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有女魃的帮忙,尹天成和陆吾也花了两天的时间才走出死亡沙漠。
两只瘦骨嶙峋的骆驼完成了任务,幽灵似的潜入地底,返回赤魃宫向女魃复命去了。
这时候的尹天成和陆吾,早已体力透支,便找了个家旅店歇息下来,一连休息了数日。
这一天他们酒足饭饱之后,陆吾便精神抖擞的开了个传送门,直接动身去了目的地。
等他们踏到了西荒的土地,尹天成诧异起来,说:“好大的雾啊!”
确实如他所言,异常浓厚的白雾在眼前不到一里的地方飘荡着,几乎横断了整个天地,尹天成和陆吾根本看不清里面的任何景象。
“怪事了,此地本是开阔的平原,埋了相柳的尸体后,受它毒血侵蚀,变成了一片大沼泽,难道这雾就是沼泽里的沼气化成的吗?”
说到这里,陆吾一惊,脸色慎重起来。
他赶紧望风一抓,鼻子使劲地抽动起来。
尹天成好奇地问道:“陆兄,你这是干什么?”
“闻风识毒。”陆吾说道:“顺风飘来的雾气让我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看来相柳的毒血还没有渗透到空气当中。”
他抬头望了望天,说:“天色有点阴,不知道等下会不会下雨。我们暂且在这里胡乱歇息一宿,看明天的天气如何,再想法子进入沉珂沼泽。”
尹天成点头同意,前方的雾气过于浓厚,贸然进去说不定是伸手不见五指,万一迷了路,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转眼间夜幕降临,尹天成搭起了一个帐篷,升起了一堆篝火。
陆吾不知从哪弄了几只肥嫩嫩的老母鸡,提过来直接架在火堆烤。
两人就坐在篝火旁,只等鸡肉烤熟后大吃一顿。
“唉,早知道就带点酒过来……”陆吾还没有感叹完,就突然住嘴不说了。
他们两个都听到黑夜里传出了老人的咳嗽声。
可是,尹天成与陆吾只是相互望了一眼,都坐着没动,谁也没有起身察看的意思。
他们可不笨,在这荒无人烟的鬼地方,听到的声音绝不会是人类的咳嗽,搞不好会是妖邪前来作祟。
敌明我暗,倒不如让这个家伙主动现身,到时他们再解决掉这个小麻烦。
果然如他们所料,没过一会,黑夜里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
尹天成微微侧眼一瞧,发现是个衣衫褴褛的老者,拄着个拐杖,歪歪斜斜地走了过来。
尹天成不但没有过去扶他的意思,相反还噗嗤一笑。
“你笑什么?”陆吾其实也在笑。
“我想起了以前,你想骗我烤肉吃的情景。”
“闭嘴,再揭我短,我一拳头揍死你!”陆吾朝他翻了个白眼。
他们两个自顾自的说着话,那老者似乎觉得很尴尬,竟然是一屁股坐在了他们对面。
直到这时,陆吾才有些动容,对尹天成轻声说道:“不是妖。”
尹天成点了点头,把掏出来的帝屋果塞进了怀中。
他刚才看了眼帝屋果,没有丝毫的变色,这充分说明面前的这个老头不是妖怪。
难道他是人类的修仙者?
这个念头一起,立马就给尹天成否决了。
事实很明显,这里是镇压相柳怨灵之处,有哪个修仙者会穷极无聊跑到这个鬼地方来,他就是想铲除妖孽,也不可能是相柳的对手。
陆吾却突然客气起来,对老者说道:“肚子饿不饿,想不想吃烤肉?”
“想,当然想!”老者把头直点,口水都流出来了。
可就在他去抓架的烤鸡时,陆吾笑眯眯地拦住他的手,说:“吃东西之前,你总不能连自己是谁也不说吧?”
“啊,我孤零零地住在这里,连个活人都看不到,哪还记得自己的名字。”
“独自生活?”陆吾接着问他:“那你平常吃什么?”
“唉,你就别提了,每餐都是钦原鸟,吃的都要吐了。”
尹天成听了一愣,正想问那是种什么鸟,却看到陆吾突然脸色一变,厉声说道:“放肆!神鸟也敢吃,你好大的胆子!”
老者丝毫不惧,反而大大咧咧地说:“这鬼地方,除了钦原鸟之外,什么活物都没有,你难道让我去喝西北风?”
见陆吾气鼓鼓地盯着自己,老者冷笑着说:“别大惊小怪的,此事就算是天帝知道了,他老人家也会理解我的处境,你又何必多管闲事。”
陆吾被他呛的差点要说不出话来了,好半天,才平复了情绪问道:“你知道本尊是谁吗?”
“呵呵,你比我有名多了。以前的时候,你每天趴在昆仑山门前像块石头似的,见了谁都哭丧着脸,好像人家欠了你很多钱没还一样。”
“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接连被对方抢白了几句,陆吾勃然大怒,金虹剑刹那间出鞘。
剑光耀眼,闪电般斩向对面的老者,剑芒一闪之后,“刷”的一声,老者的整个身体一下子瘫了下去,现场只留下一堆破烂衣裳。
“妈的,跑得好快啊!”
陆吾当即起身,跺脚大骂:“快滚出来,不然就休怪老子手下无情了。”
四周又回复到老者出现之前的那种幽静,除了偶然有一两声风吹过的痕迹,现场就只剩下尹天成与陆吾的呼吸声了。
尹天成诧异地问道:“陆兄,来者并不是害人的妖怪,你为何对他骤然出手?”
“他怎么会是妖怪,因为他和我一样是神!”
陆吾眼观着四周,又说道:“这家伙还没走过来,我就闻到他身那股神之气息了。”
“听他刚才说话的口气,似乎是认识你,难道陆兄不认得他?”
“不认识,以前昆仑进进出出的神,每天不知有多少个,不是关系好的,我正眼都不瞧一下。”
突然间,陆吾想起了什么,说道:“忘了告诉你,瘟疫发生之后,帝江担心相柳的怨魂借机出来作乱,特意安排了英招在此看守。”
“这个老头是英招的化身?”
“他肯定不是。英招不管变成什么样子,哪怕是烧成灰,我也能一眼认出。”
“看来你们两个关系不错嘛。”
“废话,那家伙欠了我好多顿酒没还,哪有胆子找我要烤鸡吃!”
“这就奇怪了,如果他不是英招,又会是谁了?”
尹天成说的没错,看守相柳的怨灵是件苦差事,谁会傻乎乎的来陪英招,除非是像他这样怀着某种目的而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