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不败
现场的展示环节其实气氛还是很轻松的，礼堂里还播放着轻柔的音乐。
周扬让龚欣欣和同伴绣工将五分之一幅的清明上河图展现出来。
正面反面各自展示一次。
评委看得直摇头。
“作品本来就没有完成，你继续展示也没有什么意思！”
“你虽然用了双面绣的针法，但是反面完全看不出东西来啊！”
“年轻人，刺绣是无法速成的，你想蹭流量赚眼球，找错了地方。”
台下的观众也开始不耐烦了，一起大喊：“下一个！下一个！”
圆姐在台下仰着头道：“欣欣，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就算周扬有大师的势力，也不能这么无视大家吧？”
周围的气氛已经被哄到了顶点。
周扬拿过主持人的话筒道：“音响师，麻烦您放一首《沧海一声笑》吧，只有这个音乐才能激发我的能力。”
接着他面带嘲讽的笑容看着台下所有人道：“展示环节，又没有规定必须是展示完整的作品，难道我不能在这个环节展示针法么？”
“哈哈，好大的口气！”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没法说了！”
“展示，让他展示，看看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此刻，礼堂里终于响起了音乐。
古琴与洞箫的经典配合在礼堂里回荡。
面对下方的群情汹涌，周扬面带微笑得戴好两个顶针，一手捏起一根针，对已经面色苍白的龚欣欣道：“看看这些人……你有没有被全世界围攻的感觉？”
“周扬……”龚欣欣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周扬哈哈一笑：“我就喜欢这种感觉！”
“沧海笑，淘淘两岸潮！”
第一个句子被唱响的同时，周扬终于动了。
台下的所有人眼睛骤然瞪大。
同一个念头从他们心底升起——这不可能！
周扬轻轻向右跨了一步，手腕一甩，两根针闪电般射出。
“再来！”周扬大喝一声，再次捻起两根穿好彩线的针，手腕再抖。
这两根针也刺入布面。
转眼间，周扬已经用类似武侠小说中的发暗器的手法，弹出了四根针。
“再来！”
这还不算完，周扬好不停歇，连续弹出了六根针。
转眼间，整个三米长的布面上已经刺入了十根带着彩线的针。
台下的人都要疯了。
“他要干什么？”
“十针同绣？”
“这个家伙一定是疯了！”
“不可能得！”
面对台下又一次汹涌波涛，在《沧海一声笑》的音乐伴奏下，周扬的身体开始快速移动。
他的身影在布面的正面和反面不停游走，双手如穿花蝴蝶一样在十根针的行进线路上飞快得刺入，拔出，再刺入，再拔出。
台下众人的视线渐渐得跟不上周扬的手速，也渐渐得跟不上他的身影速度。
到了最后，周扬几乎是一圈圈绕着作品快速得跑，人们只能大概看到他似乎好像伸了手，把线又穿了过去，但是具体怎么操作却一概看不清。
只有龚欣欣的感受最为深刻。
周扬如同一阵旋风，不停在她身边掠过，掠过……
渐渐的，台下众人没有了声音。
因为即便他们再挑剔，也能发现，布面上的图案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填补着。
就像是二十四小时连续拍摄的画面，被加快了十倍速度播放一样。
彩色的线如同玻璃容器中慢慢上升的液面，快速得将轮廓填补起来。
评委们无法抑制得颤抖起来。
台下观众们心神巨震。
圆姐，一直站在台下准备看笑话的圆姐，浑身冰冷。
她已经学习刺绣快二十年了，从她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已经在龚欣欣母亲的手下学习技术。
她即便不算顶尖存在，也是这个行业里的实力派。
她坚信一句话，这一行，勤能补拙。
只要努力，没有去不了的地方。
只要努力，没有达不到的目标。
但是今天，她的三观被彻底震碎了，全部成了渣滓，散落一地。
台上那个如蝴蝶般飞舞的年轻人， 应该只有二十出头吧？
自己二十岁的时候……是什么水准来着？
反正……应该差得太远！
更让她绝望的是，周扬不止是一个刺绣大师，还是一个娱乐明星。
一个人的时间是有限的，他怎么可以？
难道我这么多年的努力，都赶不上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孩儿么？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背景音乐似乎别有一番意义。
台下的观众们不再聒噪，而是安静得看着周扬表演。
甚至有一批观众被周扬强大的个人技术震撼了心神，下意识得跟着音乐一起唱歌。
似乎这样才能配得上周扬的技术。
周扬的速度微微放慢，合着节拍出针，大家看得更加清楚，也更加震惊。
原来……周扬根本没有用手捏着针，他都是在距离布面大概几厘米的地方，将针弹出。
针就直接刺穿了布面。
这次，连评委们都浑身颤抖起来。
更有两个评委捂着脸呜呜大哭起来。
“绝技……绝技！”一名评委老泪纵横。
“这是，弹指针啊！”另外一名女评委尖声叫道。
“原来真的有弹指针啊，原来古书里不是在乱说啊！”一名头发花白的评委像是孩子一样拼命拍着桌子，又哭又笑。
“这辈子能见到弹指针，死也值了！”
评委席上的专家们已经彻底失控了。
观众们早就疯狂了，忘情得欢呼着，拼命嘶吼着，不这样就无法表达对周扬的狂热。
弹指针……顾名思义，用手指的力量将针弹出，准确得刺穿布面。
就这一下，别说一辈子，多少人两辈子也做不到。
布面的孔眼何其细小，别说弹指，就算是捏着针往布面里刺，还有出错的时候呢！
而周扬……颠覆了所有人的三观。
将这门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传说级刺绣技巧现场演示出来。
周扬已经彻底迷醉在刺绣的世界中。
在他眼中，细细小小的布面孔眼简直如大海般宽广，而弹指针的技巧也愈加成熟，那种奇异的节奏感，那种全身投入的满足感，让周扬恨不得仰天大吼以抒发心头的畅快。
这种感觉， 在他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从未有过。
《沧海一声笑》是他最喜欢的歌曲之一，之前在鲸鱼背上，他也下意识唱了这首歌。
如今在这首音乐的伴奏下，周扬彻底爆发了心里的狂热。
终于，音乐停了。
周扬也收了最后一根线。
全场寂静。
展示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幅五分之一部分的清明上河图。
忽然有人开始鼓掌，眼看着掌声就要如同潮水般将周扬淹没。
周扬却双手下压，示意大家不要出声。
他走到布面的两侧，把外框上的两个小插销扒了下来。
这时候大家才发现，原来布面是固定在一个活框上的。
这幅作品可以旋转。
周扬抓住刺绣的一个宽边，用力一推。
刺绣瞬间以中线为对称，旋转起来。
“哇！”台下爆发出更加狂热的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