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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章 两种可能一个答案

    大理寺和刑部,很快向朱瞻基提交了第一轮审讯结果。

    从各人口供看,先帝病情突然恶化那两日,并没有太大的疑点。两份奏呈,同时提到了天禄道人敬献的金丹。

    朱瞻基脑袋突然“嗡”的一声响:

    天禄道人是他让李福找回来的,当时是为了迎合太宗皇帝,谁知皇祖父吃了他的金丹,说是效果很好,不但人很精神,还能止疼。

    后来,父皇足疾发作,疼痛难忍,太子朱瞻基便将天禄道人推荐给父皇,父皇曾一度依靠他的金丹止疼。

    直到花荞替他从控制饮食来调理,足疾发作频率小了许多。

    可恨的是,今年正旦节献贺礼,天禄道人又敬献了金丹,而洪熙帝吃了之后,倍感精神,将之视为神药,还在宫中,给天禄道人设了专门炼丹药的地方。

    更可怕的是,太宗皇帝也吃过天禄道人的丹药若是这样翻查下去,出现什么结果就更无法控制了。

    “既无疑点,此时就到此为止,先皇体弱,暴毙也是无奈的事。只恨朕远在应天府,未能在床前尽孝,还是让先皇早日入土为安吧。”

    徐之锦和王璋离开之后,朱瞻基抽出一份先皇嫔妃名单,朱笔勾出几个名字后,将笔扔在龙案。

    可到了翌日早朝,汉王又再次提出,要追查先皇死因,朱瞻基装作没听见,他不搭话,朝臣也不敢附和。

    呼延锦出列向皇行礼,侧过身去看着汉王,似笑非笑道:“当前首要事情一是先皇的葬礼,二是陛下的登基大典,其余的事情,都在这二事之下。

    汉王若是要追究,陛下还可以追究去年正旦节之前,太子宝船途经山东,却为何无缘无故沉船漕河?陛下仁慈,却不是不知。汉王您又何必逼着陛下追究呢?

    还有,南京城造反案,自缢身亡的废齐王,临死前嘴里还叫着一个人的名字,您猜,此人是谁?”

    呼延锦所说二事,北京师里的大臣鲜有听说,他虽未点名,可都是看着汉王说的,这还不等于揭了谜底?一时议论纷纷。

    汉王没料到呼延锦会反将他一军,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朱瞻基大喜,对呼延锦点头道:“爱卿所言甚是,这几日朝,若是与大典于大葬无关之事,暂缓奏禀。”

    蹇义、夏元吉等人纷纷响应,朝堂更是没有了公开支持汉王的人。

    退朝之后,朱瞻基刚走进乾清宫,就看见呼延锦、徐之锦和花荞在宫门外等着他。

    “你们有事?”

    “皇兄,花荞已经找到父皇的死因了。您先敕花荞无罪,花荞方能说。”

    朱瞻基忽然觉得,她口中这句话如熟悉,就像曾经听她说过一般。

    他脸露出了笑容,说到:

    “你当然无罪,有罪的都是他们两个。说说吧,你这个神探公主,又发现了什么。”

    徐之锦先说道:“我们最后锁定的是两种可能,一是金丹中毒,二是先帝痼疾被激发,导致身体无法承受。但是,陛下您请看。”

    花荞打开手拿着的木盒子,里面豁然出现了几十粒,杨梅大小的丹药。她说到:

    “这是福全公公拿出来的,他说不知我们再找丹药,天禄道人敬献的丹药,大多都在这里,父王服下的数量不超过五粒。照此说法,丹药的微量毒性,还不至于让父王毒发身亡。”

    朱瞻基接过那一盒丹药,深深叹了口气。他的内疚之心,这才算是真的放下。

    花荞又道:

    “花荞今日悄悄去了灵堂。”

    “你!这也能看玩笑的吗?他是你父皇,更是君王有没有被人看见?”

    朱瞻基知道花荞胆大包天,就没想到她连皇帝的棺材也敢开!

    “没有没有张樾替我把人都支开了”

    “张樾?他竟然也卷在里面!你是要把皇兄的大臣都祸害进去?”

    呼延锦暗笑道:开棺材您就气成这样,不是我们拦着,她还要把内脏都剖开来看看,才肯罢休!

    “您看您都说了无罪我才说的”

    “你无罪,他们三个,统统去边关充军!”

    “皇兄那你也把我罚到边关去吧,去边关之前,您要先准许我出宫,把害死我父皇的人给杀了!”花荞笃定的说。

    “杀你是说,父皇是被人害死的?”朱瞻基没料到花荞得出的是这个结论。

    “不错。高院判和花荞的看法都是,需要一个诱因,才能将先皇的旧疾,激发起来,成为致命的疾病。而这需要对先皇的病非常了解才做得到,我们就将目标放在太医院。”

    呼延锦解释道:“为了不让凶手觉察,徐大人在明,臣在暗,明着只关注丹药,暗地里,我们查了他们接触的人。

    先皇最后两天,太医院的高院判和周院使,频繁出入乾清宫,所以一直被忽略。这个周院使,竟然与朱文至有联系。”

    “我仔细观察了父皇的遗体,虽然时间比较长了,但因为外面有冰块,棺材里面又有防腐香料,父皇的容貌、皮肤和指甲都还保持原样。

    你就当我去见了父皇最后一面因为不能看到体内,我也只是排除了父皇中毒的可能,从他死前的症状,可以判断他就是心痹发作猝死。”

    花荞垂着头,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兰才人。

    “我们审了周广年,他已经招认,是他趁进去给先皇请脉之机,一再向先皇提起,李时勉李大人对他的谏言,又说朝野都因此时指责皇。皇这才气急攻心,只三个时辰便咽了气。

    周广年还说,顺妃娘娘其实是被骗到先皇寝宫,又故意让起居内侍看到,这才有了李时勉的谏言。”

    呼延锦审出这些内容也很是诧异,他这才相信,生气都能将人气死。

    朱瞻基沉默了好一会,才说:“朕不会放过朱文至,周广年立即处死!不过为了父皇的颜面,此时不必公开。

    今天在朝堂,呼延为朕解了围,正准备将你升至督察院右都御史,和刘观一起,在督察院为朕把好关。”

    升不升官,对呼延锦来说实在是无关紧要,他云淡风轻的一笑:

    “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