愿意为绣春楼做后台了。”
“唉!傻丫头,那是老鸨在骗你们呢!”
“这两日,王老爷我往梅城县衙跑了好几趟,都见着老鸨在县衙门外徘徊,显然是白师爷不想见她,未免你们产生恐慌,才编了这些话。”
其实无需王老爷多言,妙玉心里也清楚那白师爷为了避嫌,不可能让老鸨见到新任的知县,毕竟知县也是女子,若是与绣春楼有了关系,难免不会被人在背地里说闲话。
而墨子柒作为看客,虽然是首次来到绣春楼,但若说到没有家的感触,她也会不自觉的联想到奇门,设想着奇门若是解体,她也有种感同身受的体验。
“唉,命数如此”
妙玉姑娘看似并不想继续再聊这个话题,便端起酒杯朝着墨子柒和王老爷施了一礼,随后仰头将三指高的桂花酒饮尽。
“绣春楼如今经营困难,还请二位不要随意说出去。”
“上哪里找得到这种好消遣的地方,王老爷我肯定不会四处宣扬,至于这位小兄弟嘛。”
王老爷余光瞥向墨子柒,假装再叹了口气。
“您既然是个能进后院的人,劳烦您也将绣春楼的事情谨记在心吧。”
说话,王老爷忽然拍了下额头继续问道:“关于白师爷的事情,我讲道哪里了?”
“说是离开十万深山那人忽然回到白家,然后说出来一段消息。”
墨子柒并未直接应答王老爷的话,她听得出来这人大致猜到了自己的身份,故意不揭穿也是不想让自己尴尬,因此也跳过绣春楼的事情,将视角重新放在了白师爷身上。
“嗯!对了,还记得那段消息是极北之地缺药草,难以抵抗蛮族入侵之事。”
“所以说,他是回去求药草的?”妙玉姑娘接话道。
“应该说,是他给了白家一条出路,才让当年镇守极北之地的老将军出于感恩,给了他白家在极北之地特殊的地位,也正因为如此,白家才真正从深山走到所有人的眼前。”
“只可惜,几十年来白家底蕴薄弱,人才不足,除了供药已经无法为现如今的景王给予更好的帮助,所以说白家目前是极北之地数个大家族中的末流,也不足为过。”
“像是白崇峰那样的人,便已经是白家中极有出息的人了。”
“当然,直至白玉笙出现,白家才再次得到了极北之地数位大家族的尊重。”
“要这么说,白玉笙其实是白家百年难得一遇的人才喽?”妙玉姑娘继续接话道。
“说是人才,一点都不为过,不过相比较他的聪明才智,他的狠才是所有人最为害怕的。”
“狠?”墨子柒回想起和白玉笙相处的一幕幕,虽然总感觉有些脊背发寒,但要说狠到所有人畏惧他,倒没有什么亲身感受。
“呵呵,看来小兄弟不信,我若是将他以往的经历说出来。”
“你恐怕不敢再和他对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