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元四十八万岁生诞到了,前一日的黄昏时分,擎天用符咒一试,竟顺利打开了思过洞的结界,心中瞬时明白,是玄元刻意留的,让他与小舞能提早见面的机会。
当擎天带着一身霞光,从天而降的时候,小舞仰头呆呆看痴,那是她一生都难忘的一幕,是擎天最英武潇洒的样子,金光闪闪,凌空飘然而至,像一个救世的大英雄,美到极致!
直至擎天站定,小舞还没缓过神。
“小舞!”
“太子……殿下!”
相看泪眼,都无语凝噎,二人久久凝视,亦喜亦悲,心中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擎天缓步上前,历经千年心酸,终于将心上人紧紧搂入怀里,视乎要把小舞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大滴大滴的泪水洒落在小舞肩头。
头埋在擎天的心口,小舞听着他如擂鼓般狂跳的心,感受他怀中的温暖,是那样的安心幸福!小舞无声地流着泪,如撒娇般更紧地抱住擎天。
小舞无言的举动,让擎天感受到,她内心的委屈、软弱和依赖。过去,他曾抱过小舞,但都被挣脱,这是她第一次依恋在他的怀抱,擎天明白,小姑娘心里装有自己。
擎天更紧的拥抱,情不自禁地开始吻她的额、吻她的泪,吻她的唇,视乎要吻干小舞所有的苦涩。
凤愁鸾怨地仰望着擎天,小舞贪恋着他臂膀中的温暖、雄阔胸膛里的安全、灼灼眼神内的爱恋,不知不觉中,已卸下早已扛不动的盔甲,突然觉得自己柔弱的如一株野花,臣服在他的雨露下……
干涸的心也如野花淋了春雨,激动的忍不住要吐出青芽,小舞贪恋地迎合着擎天,被吻的昏头昏脑,脸红的如骄阳下的石榴花……
擎天没有再得寸进尺,已明白了小舞的心,知道过犹不及,他要给她时间,去消化适应这突来的变化。
这一夜,世界是属于二人的,心中装着彼此,再无其他,眼中都噙着化不开的甜蜜,手一刻都没有分开过。
小舞躺在擎天的怀里,一同仰望井口大的天空,觉得这样也很美好!什么都不必想,放空自我,只有两颗相爱的心,紧紧贴在一起……
第二日,擎天带小舞飞出了思过洞。
当桃红柳绿,莺歌燕啼的大好春色,呈现在眼前时,小舞悲从心起,顿时泪奔。
知晓小舞心中的悲伤,擎天心疼地为她轻轻拭去眼泪,搂在怀中,轻抚后背安慰,“小舞,不要难过,一切都会好的!相信我”。
在擎天怀中,小舞慢慢止住悲伤,低声“嗯”着回应。
替小舞理了理散乱的鬓发,擎天温声道:“走,我带你去兜率宫”。
小舞募地抬起泪眼,满脸疑问和忧虑地望着擎天,“兜率宫?你要带我……出希夷仙府?师傅……会生气的”。
脉脉盯着小舞的剪水明眸,擎天忍不住又轻吻上去,紧拥着她,温柔道:“仙府的丹炉,实难避开眼目,小舞,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有我在,你永远都不必……再担惊受怕”。
这一幕,被树林后的玄元,看的一清二楚,他心里明白,小徒弟孤寂空虚的心,被太子彻底攻下了,是福是祸?他心中也是百味杂陈。
擎天揽着小舞,在仙气缭绕的兜率宫现身,看见前方有一个灿若丹霞的金池,刚走过去,就听见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传来。
“太子殿下安好,老君,这厢有礼了”
话音未落,白发白髯,精神矍铄,手拿拂尘的太上老君现身在二人面前。
擎天与老君相互施了礼,对在旁恭敬施礼的小舞,老君只是瞟看了一眼,就又笑吟吟对擎天,说:“太子殿下,请到会仙福地喝茶”。
