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尹天成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五座帝台的联合之力,才能将相柳镇压此处无法逃脱。连续四座帝台崩溃,禁锢之力必然大为削弱,到时候用不着等我们想法子摧毁帝江之台,相柳说不定就挣脱束缚逃之夭夭了。”
英招阴沉着脸说:“不能说没这个可能性,但相柳唯一的残臂埋在帝江之台下方的地底深处,而他的怨灵就藏匿在这只断臂之中,不摧毁帝江之台,相柳应该没能力跑出来。”
“唉,想那么多做什么,眼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叹了口气后,陆吾直接开始蛮干了。
只见他纵身跃到了句芒之台前,气沉丹田,随即双手猛地朝前一挥,顿时掌心中喷射出来的神光将整个帝台都笼罩了进去。
在这一瞬间,台身表面显现出了绿色的纹路,纵横交错间,最终以一片树叶的形式呈现在他的眼中。
而这正是春帝句芒所设置的镇压符咒,若无陆语以自身神力来感召,它根本不会显示出来。
“殿下。对不起了。”
陆吾低头自语了一声,拔出了金虹剑,集全身的金元气于剑身内,长剑立即闪耀出宛若骄阳般璀璨夺目的光芒,随后他用力对准这片树叶形状的神符斩了过去。
“嘭”的一声爆响,一道巨大的裂痕出现在台面之,神符随之像绿叶一般枯萎。
突然一株嫩芽从裂痕中钻出飞到了台顶,而后迅速长成了一棵数尺高的小树。
陆吾吃了一惊,正考虑着是否对这棵小树补一剑时,它就迅速的枯萎,迎风化作一片绿色的粉末洒落在地面。
“妈的,句芒居然还喜欢玩这样的噱头。”
心里才暗骂一句,陆吾就听到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顷刻间沙石飞扬,句芒之台土崩瓦解,坍塌成一堆碎石残片。
见自己不费什么功夫就摧毁了这座帝台,陆吾不由得窃喜起来,赶紧掉转身子,奔向了蓐收之台。
这一次,台身表面显示出的神符图案是一把金剑。
陆吾直接将火元气灌注进剑身之内,一劈下去,神符破裂后迸出无数金光四散而溢,随即就像失去了支撑之力一般轰然倒塌。
陆吾在这边接连摧毁两座帝台,英招那边也没闲着,跟着摧毁了祝融之台与禺疆之台。
现在就剩下矗立在中央的帝江之台了,他们三个齐聚在它的下面,寻思着如何将其摧毁。
陆吾先是动用神力将帝台的神符感召出来,没想到它竟然是一个碗口形状的神符。
“嘿嘿,帝江殿下的审美观真是与众不同啊。”
陆吾忍不住嬉笑起来,话里是遮掩不住的嘲讽之意。
接下来,他再次将自身的神力灌注进金虹剑内,迸出炙热无比的烈焰之刃,斩向了这道神符。
这一斩下去毫无效果,碗状神符丝毫没有受损,陆吾又换了金元气进行攻击,同样是不能伤害半分。
英招在旁看了有些焦急,此刻他连破两座帝台,早没了顾虑之心。
眼下见陆吾不能成功,自己便施展出水系与土系神法去攻击帝江的神符,可结果也和陆吾一样没任何的效果。
尹天成不由叹声说道:“看来没有精通木系法术的神过来帮忙,我们奈何不了帝江之台。”
陆吾把脚一跺,叫道:“罢了,我现在去请马复那个家伙过来帮忙!”
英招点头应道:“马复专精土系神法,排山倒海不在话下,他来正合适摧毁帝江之台。不过大灾变之后,他已不在蔓渠山安身了,现今不知去往何处,陆兄哪寻他踪影?”
陆吾听了当场一怔,继而垂头丧气地说:“我哪知道这家伙躲哪去了,搞不好已身染瘟疫挂了吧?”
