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室女眷包了芙蓉园啊!乔苒感慨了一番到底是宗室,哪怕是只有权贵能够包下并且还要提前定下的芙蓉园,这些宗室女眷不也想包就包?
没有去成芙蓉园虽然有些沮丧,但众人还不至于因为这点事生闷气。all
不过,乔苒想了想还是安抚大家道:“今日去不成,我们明日再去也成,宗室女眷总不会在芙蓉园里过夜的。”
这个提议自然没有人会反对,毕竟是芙蓉园,为芙蓉园多走一趟也是值得的。
第二日便又是一个好天气,正适合出游。
红豆正在院子里鼓动唐中元同她们一起去芙蓉园:“你请一日假好了,左右你们那个甄大人也不是离了你不行。”
唐中元闻言却苦笑道:“大理寺官差满勤能多拿十两月俸。”
“哎,那点钱算什么。”红豆摆了摆手,嘀咕了一句,声音却不复先前大声,到底有些底气不足了。
十两银子好似也不少,所以,唐中元需要那么勤快吗?
“你那么勤快做什么?”红豆不解的看了他一眼,用狐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不会看上哪家姑娘了吧!”
这唐中元虽然瞧起来不怎么样,可也生的人模人样的,先前买菜回来时,还有附近不知哪家的丫鬟向她打听唐中元的事呢!
看不出来,他还挺受人欢迎的嘛!红豆有些吃味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整日里替大人办事哪有那个闲工夫”唐中元莫名其妙的瞥了红豆一眼,道,“芙蓉园什么的你们去便好了,我还要去衙门。”
红豆闻言冷哼了一声,正想说难得歇一日也不要紧,门外的敲门声却在此时响了起来。
唐中元转身大步走去将门栓拉了开来,提着鱼的张解出现在二人面前。
“姑爷!”看到他一大早的出现在这里,红豆双目一亮,忙欢喜的迎了上来,接过他手里的鱼道,“给我家小姐买的吧!”
就说她红豆看人的眼光最好了,瞧瞧姑爷,晓得小姐喜欢吃鱼,还知道大早上的就将鱼送来。
这丫头便是这样,脑子不大好使,注意力对着一处便忘了另一处了,唐中元叹了口气,趁着红豆的注意力转向突然上门的张解,对红豆道了声“走了”便大步出了门。
一群女孩子加冯老大夫一个老人家,呃,虽然其中有裴卿卿这等“不同寻常”的孩子,可这么一行人出门到底还是叫人有些不放心的。眼下张天师上门正好,知道乔小姐要出门,张天师定然是会陪同的,那他也能放心一些。
张解嗯了一声,对红豆道:“卖鱼的老翁大早上送来的,我瞧着不错,便送来了。”
红豆闻言当即拍了拍胸脯表示自己“看得懂”眼色,家里那么多人里,也只有小姐最喜欢吃鱼,姑爷这鱼是为谁送来的她心里清楚的很。
“姑爷,你要自己来做鱼吗?”她可没忘记这位姑爷虽然素日里忙得很,不过难得下厨的水准很是不错,听说是跟着菜谱学的。
先前,她还以为有学问的读书人都是这样,跟着菜谱便能做的一手好菜,不过在吃过乔书学着做的菜拉了两天肚子之后,她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看来这做菜跟读书一样,都是看天赋的。
很显然,像姑爷这样的天赋就有点多,而他们便有点少。
“我今日告了假,不忙。”张解闻言笑着说了一声,摩挲了一下垂在腰侧的吊坠。
红豆这才注意到了他今日的装扮:并没有穿着素日里常见的阴阳司天师长袍,而是一身罕见的水蓝色长衫,此前还未见过他穿这等颜色,没想到这么一穿还颇有几分翩翩佳公子的感觉。
姑爷生得好看她是知道的,不过这样特地装扮了一番来见小姐,红豆对此表示无比满意:姑爷真是越来越有觉悟了,果真是男为悦己者容。不错不错,她得回去把小姐拉起来装扮一番,好一走出去,旁人见了便知他们小姐和姑爷是一对的。
毕竟能同时告假可见心有灵犀,不像那个唐中元,为了十两银子呃,十两银子还是挺重要的,红豆嘀咕了几声,把鱼拿回厨房,便匆匆跑去小姐房里叫人了。
至于招待姑爷这种事,姑爷已经很清楚自己不是外人了,不用招待,自己便会帮自己倒茶,不用在意的。
虽是个好天气,但大冬天赖床这种事几乎可说是人的天性,一大一小被红豆从床上拉起来之后,皆打着哈欠任由红豆折腾。
比起还有些睡意的乔苒,裴卿卿倒是一出被窝就清醒了不少,顶着头上那两只乱糟糟的团子眨着眼睛好奇的看着她。
唯恐裴卿卿捣乱,红豆难得的自己经手了裴卿卿头上的团子,以往,她头上这两个都是小姐来帮着梳的,万年不变。
自家小姐若说缺点的话,大概也唯有不大会梳理打扮自己这一戈缺点了。
红豆一上手,便露了一手,将裴卿卿素日里梳成髻的头发编了辫子,绕了个圈,又拿红色头绳系了上去,看着铜镜里自己往日头顶的包子变成了两只兔耳朵,裴卿卿惊叹不已连声夸赞:“红豆姐姐,我总算发现你的优点了!”