“谢老君邀请!今日还有些事,还是,先去炼丹房吧”
“好!那太子,这面请”
老君轻摆拂尘,领着二人转过会仙福地,到了列放着炼丹炉,紫雾腾腾的炼丹房,指着一个小些的炼丹炉,开口:“太子殿下,可用这个丹炉”。
老君从袖笼中有取出一个小木匣,打开木匣,里面赫然陈列着一颗滚圆的粽黑色丹丸,老君将丹丸递给擎天,“太子殿下,这颗就是,即能活凡人生死,也能修复仙人仙身的还原丹,请收好了”。
“多谢老君赐丹,擎天不胜感激”
擎天施礼,双手接过木匣,在老君疑惑好奇的目光中,运功将还原丹推入丹炉中,九阳真火随即熊熊燃烧起来。
小舞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将塞子拔开,运功将瓶中红亮液体推入炉中,红亮液体瞬时包裹住丹丸,在火中发出“噼噼啪啪”的爆裂声。
小舞恐鹿涎圣血太少,影响效果,一个手刀割破手腕,将血又推入丹炉,这一举动,惊到了擎天和老君。
小舞眼神碰到老君慈爱、关切、睿智而深不可测的眸光,很是感动地,接过他递过来的包扎带,颔首微微一笑感谢,自己包扎好手腕,心中很是喜欢,眼前这个总是笑吟吟、平易近人的老头。
“太子殿下,这丹……还需再炼多久?”
擎天转头,瞥看着小舞,小舞忙施礼接话,“回老君,约需两个时辰”。
老君睨了眼,双眸清澈、透着不染烟火气的清灵女孩,又转向擎天,笑呵呵道:“哦,时辰尚早,那就请太子移步,一起下盘棋可好?”。
“好!有幸向老君讨教棋艺,本君荣幸之至”
擎天说完,眼含不舍,深情望了一眼小舞,跟随老君去不远处的茶台上,喝茶下棋。
心思全不在棋上,擎天分分秒秒都想陪在心爱人身边,毕竟,一日时间何其短,他眼光不断瞟向丹炉旁的小舞。
丹炉前,一身白衣,看起来清清淡淡的小舞,被炉火照映的红光满身,在袅袅紫雾里,犹如一尊精美绝伦的玉雕,流光溢彩!一时看痴了,英气神武的天族太子。
老君睨在眼里,莞尔一笑,心中了然,不紧不慢催促道:“该太子殿下了”。
擎天窘迫回神,见老君并无异样表情,稍宽了心。心不在焉的结果,自然是输的很惨。
两个时辰后,丹炉打开,一颗金光灿灿的丹丸,已拿在老君手中,他眼中是震惊的精光,一颗回元丹,竟变成提高数十倍功效的金丹!?还是那种自己常可遇不可求的金丹!太不可思议了!
老君举着金丹,深邃的眼睛,紧紧盯住小舞清澈的眸子,颤声问:“那瓶中,除了血,还有什么?”。
小舞回望着老君,眼神游离不定,她内心在挣扎,是否告诉实情?
擎天忙上前解围,老君伸手制止,洞察秋毫的眼神一直盯住小舞。
小舞咬了咬嘴唇,大义凛然道:“小仙,可以告诉老君,但……请一定要保密”。
“这个自然,快说!”
“小舞!”,擎天轻喝,力图阻止。
瞅了瞅一脸担心的擎天,小舞又对视着老君焦渴的双眸,犹豫片刻,低声回答:“那瓶中的……是小仙的……舌血”。
“舌血?”,老君满脸狐疑地重复着。
“是!小仙的舌血可以疗伤,能……救人”
老君举起手,发功,在小舞的身上探了探,“你的元身是鹿,白鹿?!”。
“是!”
“莫非?你是?……染了女娲圣血的玉片,所化生的白鹿……的后人?”
老君捋着胡须,眯眼细细打量着,眼前空婉清灵的小姑娘,发现小舞黛眉中染着轻愁,但骨子里都透着坚毅和清贵。
小舞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也不知道,哀婉地摇了摇头。
既然小舞已说出实情,擎天也不好再隐瞒,“她说的,是真的,上次北海一战,就是她用舌血……救活了本君”。
“那,应当是鹿涎圣血无疑了,这世上还真有这宝贝?好好好,好啊!小姑娘,你是谁?……你帮老朽,炼一炉丹可好?”
