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荞看着眼前这位出类拔萃,却又沉潜刚克,永远把自己捧在掌心里的男人,问道:
“我那只弄丢的手套,是不是你捡回去了?”
呼延锦哑然失笑,手臂已经圈到她的脖子后面,在她耳边轻声说到:
“你喝了我就说。”
见两人喝了交颈酒,周围的人都鼓掌叫好起来。也不回去落座,拍着手就加入到跳舞的圈子里。
呼延锦他们也加入了进去,学着那些蒙古人手舞足蹈,连小高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正在大家转着圈子跳舞的时候,广场上来了十几个男人,他们都穿着卫所军士的软甲,为首的是个壮实的武将,他没戴帽子,额头上扎着条镶金玉抹额,更突显出他满脸的横肉。
“刘将军,新娘在那!”
他身边一个獐头鼠脑的军士,指着盛装的乌日娜说。
那个刘将军便迈着八字步,直接朝着新娘走过去。他低头打量了乌日娜几眼,哈哈笑道:“不错不错,比金莲花里的姑娘也不差!新娘子,跟我走吧?”
阿木古郎一步上前,挡住乌日娜说:“她哪也不去。”
那个獐头鼠脑的军士不耐烦的说:“新郎是吧?你有福了,我们将军要替你给新娘,三天后到卫所领人。”
阿木古郎怒道:“光天化日你们竟敢抢人?我就不信,大明没人管得了你!”
刘将军再次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一个了不得的笑话:
“大明?大明就是我家打下来的,谁能管得了我?不过,本将军也是个讲道理的人,你若是不愿意让你的新娘去卫所也可以”
他举起手,对身后的军士动了动手指头。
呼延锦和张樾疑惑的对视了一眼,他们之所以没说话,是想看看这个什么将军,到底能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
跟在刘将军身后的几个军士轻车熟路,取出一块白布铺在地上,再取一块绿布,几人拉着一围,成了个四、五尺高的帷栏。
“新娘子,请吧!本将军委屈一点,就在这里替你完成成人仪式。”
呼延锦他们这才明白,色胆包天的刘将军,竟要当街做那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们一起走到阿木古郎旁边,花荞一直被小高挡在身后,她这才看见那个围起来的布幔,也明白了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她不禁又羞又气,和宝迪一起上前去拉住乌日娜。
刘将军一看:这些人竟敢反抗?那是不知道这个开平,是谁说了算!
他又一动指头,几个军士抽出军刀,挡在几个男人面前,刘将军一步步的朝乌日娜走去,脸上每块横肉,都写满了令人作呕的邪念。
阿木古郎愤怒的要冲过去,没想到被李赫拉住了。
没等男人们动手,花荞把乌日娜拉在了身后,对着刘将军怒目而视。
“哟!这个更漂亮!要不,你跟我回军营?本将军就把军营里那些破烂货都给放了。”
刘将军眼光停留在花荞的脸上就移不开了,他没想到蒙古姑娘里,居然还有眼睛大、皮肤白净的,这可比他玩过的姑娘都漂亮。
“狗贼!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花荞骂道。
刘将军正想向前再走一步,他眼前一花,小高的剑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了。旁边的的军士一看不妙,举着剑就要冲过去,呼延锦几个同时动了。
呼延锦抓在手上的几颗飞石,打倒了刚才围布幔那几个,空手夺了一个军士的军刀,将他提起来扔在刘将军的脚下。
他冷笑道:“抢新娘?谁给你的胆?”
另几个军士也被张樾两下解决了,他今天是出来逛街的,也没带他的绣春刀,不过是空手夺白刃,就地取材而已。
刘将军和他的人都没有想到,这几个汉人打扮的男人,会为了个蒙古姑娘出手。
“好汉饶命!我们都是汉人,何必为几个蒙古人动气?”刘将军喊道:“我是开平卫的将军,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若是要金银,随我到卫所里去拿”
“好啊!就看你能给多少?”张樾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顺天府的银票五五十两!”
“五十两?我们有四个人,你打发叫花子啊!”张樾瞪眼道。
只见他手一挥,手里的军刀贴着刘将军的头皮划了过去,他头上的抹额给切断了,掉落在地上,鬓边的头发也断了一绺,顿时变得披头散发起来。
“二百、二百两!一人五十!”
刘将军知道遇到了狠角色,只好先认栽,等他们跟着自己回兵营拿银票,再下手不迟。
张樾勉为其难的说:“少时少了点边陲小寨,也就这么着吧。走,跟你去取银票。”
“这位姑娘,也请你一起去做个证,这位军爷,是心甘情愿送银子给我们的。”呼延锦对着花荞微微一笑。
花荞心领神会的点点头。
他俩刚刚才喝的交颈酒,现在又装成不认识一样,阿木古郎他们心中奇怪,但猜到是为了对付刘将军,也就什么也没问。
花荞朝着宝迪挤挤眼,跟在呼延锦后面,一起朝着卫所军营走去。
眼看就要走到军营前,刘将军的腰杆子又硬了起来。他回头心怀叵测的瞟了花荞一眼,小高恨不得将他的眼睛剜出来。
军营前,秦柄楠正带着几个人站在门外。
郡主和呼延大人、张大人跑出去,溜达半天没回来,这会太孙起来了,真叫人找他们几个呢。
秦柄楠一看,郡主穿着蒙古人的衣裙,中间还走着头发散乱的副将刘武,心说不好,定是刘武闯祸了!
刘武见秦将军就在门口,更高兴了,赶紧给秦柄楠打了个眼色,果然,秦柄楠下令:
“给我绑起来!”
几个护卫冲过去,麻溜的把刘武捆了个结实。
刘武正想骂他们瞎了眼,只见秦柄楠向花荞作揖道:
“郡主殿下,太孙殿下正找您呢,让几位大人也一起过去。”
花荞点点头说:
“把这个淫贼看好,我进去禀明皇兄,再拿他问罪!”
刘武叫苦不迭,一屁股坐在地上,可他又不甘心,冲着秦柄楠的背影喊:
“不帮我,别怪我拉你垫背!”
秦柄楠没有回头,叹了口气,默默跟着花荞他们进了正堂。朱瞻基正坐在正中喝茶,看见花荞进来,笑道:
“你倒是有精神,这还成了蒙古姑娘回来?怎样,开平城里有什么好玩的?”
“有啊!今天我才见识到,一个守将,能在百姓面前摆多大的架子!”
花荞还没说完,秦柄楠“噗通”一声跪下了:
“殿下!末将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