虽然精通木系法术的神仙有不少,可他们现在做的是违反天条的事,不是关系特别铁的同族,陆吾也不敢去请。
万一在解决相柳之前走漏了风声,人家随便向神皇打个小报告,他们三个就要吃不了兜着走,尹天成重塑七魄的事也就此泡汤。
两位神仙正商量着对策,尹天成突然拍了下陆吾的肩膀,而后手指向天,示意他们看方的动静。
陆吾与英招抬头一看,顿时双眉微皱,原来不知何时天空中飘来了一朵乌云,将头顶的那轮烈日悄然掩盖了起来。
陆吾心知这不是正常的现象,当即飞入空中去察看一番。
还没等他接近那朵黑云,鼻子里就闻到一股腥臭之味,当中还夹杂着一丝妖气。
陆吾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旋即落回到地面,说道:“妈的,我们还没动手,相柳那孽畜就先弄出了个幺蛾子。”
尹天成这才知那朵黑云是相柳在捣鬼,眼睛顿时一亮,开口说道:“看来相柳已按捺不住,准备出来找我们麻烦了。”
“哼,老子正愁没法逼他出来,这孽畜居然自个儿要蹦出来了。”
他们三个赶紧手持各自的兵器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大战一场。
哪知等了半天,连相柳怨灵的影子也没看见,倒是方那朵乌云体积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浓厚,已经完全遮盖了整个天空。
“这孽畜在搞什么鬼?”
陆吾刚嘀咕了一句,便听到黑云之中响起了“轰隆隆”的闷雷声。
随即就是妖风四起,带出一股类似于死鱼虾腐烂时的那种腥臭味,令人闻了后有种想吐的感觉。
看到这般妖异景象,英招顿时面色一沉,暗叫了一声:“糟糕!”
他当机立断,直接是双手向一扬,周身气流像卷起了一阵飓风,在方肆虐开来,形成一个范围极广的透明护罩,将他们三个与方的黑云隔离了开来。
“贤弟,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陆吾对此嗤之以鼻,哪曾把相柳施展妖术凝聚成的这片黑色云团当回事,反觉得英招太小心谨慎了。
可接下来的事态发展让陆吾乐观不起来了,只听到“哗啦啦”的一阵乱响,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幸好英招提前张开了防护罩,他们三个处于罩内,浑身没有淋到一点雨滴。
在这时候,尹天成眉心悄然紧锁,他发现急速落下的雨点一碰及透明的防护罩,竟然像落入水中一样,凭空荡漾起了一层层的涟漪。
这景象表面看起来有点赏心悦目,可随着雨声渐急,尹天成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劲了。
英招的防护罩在雨点的不断撞击之后,竟然冒出了丝丝缕缕的白烟。
好像这些雨点有着极强的腐蚀性,能够腐蚀任何触及到的物体,无论它是有形还是无形之物。
伴随着磅磺大雨出现的还有股极具压迫感的血气,充塞了整个虚空。
没过多久,防护罩在雨点的腐蚀之下显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纹。
仰头望去,就像是无数草根吸食了死尸的养料后茁壮生长,看起来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英招叹道:“我低估了相柳的能力,他死了数千年,还能释放出如此强烈的毒素。”
陆吾嗤笑着说:“对神仙来说,区区毒雨奈何不了我们。它再厉害,我们也能在毒雨近身之前将它化解开来。”
英招没有作声,目光转向了尹天成这边。
意思很明显,相柳用毒不是为了对付他和陆吾,而是想置尹天成于死地。
尹天成自然看出了英招的意思,他一点也不着急,盯着陆吾说:“有你们在,我又有何惧。”
“哼,你倒是反应得挺快。”陆吾朝他翻了个白眼之后,随即眸子里亮起了金光。
下一刻,他调运起自身神力,像英招一样在头顶方张开了一个透明罩。
这下子两层透明罩重叠在一起,顿时防护能力成倍增加,相柳施法制造出来的毒雨,想要将其彻底腐蚀,只怕要消耗不少时间。
等到防护罩完全腐蚀,英招与陆吾早就恢复了元气,再施展出新的防护罩也很简单,他们何惧相柳的小伎俩。
这个时候,防护罩笼罩之外的地区已在毒雨腐蚀下渐成渗满毒素的水潭,可防护罩内,由于两位神仙的加持,一点也没有受到侵扰。
而那些地的毒水一流淌过来,立马就像遇到了无形阻力一般倒退回去。
看到这般光景,陆吾越发有恃无恐,他眼望着四周,大声叫道:“孽畜,你就是下个七天七夜,把这里淹没成**毒海,也奈何不了本尊!”