爱丹成痴的老君,表现出孩子般的兴奋和欣喜,面带渴望,眼巴巴盯看着小舞,见她不回话,就紧张地来回踱着步。
“小仙,是圣战神的徒弟,取血很慢也很痛,每次……都要昏睡六七日,小仙……”。
听到是玄元的徒弟,老君吃了一惊,转眼,心思又回到心心念念的丹药上,嘴里默叨着,“要昏睡六七日呀?是会有些伤害的,那……如何是好呢?”。
老君琢磨了好一会,脸突然逼近小舞,开口,“老朽给你丹吃,这样,你就不用担心,太受伤害了”,见小舞咬着嘴唇,不吱声,就又逼近一步,委身打着商量,“多给你几颗丹,总行了吧?”。
将金丹从老君手里拿回来,放到木匣中,小舞一副要准备离去的样子。
老君一脸心疼地,一直看着金丹被拿走,被装入匣中,终于沉不住气了,喊着,“好吧!好吧!小姑娘,说吧,你怎样……才肯帮老朽炼丹?”。
抬眼望着老君,小舞正色道:“小仙想要,老君的太上玉玄龙清笛……来交换”。
老君如烫着一般,急急坚拒,“不行!不行的!这冰龙笛,可是老朽的心爱之物,绝对不行啊!你……再换其他的”。
“即是老君挚爱,小仙断不敢奢想,其他的,小仙都没有兴趣”,转向擎天,小舞施礼,问:“太子殿下,时辰不早,是否该告辞?”。
看着小舞与老君周旋,擎天心中暗叹,小姑娘还真是敢想敢为,有心成全,遂迎合着她的话,对老君拱手,“老君,今日本君有事,就……”。
老君急火火打断擎天的话,来到小舞面前,犀利地逼看着她,视乎要把她看穿,“慢着,小姑娘,你当真?想要太上玉玄龙清笛?那你……可了解此笛?”。
“当然了解!如老君爱丹一样,小仙念着恋着太上玉玄龙清笛。小仙学笛那日,就已了解,从师傅给起了……玉龙清的名字,小仙便觉得,与太上玉玄龙清笛或许真有缘分。该笛即是乐器,也是法器,是由深海玄玉淬炼而成,做为乐器,笛音能迷惑引领他人心智,或向善或向恶;作为法器,能放冰刀雪剑,或化为玄龙斗狠。该笛只有上玄清气、太玄清气、玉玄清气三气同修者,才能吹响和驾驭”。
老君盯紧小舞,正色问:“既然知道,你认为……自己已修得三气了?你能驾驭冰龙笛吗?”。
“小仙自然没有同修三气的修为,但万物,皆躲不过一个“缘”字,既然觉得有缘,不试试,终不甘心”。
老君笃定一个黄毛小丫头,不可能修得三气,也定吹不响冰龙笛,于是冷哼着,大剌剌放话,“哼!你若能吹响冰龙笛,它,就是你的!”。
“好!如小仙不能吹响,此事作罢,若能吹响,冰龙笛彻底就是小仙的,小仙愿帮老君炼丹三次,这可公平?”
“公平!”
