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人的影树的名,在江湖上行走,没有个响亮的名头可不行,更何况是去武林大会和天火教的人打交道。
摘星阁不过刚建好,秦羽霓不想让些牛鬼蛇神进来徒生事端,手下以出云观的人为班底,吸纳了一些身份背景干净,为人老实的进来,算是拉起一支可用的队伍。
至于顾同那边,多是李继业的心腹,说是供秦羽霓调配,但别人是来干嘛的,心里都有数,就没有指望过能调遣得动。
找雁北归商议了一番秦羽霓一拍脑袋,要打出个响亮的名头走江湖,这不就有现成的嘛。
公孙剑舞的后人!
对此,雁北归颇有些顾虑,出云观被李继业灭门,现在秦羽霓冒名顶替,用公孙瑶的名字去招摇撞骗,会不会让他起疑心。
秦羽霓想了想,这不是个问题。
公孙璃当年跟着云晋王跑了,已经被出云观逐出师门,后来成了王妃,朝廷有意遮掩这段往事,出云观又只在乎自己一亩三分地,后来江湖上只提公孙剑舞,不知出云观与她的渊源。
李继业和出云观的过节,应该不至于攀扯到公孙璃身上,更何况她女儿了。
至于真正的公孙瑶,她娘亲隐居以后再没有出现在江湖上,此番出山复仇,直接就用了枫白露的身份。
“我学了你们观主的剑法,带你们去江湖上博名声,把她的名字拿来用用很合理吧?将来重建出云观,你们观主什么都不用做就已经有很大的威望了!”
秦羽霓一番话,出云观众人无言以对,虽然对她死乞白赖学会剑舞有些耿耿于怀,但眼下非常状况,也就不计较了。
“秦姑娘不如到我出云观来清修吧。”雁北归说得哀怨。
“咳、咳,你们这八字还没一撇呢”
李继业得知秦羽霓的想法,负手笑而不语,过了片刻,摇摇头向请示的顾同说道:“有点意思,这样吧,你们此去就打着出云观的旗号,掌门公孙瑶,公孙剑舞的唯一传人,名头够响,镇得住那帮匪人,挺好的。”
不日,英王殿下亲自拍板,为摘星阁众人准备了一批道袍,秦羽霓、公孙瑶、雁北归俱是大为意外,李继业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距离出发还有些时日,秦羽霓难得在云下城中闲逛。
进宫这么久以来,活动的范围就局限在四面宫墙的这片方寸天地间,第一次有些闲暇的时间出宫看看。
上次给张翠翠说了一嘴和东琉人做生意的事,老宫女挺上心,已经联络上一些商号,敲定了合作分成一应事项。
尚衣监按说只为皇宫里服务,所以秦羽霓给她出的主意是后世授权加盟的模式,衣服式样、刺绣花样统统打上尚衣监的标签,通过招标、竞买获得加盟合作资格的商号便能获得使用授权,往外卖的衣裳便有了皇家尚衣监的质量保证。
皇宫里贵人们穿的也是同样的衣服哩!
得知“皇商”往外卖东琉式样的衣服,城里的东琉人都沸腾了,一时间城里获得授权的成衣铺子都排起队,甚至卖到脱销。
尚衣监平白多了一份授权费,这一下子从内府清水衙门变成了香饽饽,张翠翠也成了炙手可热的女官。
授权给外面商号、铺子的设计都是出自秦羽霓的手笔,春芽偶尔也帮衬着,有了这层遮掩,秦羽霓用密文绣样和她交流更加不会引起怀疑。
云下城到底是新朝的都城,经过恐怖和战乱的洗礼,初期短暂的混乱局面过后,随着世子对云上京方向作战的一系列胜利,城市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繁华,甚至因为东琉人、北地人等众多外族人的到来,显得更加繁荣昌盛,颇有些京城气象了。
不管怎样,百姓的日子都是要过的。
只有秦羽霓才知道,繁荣的表面下暗流汹涌,摘星阁不仅要提防靖月司的渗透,经过东琉刺客事件,对于外族人的监控也在职责范围内,尤其北地来的探子,近来也越发活跃。甚至城中出现过的几次骚乱,都有北地密探的影子。
虽说新朝和北地缔结了盟约,从东面、北面同时对云上京形成压力,但北地王狼子野心,在云下城的活动更多的是种试探,倘若新朝应对不当,北地便会改变相应的外交策略。
在其位谋其政,秦羽霓也是到了这样的位置之后才得知其中的纷烦复杂,远不如表面上那么轻松。
城中街市游人如织,商贩往来不绝,最为繁华的所在便是祁江沿线两岸。
这条横穿城市的河流两岸是消遣的好去处,江上有如梭的画舫,岸边高楼有娇艳的花娘,即便是杂耍卖艺的把式也喜欢往这边凑。
听一听小曲,尝一尝有名的祁江团
藕粉、桂花、糯米混入甜酒揉成一团,再用特制的工艺蒸熟,放凉,吃起来香甜软糯,一口下去,醉人心脾。
虽说会做祁江团的店家很多,但最为有名的还是洗墨斋和望烟阁。
秦羽霓一路边走边看,再次到得望烟阁门前,盯着高大的阁楼,有些怅然若失。
上次只有自己和李震,留下的记忆只有清冷和孤高,眼下楼中宾客满朋,脚下的步子却是迟疑了。
人海孤鸿,不外如是。
秦羽霓叹口气,回头向另一个方向走,热闹都是别人的。
如是行出几步,突然异样的感觉在心头一闪而逝,秦羽霓不动声色,眼神微微眯起,慢慢脱离人群,向偏僻的巷子走去。
到得僻静无人之处,一名形迹可疑的男子到得秦羽霓消失的地方,四下打量。
他带着斗笠,看不清面目,在原地愣了片刻,似乎是放弃了,甩甩手便要往回走。
“别动!”
秦羽霓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尖锐的匕首抵住他的后腰。
追踪者抖了抖,不敢动了。
“大东家,是我。”
秦羽霓掀掉他的斗笠,跟着便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
他转过头,墨色衣裙的少女忽然愣住,开口道:“唐临风?”
“哎,是我。”
“你怎么会在云下城?”
“说来话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