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应公主、嘉兴公主,随皇后入住坤宁宫。
张皇后住正殿,嘉兴选了东偏殿,花荞,就住进了西偏殿。
皇上和太子都觉得挺好,因为他们去坤宁宫的时候,顺便就能见到花荞。
不过是个没了母亲的女儿家,张皇后也不至于苛待她,更何况皇上和太子都在意她,张皇后自然也要陪出一副笑脸。
倒是嘉兴任性,之前在东宫里结下的疙瘩,久了,就结死在心里,连解都懒得解开。
黑豆本来是没机会住进来的,皇后和嘉兴都强烈拒绝。
花荞舍不得这只养了快半年的小狗,不让带黑豆,她就去跟父王说,她想还住太子东宫。
虽是兄妹,可妹妹住长兄宫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花荞,你看这样好不好,黑豆可以进坤宁宫,可它只能跟着内侍,而且必须用铁链拴着。”
朱高炽刚刚登基,一切千头万绪,他不想为一只狗说太多。
福成亲自去坤宁宫,向皇后传了话。他暗自摇头:
大公主跟着皇后可不是好事,这一进门就给皇帝、皇后找不痛快,以后三年可怎么过?
成为宝应公主的花荞,已是个怀春少女,别的心思也没有,就是想她的师兄,想得紧。
好在小高、小七都还跟在身边,还有海华他们几个,当差的地方都没变。
只不过,王欢进乾清宫的时候,没见着老皇上,如今新皇入住,他才算是给皇上当了差。
后宫跟前朝私相传递是大罪,呼延锦在外面上朝,花荞在里面发呆,同在一片天空下,却像隔着整整一个世界。
这天她没事逛逛御花园,却意外见着了张樾。
张贵妃果然还是得了英国公庇护,永乐帝二十六嫔妃陪葬,名单里没有她。
如今她成了太后,搬到了寿安宫里。
张太后没有子女,皇上特准,其弟张樾可随时请旨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
“花荞!”
邂逅花荞,张樾又惊又喜。
“舅公?您怎么会在这里?”花荞见到熟人也很高兴。
“我进宫来给太后请安,这就要出宫了。这段时间呼延没和你联系吧?我看他每天焦头烂额的,也没把他师傅的事给弄清楚”
“师傅?我阿爹?”花荞小声惊叫道。
在别人面前,她不敢再提“阿爹”两个字,太子哥哥已经明确告诉他。对张樾,她不需要隐瞒。
张樾这才想起来,外面闹得天崩的事,后宫却不一定知道,呼延锦都没和花荞说,自己怎么就说漏了嘴?
“哦,不是你阿爹,是教他武功的师傅。”
“那是他父亲?”
呼延锦的武功主要是吾辰良教的,后来跟花有财学了飞石和格斗术,再后来是徐九公传了他内功。
可徐九公不让他叫师傅,那就肯定不是他。
“好像不是。不知他在哪里拜的师傅,下次你见了他自己问吧。”
张樾岔开话题又问:“下月初一,太后娘娘要去嘉福寺为先皇祈福,你要不要一起去?”
“去!”
“回答那么坚决?看来是在宫里憋坏了”张樾偷偷笑道:
“明天我还要送斋菜单进来,给太后过目。也是这个时辰,你别忘了过去。”
心里有了小期盼,连皇宫里的晨曦也变得美丽起来。花荞早早起来,给母后请安后,溜了出去。
寿安宫在坤宁宫的西面,一直周到尽头就到了。
宫墙外面和别的地方一样,可进了宫门,却感觉处处不一样。
坤宁宫里种着许多花,牡丹、芙蓉、芍药、月季什么的,开朵花都隆重得很。树也是金桂这些吉祥的花树。
美则美矣,只是美腻。
寿安宫里却是种树,两棵枫树,两棵银杏树,都是八尺高的小树,后院还种着枣树和石榴树。
花荞好喜欢。
“喜欢就常来,你没有母亲,哀家没有子女。你来,寿安宫也多些人气。”
太后的年龄跟皇后差不多,可性格就差了很远。
“弟弟不是常来吗?怎么又没人气了?”张樾笑着从外面进来。
“你?你就是这几天替哀家跑庙里的事,多来了两趟,平时还不是不见人影?”
太后指着张樾对花荞说:“就这么个浑人,快三十了还不肯娶妻,没个人管着,哪天哀家眼一闭,他就自由了。”
张樾将手里的一本小折子递给太后,不屑的说:“没遇到喜欢的,娶妻干嘛?若是为了传宗接代,我又没有王爵位要传,省得他将来怨我。”
“说什么胡话?原来这是要爵位来了。当着大公主的面,也不怕别人笑话!”太后笑骂道。
“花荞不是别人,而且,她也不会笑话我。怎样?太后看看这菜单还要不要加?”
张樾朝花荞挤挤眼睛,继续说到:“嘉福寺的方丈说了,咱们的厨房和他们是分开的,要是愿意,自己带些食材,也无伤大雅。”
“嘉福寺?娘娘要去祈福吗?花荞相陪娘娘一起去。”花荞看着太后,诚恳说到:
“除了皇祖父,我还想去给我母亲上柱香,母亲在大明只有我一个亲人,没了香火供养,她在大明就没法转世了。”
太后觉得也是这个道理,点头应允道:“好,哀家跟皇帝说说,让你陪哀家一起去寺里住三天。”
张樾站在娘娘身后,恣意的笑了,他对着花荞做出一个口型:
呼延!
花荞一阵心跳,赶紧垂下眼睑不再看他。
等花荞告辞出了寿安宫,太后放下菜单,才看着张樾说:
“你是不是看上这姑娘了?别当姐姐眼瞎,你跟她眉来眼去半天,心里的喜欢,一点也不知道遮掩。”
“我?我是喜欢她,但不是”
张樾还没说完,太后打断他道:
“这里虽然还是后宫,可姐姐已不是掌六宫事的贵妃娘娘,你多少收敛些,别坏了大公主的清誉。你们的事,姐姐慢慢替你想办法。”
“我们的事?我们什么事也没有,您别想多了!”
张樾忙辩解到。
太后抿嘴笑笑:“我还不知道你?一说到姑娘,你就想逃。去吧,就说菜单不用加,都随寺里,顺便把大公主的房间也安排好。”
“是。”
张樾知道,越解释姐姐越当真,干脆也不说了。
谁知出门一看,花荞还在外面等他,她是要问他呼延锦的事。
送张樾出去的仙草,笑着回来说:
“还说不是,大公主还悄悄在宫门外等着他呢。两人一见面,大人眼里就没别人了。”
“我就说嘛!猴子似的人,大公主在这里,便肯老老实实站着回话。唉先帝在就容易多了,现在少不得还要为他费点心思。”
御花园里走着的两位,还不知道太后这里乱点鸳鸯谱,正说着初一花锦私会。
脸上心里都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