对小舞的胆识魄力和坦荡真挚,老君心内由衷赞叹,挥手唤出太上玉玄龙清笛,递给小舞。
小舞双手捧着玄色冰龙笛,或许心心念念久了,满眼都是爱恋欣喜,低头吻了冰龙笛,像吻久别的恋人一般深情,眼中还有泪花闪烁。
小舞一翻手腕,带着冰龙笛翩然盘坐在地,闭眼凝神静气半刻,将冰龙笛送到嘴边,随后,一串高高低低的音律流淌出来,虽不优美亦不成曲,但终是吹响了。
一串笛音震惊了太子擎天,更是惊的老君倒退了两步,他诧异万分地质问,“小姑娘,你小小年纪,怎会用三气?除了玄元,谁还教过你?”。
小舞也是一惊,她也没想到自己真能吹响,本打算就是体验一下,没想到,瞎猫碰到了死老鼠。小舞马上想到帝九渊,他教的运气法子,应该就是师傅所教之外的其余两气。
心中高兴,已掩饰不住太真浪漫的一面,小舞站起身,得意道:“老君,小仙吹响了,太上玉玄冰龙笛属于小仙了,相信老君,定不会食言的”,边说着,边火燎燎地将冰龙笛藏入袖中,深怕老君反悔追回。
老君真是有苦难言,后悔的抓耳挠腮,又无计可施,一脸苦瓜相,眼睁睁看着冰龙笛被藏起来。
“你,你这是巧取豪夺……”
见小舞意外得到喜爱的法器,擎天自然替她高兴,瞅着老君懊恼的样子,也跟着补刀,“老君,这实在……算不上巧取豪夺,老君太轻敌,也只能……愿赌服输了”。
“那……那,小姑娘,你得……帮老朽炼四次丹,不行,咱俩……哦,对!咱俩赌棋,你若赢了,老朽才会交你口诀,否则,你得到的……也只是一只笛子”
老君无奈找着平衡,以弥补痛失宝贝的损失,也耍着赖,希望能吓退小舞,争取拿回心爱的冰龙笛。
“好啊!那就定,下次见面的第一盘棋吧,若我输了,小仙帮老君炼一次丹,以感谢今日赐丹之恩,若老君输了,就要告诉小仙咒语,小仙许诺,助老君炼丹三次,老君不可再食言,这公平吧?”
擎天心里琢磨,小舞夺了老君的心爱之物,只得到一支能吹奏的笛子,还无法吹流畅,还要放血帮着老君炼丹,实在是不值得。小舞下棋,也不可能赢老君,弄得大家心里都不畅快,还不如把冰龙笛还给老君,于是劝道:“小舞,你的棋,哪里是老君的对手?赌约就算了吧,冰龙笛还是……”。
立马又打断擎天的话,老君自鸣得意,傲娇道:“呵呵,小姑娘,你说的也算公平,可以这么决定。但老朽还想劝你一句,你想得到咒语,怕是难呦,还是有点自知之明吧,冰龙笛你是吹不好的,能练好三气的,天下才有几人?老朽这,还有许多好东西……随你挑,是不是要好过……你拿着个吹不成调的笛子?”。
小舞被激发出斗志,“老君,给句痛快话,赌还是不赌?”。
“你既不听劝,那就赌!就定十日后的此时,一盘定输赢!”
小舞听罢,顿时沮丧颓了下去,一个连自由都没有的人,还下什么赌约?奢求要什么咒语法器?真是可笑至极!自己怎么可能赢过与天同寿的老君,简直昏了头不知量力,悲伤又爬上脸颊,小舞虽不甘心,但也没了底气。
“这?时间还是另定吧,等方便时,小仙……会提前知会老君。都说,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往往都不会太长久,能得到冰龙笛是大幸,但……,吹不好,是我自己无能,要得到咒语,小仙……还想博一搏,只是,唉!……”。
见小舞情绪突变的不正常,老君迷惑不解,黠慧的目光在她和擎天脸上,荡来荡去。
话赶话,触动了小舞的伤心事,擎天怕老君不了解情况,无意再招惹她痛处,赶紧将老君拉到一旁,半真半假道:“老君,莫再问了,她呀,因犯了些错,被师傅正罚禁闭,出不了仙府的,赌约就算了吧”。
老君听罢,觉得再犯错也不该关个小姑娘,抱打不平,“老朽这就去找,玄元那小子,这么好的徒弟,也舍得关,不信……”
“老君,可别再添乱了,你若找了真君,那她……岂不是,会被罚的更重?”
老小孩般的老君还时刻记挂着,他的炼丹大业,“那老朽的炼丹,不就受影响啦?”。
“她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办到!”
老君嘟囔着,“怎么保证?我又与她不熟”。
擎天无奈地摇着头,向满腹狐疑的老君保证,“本君来做保,总能放心吧?”。
老君撇着嘴,眼带着同情和慈爱,望着不远处,正失魂落魄发呆的小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