小姑娘的夸赞十分真挚,只是红豆当真是一点都笑不出来。裴卿卿这丫头说的好似她红豆除了会梳头之外就不会别的了?
她会的可多了,会做饭、管家,还会帮小姐选姑爷呢!
将裴卿卿头上两只兔耳朵扎好,对着乔苒的头发,红豆更有发挥的余地了,手上下翻飞,不多时一个灵巧的飞仙髻便扎好了。
裴卿卿看的呆呆的:就像她头上的团子一样,乔小姐往日里的发髻不是便于带官帽的单髻便是穿常服时的双丫髻,话说回来,她还是头一回在乔小姐的头上看到这两种发髻之外的发髻呢!
原来红豆姐姐会的居然有那么多吗?不过,乔小姐梳这样的发髻可真好看,她敢肯定张解一定也会喜欢。裴卿卿暗自点了点头:毕竟张解跟她是一起的,这审美和眼光应当是随她的。
替乔苒梳完飞仙髻,又在发髻上配了珠花和垂珠发簪,红豆回头将衣箱里一套压箱底的水蓝长裙拿了出来。
今天姑爷穿的是蓝衫呢,小姐自也要穿蓝的,如此走出去才配。
恰巧远在金陵的表公子先前给小姐送了好几身漂亮的衣裙,往日里小姐要去衙门没穿过,今次正好能拿出来穿了。
水蓝色长裙并不是什么人都压的住的,不过小姐长得好,这身蓝色长裙穿在小姐身上愈发显得人清凌凌的,亮眼极了。
红豆很是满意自己的搭配。
待到乔苒睡意全消,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的时候险些没吓了一跳,她扶了扶头上那个看着不稳,实则稳稳当当顶在头顶的发髻,指着镜子里的人,有些迟疑:“红豆,不过是出去玩而已,是不是太隆重了?”
“哪会?”红豆为她在耳垂上挂上蓝玉耳坠,高兴道,“那些个出来玩的小姐哪个不梳妆打扮一番?小姐是生的太好看了才会觉得隆重呢!”
这样的直白的夸赞真是叫人怪不好意思的。乔苒尴尬的咳了一声,转过头去便对上梳了两只兔耳朵的裴卿卿。
平日里就漂亮可爱的小丫头换了个发髻更是灵动了不少。比起她的不好意思,小丫头对旁人送来的夸赞却是毫不客气的照单全收了,她高兴道:“是吗?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是梳在我头上的,怎么会不好看?”
