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适扫看了一眼周公令,这是刚不久前,他亲自审看定制的,一打眼,就知道是真是假,挥手表示不用看了。
对费熙同时大喊,“你少得意!……,开……(城门)”。
“放箭!”
在南宫适扬起的手,刚落下的一瞬,听到“放箭”的一声高喊,压过了他一个还未吐清楚的“开”字。
“嗖!嗖嗖!……”
万箭齐发,就冲着费熙等人激射了过来。
南宫适一脸迷糊,呆愣住了,怎么就发出“射箭”命令了?怎么声音与自己的一般无二?
还没等南宫适转过神,他被手下的两个武将,给用盾牌挡住,拖出了危险的区域。
姜二亲射的第一箭,是射向费熙的,他想帮小舞解困,这样的训练过去也有过。
趁费熙混乱躲闪的空,小舞突然前趴在地,摆脱出他的钳制,就地滚了两滚,弹出指刀将捆绑的绳子割断。
刹那间,跟随费熙的十几个下属和被当人质的百姓,大多应声倒地,有两个挥刀护住了他,往城门口内撤退。
什么鬼操作?
费熙明明正得意阴谋得逞,准备等着城门打开,瞅见南宫适是要开城门,怎么就突然发出了放箭的命令?
回头看见自己属下,也大多在迷糊中,被箭射成了刺猬,血流了一地。
发现小舞已摆脱绳索,一身腾腾怒气,提着一把刚夺下的刀,站在自己面前。
费熙突然明白了,是眼前的女子,用腹语模仿了南宫适,下的放箭命令。
他的大计划,又坏在这个女人手里。
费熙气的张牙舞爪,目眦欲裂,气急败坏嘶喊,“又是你!杀了她!”。
费熙说着,也举起匕首刺向小舞。
是时,一下窜出来不少特训营队友、不知来头的人及守卫,拦住剩下的暴徒,两方战在了一起。
南宫适挥手,制止了射箭。
最早吆吆喝喝传令的周公内史,被吓的跌入乱哄哄的人群中,帽子掉了,外袍被他自己扒下来,被一老一少两人,护拥着钻进一辆破旧马车,跟着后撤的人群,离开城门口。
小舞如暴怒的狮子一般,暴跳着、愤怒着、嘶吼着,只用了四五招,就把文人出身的尤熙打翻在地。
“该死的,你该被……大卸八块,我卸你一只手臂,为我死去的朋友……邓乐乐、姬侠报仇”。
小舞一面咆哮着,一面双手举着刀,狠劈下去,一下就把尤熙的左臂给砍了下来。
“啊!啊!……”
费熙杀猪般惨叫着,血如喷泉喷溅出来,喷了小舞一脸一身。
连南宫适在内的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吓呆了,画面如定格一般,眼睛都瞪的快要掉出来。
眼前女子浑身是血,长发凌乱飞扬,眼睛好似比鲜血还红,闪着瘆人的凶光,恰似地狱中嗜血的恶煞。
小舞将血淋淋的手臂,举到尤熙面前,狰狞嘶喊。
“配方!换你一命”
费熙本是一个文人,但也算是不畏死的斗士,他捧着断臂处,瘫软在已是的属下身,仰天大笑。
“想要配方?你做梦!让这全城的人……给我陪葬,值了!哈哈哈……”
“那我就……为死去人……向你索命!”
有特训队队友大喊,“你不能杀他,等问案后,再……”。
靠在属下尸体的费熙,不想被抓住受凌辱,继续挑衅着暴怒的小舞,“来呀!魔鬼!你敢杀我吗?来……”去死吧!”
“魔鬼!你不得好死!”
小舞说着,手起刀落,就砍下了费熙的脑袋。
阴沉沉的天幕下,费熙脖颈喷溅的血,如红色的泉水一般,鲜红冷艳,每滴喷溅的血滴,都映着一张愤怒扭曲的脸。
在众目睽睽之下,小舞把刀一扔,脱掉自己都是血的外袍,将尤熙的人头包了,就走向被吓的面如土色的传令兵身边。
小舞翻身了传令兵的马,更多人才看清,坐着马的,竟是一个穿着女装的女子。
这身女装,还是小舞在万花楼,打晕取牛肉的侍女,换的那身侍女装。
“派人,和我……去查安顺镖局”
小舞对呆愣的南宫老将军,低声说完,就一夹马腹扬长而去……
南宫适久经沙场,什么惨烈的厮杀景象都见过,但像这样残暴如魔的女子,还真是第一次见,眼前这一幕,还真把老将军给唬住了。
这女子,什么来头?