他这一喊顿时有了效果,等到陆吾收声伸懒腰的时候,雨势已越来越小,不大会工夫就完全停了。
令人恶心的腥臭味也没有了,可那股令人压抑的血气,依旧是无处不在,刺激着尹天成的神经。
而后就是半天没动静,沉珂沼泽静的让人可怕,尹天成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扑通、扑通”的跳。
现在他们三个脑子里都有同样的疑问,那就是相柳的怨灵为什么还没有现身?
最终,尹天成迟疑地问道:“莫非相柳还关在地牢之中没有出来吗?”
“这不太可能。”英招直接否定了这个假设,沉声说道:“这老妖肯定是重获自由了,要不然他如何能用毒雨作祟。”
尹天成又问道:“半天没有动静,他是不是借此机会逃走了?”
“这孽畜没有逃走,我一直闻到那股妖气加鬼气的恶心味。”这一次回答的是陆吾。
尹天成愣了,纳闷地说:“你说有妖气?那我的帝屋果怎么没变色?”
“呵呵,这种果子对普通的妖怪有用,相柳可是古孓遗的妖兽,它怎么能够判断出来。”
两位神仙都笑了起来,随后陆吾说道:“这里没有神皇设置的飞行限制,我先去寻找一下这孽畜的踪迹。”
他又一次纵身飞到了半空中,虽然鼻子里时刻能闻到相柳那股淡淡的妖气,但他一双神眼天下地的仔细看了一遍,还是无法寻找出这个老妖的行踪。
等到陆吾返回地面把情况说明之后,英招冷道:“不用找了,相柳本就擅于藏匿身形,当年众神为搜索他的下落不知花费了多少时间,现今被镇压于此数千年,他早把附近的地形摸得一清二楚,我们哪能发现得了他的踪迹。”
尹天成皱眉说道:“相柳既不逃走,也不现身出来与我们打斗,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家伙只是个灵体,想逃也逃不远,你没看这满天的乌云,不就是替他遮挡阳光的最好屏障吗?”
英招这句话提醒了尹天成,他豁然明白过来。
再厉害的怨灵也害怕阳光,相柳实力再强,死后也挣脱不了自然规律,他同样怕自己在阳光的照射下魂飞魄散。
要想彻底获得自由,他必须重塑肉身,正因为如此,相柳才没有逃走。
这是在等待时机,相柳非常需要唯一幸存下来的那只残臂!
可残臂被帝江之台镇压着,相柳根本没办法就此远遁。
尹天成赶紧把自己的想法说出,两位神仙恍然大悟,不约而同地说:“再也没有比属于自己的一部分更适合藏身的东西了,原来相柳最终目的是想复活自己!”
英招叹道:“这家伙若实现了自己的阴谋,那又将是一场腥风血雨。”
陆吾是呵呵连笑数声,冷道:“如此一来,我们正好一举两得。”
无需他说明其中的原因,尹天成和英招也知道陆吾是想强行摧毁帝江之台了。
只要他们将残留在里面的相柳之血拿到手后,就可以立马摧毁这只妖臂,相柳的野心也就彻底落了个空。
此刻陆吾性急地说:“事不宜迟,你们两个暂时守在这里,我火速寻找一位精通木系神法的同族过来帮忙。”
“陆兄不可!”英招赶紧制止了陆吾的莽撞行为。
只听他脸色阴沉地说:“我们三个都不一定是相柳的对手,你这一走,我们搞不好都要完蛋!”
英招并不是胆子小,而是深知相柳的狡猾与奸诈全天下闻名,所以这老妖最后引来了众怒,诸神只得联合起来将其诛杀。
假如相柳这次真是在等待时机,采取了各个击破的策略,那陆吾去搬救兵,岂不是正好中了他的阴谋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