乔苒闻言忍不住揉了揉眉心:看来,有些时候,她还是该同裴卿卿学学才是。
难得梳妆打扮一回自是少不了冯老大夫他们的一顿夸赞,乔苒看向目光晶亮朝她望来的张解,尴尬的咳了一声,转向一旁,她算是知道为什么红豆要为她换上这件蓝裙了。
对上众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冯老大夫眯眼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就道在金陵时,那么大一尊阴阳司的天师怎么会同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子有牵扯?当时他便觉得这二人之间绝对不是所谓的“公事公办”,必然是有私心的。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不过,这位张天师比起先前大理寺门口看到的小子瞧起来可是聪明多了,还是眼前这个好,这姓乔的丫头眼光一向不错。
瞧着这二人去一旁说悄悄话的样子,当真仿若一对璧人呢。
乔苒同张解走到一旁,开口对他道:“我有要紧事要同你说,你莫再这般盯着我。”
“好。”张解闻言点了点头,继续看着。
难得苒苒如此配合他,总要多看看才好。而且,今日这一出倒是提醒了他,往后,他们也能这么穿。话说回来,大理寺那女官的官袍同他们阴阳司的瞧着样式也是有些像的,他今年可以向宫里头的尚衣局提议改一改,争取更像一些才好。
至于素日里穿的常服,他可以找红豆帮忙,往后他同苒苒出门便可以一直这么穿。
纵使知道女孩子将他叫到一旁一定是有正事,可看到她那一身蓝裙时张解还是忍不住多想了一些。
女孩子轻咳一声,瞟了他一眼,在看到他回望过来的目光时,这才说起了正事:“先前我问你的那个面具有消息了。”
面具吗?想起那张青眼獠牙的脸,张解似是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问她:“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我从”女孩子本能的便要顺着他的话接下去,可才说两个字,声音便突地一滞,而后抬眸看向他,眼里多了几分狐疑之色,“你不是该问我是什么消息吗?为什么问我从哪里得来的?”
被女孩子质疑的张解没有慌张,只是叹了口气,原本晶亮的眸子渐渐沉了下来,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道:“先前你问我的时候,我其实瞒了你。”
女孩子嗯了一声,看着他,等他的解释。
“我见过那张面具。”张解对她道,他知道她过目不忘,她也同样清楚他记忆惊人,即便是一些极其相似的面具,可对于他来说,要记住应当不是难事。
“不过我确实不知道这面具是什么,只是先前曾经看到过它。”张解向她解释着,眉头不由自主的拧了起来。
女孩子看着他微蹙的眉心,问道:“不方便说?”
张解看了她片刻,眼里闪过一丝纠结,不过还是点了点头,道:“我眼下确实不能说。”
乔苒嗯了一声,没有勉强,只道:“那我便不问了,说说我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好了。昨日,我在钟鼓楼门前看变脸时看到了一张相似的面具,从他们口中知道了关于这张面具的事。”
“这面具有什么来历吗?”张解问她。
“阿满鬼,”乔苒说着将昨日变脸的汉子同她说的故事说了一遍,道,“听说这是岭南边界附近的传说。”
岭南边界吗?张解眼神微闪:倒是可以从这方面入手查一查。
“你觉得这故事怎么样?”说完这些,乔苒再一次反问张解。
张解想了想,道:“这等民间传说都是不能计较真假且漏洞百出的。”
“我知道。”女孩子闻言却是点了点头,忽然指向自己的脸,问他,“我和原娇娇长的是不是很像?”
才听完阿满鬼的故事,她突然提起这个,张解脸色顿变,却还是道:“你们并非双生儿,她与你不是一母同胞,当年那位乔家二小姐只生了你一个,你莫要乱想。”
关于她的身世这一点上应当没有疑问了,她绝对不是什么双生儿,与原娇娇也不过是粗看上去有些像而已,真正将两人置到眼前,两人不管五官还是气质都是截然不同的。
在他眼里,十个百个千个原娇娇都不如她一个。
“我知道。”女孩子听他说罢,再次点了点头,神情平静,“我不是双生儿,只是凑巧和原娇娇长得像而已,仔细一看还是能很容易看出差别的,不过,你还记得先前囚禁谢承泽的人吗?”
那个人和谢承泽是真正的长的几乎一模一样。
可有趣的是,不管是谢家上下还是当时谢六夫人生产时亲眼目睹的众人,也都能肯定谢承泽不是双生儿。
一样几乎可说是没有疑问的身世,不管是她还是谢承泽,在没有双生兄弟或者姐妹这件事上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却偏偏又存在着一个与自己长得极其相似的人。
这会是巧合吗?
乔苒看向面前蹙眉的张解,当日在金陵,他、谢承泽和徐和修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几乎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张解的身上,却没想到这等时候会突然在谢承泽的身上找到这么多与她相似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