南宫适当下想不通,但还是依了小舞的话,派副将带着一队人,跟着去了安顺镖局。
带着口巾,一直躲在人群中的周锦绣,早已提前下达了,一旦计划失败,就立马屠灭安顺镖局的命令。
当然,对镖局的重要核心人物,他已安排名义的老板,提前安排事情,给都支了出去。
一直潜伏在城门口,民众中的特训营队员,发现安顺镖局的车被拦截,还掏出武器与南宫老将军对峙时,消息就已传回了贵宾邸。
周一果断带着队员去查安顺镖局,看见大门紧关,打开门,看见地是横七竖八的尸体。
去掌柜家去寻,掌柜才知道,自己的镖局被屠灭,一点数量,才知道被抢走了五辆马车。
周锦绣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之举,他不得不用被朝廷征用的马车,送尤熙等出城。
周锦绣也算过,成功混出城的几率很大,若不成功,用屠戮自己镖局的方式,掩盖视听,防止自己被牵连进去。
小舞去了镖局,看见了虎贲军已进驻,也看到了周一的背影,知道他也已经怀疑了镖局,已着手开始调查。
小舞调转马头,向司徒邓府飞奔而去,因城门关着,她不能去到五八的坟前,只能去他家,给他的牌位,进献仇人的人头。
小舞提着滴血的人头,叩开大门,还没等开门人细问,就一把推开他,向院子里硬闯,并向一个躲不及,被吓傻的家仆打听。
“祠堂在哪?”
家仆看着满脸是血,手还提着一个滴血包袱的小舞,吓的面如死灰,哆哆嗦嗦指着右侧。
“那……面……”
四个护卫拿着刀剑,围拢来,“站住!刚闯邓府,找死啊……”
小舞理都不理,一路躲开攻击的刀剑,往祠堂方向走去,脸的表情凝重而悲痛。
因劳累过度,晕倒在岗位的司徒邓肯,正在家休息,听见动静走出屋,看见了一身血的小舞,挥手制止住护卫。
小舞走进祠堂,看见了邓乐乐的牌位,将人头拿出来,放到他的牌位前,点了三炷香插在香炉里,跪在垫子,瞌了三个头。
“五八,今日,六四,终于给你报仇了,我把他仇人的人头……给你带来了,你就不要气了,安心去吧!……
五八,你知道吗?我很想你,真的很想,你走了,我的快乐……也被你带走了……
你这个傻子,喜欢我,为什么不早说明白,我以为,你是没正形……说的都是玩笑话……
我,怎能怪你呐,都是我不好,我是天下……最大的傻子,我一直不懂……自己的心意,你走后……才想明白,但是,太晚了,太晚了,已经没了你……五八,我好想你呀!有好多、好多的话……要跟你说……”
小舞边说,边流泪,她有太多话,想说给五八听,那是她在心里,对五八说了很多遍的话。
在空旷冷寂的祠堂内,面对一块同样冰冷的牌位,小舞的心碎了!
牌位无声证明着,唯一能和自己平等相待,能肆无忌惮开玩笑,说心里话的人,真的已不在了。
那些梦中的相见、相伴,都真的是梦而已。
屏退所有人,自己在门口偷听的邓肯,已是老泪纵横,他早感觉到小舞,与自己爱子有着不一般的关系,原来是儿子喜欢的姑娘。
今日,这个姑娘给儿子报了仇,拿着仇人的头,来告慰儿子的亡灵,这怎能不让老司徒动容?
小舞用满是血的手,擦了擦眼泪,继续道:“五八,你的父亲司徒大人……很坚强,他很好,我也很好,你就放心吧……你父亲,给你做了很好的道场,我也常给你诵经,黄浅说,一些得道大成者……也会为你设道场超度,他还说,像你这样……顺天而行的英雄……定会得到护佑,你在那面……一定会得到好结果的。
你要照顾好自己,这面……就放心吧,如果来生……还能遇见,你还要我,我定以身相许。外面……还有许多事,等空下来,我去墓地……再陪你说话,五八,安息吧”。
小舞又磕了一个头,一步三回头地离开邓家祠堂。
刚出门口,与泪流满面的邓肯打了正面,四目相对,都是百感交集,小舞低下头,哽咽嗫嚅着想解释。
“我?……”
邓肯泪眼婆娑,“孩子,什么都不用说,伯伯懂,乐乐有你这样的朋友,值了!……给,擦干净,去忙……该忙的吧”
小舞很听话,默默接过邓肯递过来的,已浸湿的几块软巾,含泪擦脸、头发和手的血。
邓肯解下自己身的斗篷,边给小舞披,边哽咽交代着。
“孩子,把这个披,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别让乐乐……为你担心”
“嗯!”
小舞享受着如母亲般的关怀,只是比母亲的关怀更厚重深沉,这应该就是父亲的感觉吧。
小舞从没尝过父爱,如山般被呵护的感觉,让她心安不少,“伯伯保重,我走了”。
望着小舞单薄的背影,邓肯一阵的心疼,在身后再次叮咛。
“孩子,务必要……保护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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