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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三章:血衣对血衣

    法海合十恭送,老道的身影转瞬消失不见,空荡的石洞之中,只剩下了法海一人,他幽幽长叹了一声,盘膝跌坐回去,心道这特奶奶的都是些什么糟心事?

    一个个杆子的就找了门来,想躲都躲不开区。

    降妖伏魔的事情好累啊

    法海长叹一声,闭目合十的压下心中所有异样情绪,全力的开始从恢复身的伤势,眼下根本顾不得考虑谁留在天柱山镇守青铜门这件事,先顶过白素贞的穷追猛打才是当务之急。

    石桥之,尖利的鬼啸与九天龙吟的咆哮相继响起,那是妖龙白素贞在地宫所触发的第一条禁止,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被封于石棺中的鬼婴,乃是前朝高人安置在浓厚的地脉之下,吸取千年煞气而成的盖世凶邪,否则也不会被清澜真人当作是守护青铜巨门的第一道禁制,用来阻挡强敌来犯。

    可即便如此,当它的对手变成了妖族传说中的妖神白龙之后,白素贞到达青铜门前也不过是一个时间长短的问题而已,败亡是注定的事。

    青铜门前最后一道防守的石门之前,清澜老道盘膝而坐,周身的黑暗处渐渐又十几个斗大如灯笼的蛇眼相继张目,它们环绕在清澜身侧,安静如许的等待着什么。

    “今日妖神白龙来犯,老道与国师怕是力不能支,自诩此劫生死难料,九头蛇,你且去逃命吧。”

    清澜真人话音刚落,石台下的深渊之中便传来一阵深深的颤动,一道清辉包裹着的七星长剑,铮然一声倒插在他的面前,如水一般的剑身倒映着老道苍老的面容,目光之中一片慈祥。

    八颗蛇头仰天长嘶,被七星剑钉死在石台之下近五百年的身躯终于可以自如的伸展起来,一时间就连那颗经年不曾出现的第九颗蛇头也浮动了出来,蛇影狂舞,渐渐收缩为一道娇小的人影。

    一个紫发紫眸的成熟没人就这么俏生生的站在了清澜真人的面前。

    远方轰隆隆的交手声响不时传入耳中,九头蛇骤然脱开牢笼之后心情甚好,一只俏生生的玉白小手缠绕着一侧紫发,歪头一笑:

    “大敌当前,你舍得我这样的强援就此离去?不怕我到了人间去接着杀伐无度,霍乱人间?”

    向来以温和著称于世的老道,闻言只是笑笑:“你若在外面作恶,自然会有人间正义之士出手降魔,贫道一身老朽,虽然已经油尽灯枯,但是要拖住那妖龙也不是什么难事,皆时自有国师法海功成出手,你在与不在又有什么分别?”

    “那和尚伤势不轻,妖神白龙可不是什么寻常人可以打发的角色,你就这么肯定那和尚担得起这副担子?”

    “正因如此我才要放你归去。”

    清澜真人说道这里,只见嘴唇蠕动而无声音递出,显然是用了传音入密的方法将自己的话送入到九头蛇的耳中,他说完之后将地倒插的七星剑横放在膝前,缓缓闭目道:

    “你去吧。”

    九头蛇冷哼一声:“走就走!”

    婀娜的身躯卷动妖风而去,在离开石台之前她忽然回头,只见老道清澜静坐于暗处,周身气息如迟暮老人,可精气神却好似一柄刚刚开锋的利剑,等待着最后一个爆发点便慨然出鞘饮血。

    天柱山顶的道宫废墟之中,有一道狂风忽起,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间直接将先前法海布置在这里的三座玉髓天王像托起运走,狂风在收下这三座价值连城的天王像法身之后犹自不肯离去,诛仙剑阵四象成套,如今三像在手自然是得陇望蜀想要把四象尽数集齐。

    不过他的想法注定是要落空了,当日法海以此阵困住了白素贞,之后妖龙真身破阵而出,生生以元神龙躯打碎了代表诛仙剑的南方天王像,因此这一套诛仙剑阵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凑齐了。

    搜寻无果的来人只得放弃,狂风卷动着仅剩下的三尊玉像,轻轻叹息一声,而后一股脑的钻入到了那处通往地宫的太极阴阳图之中。

    法海将打坐的蒲团移出了那处高大的祭坛范围,因为经过他的亲身体验之后发现,这出高大的古老祭坛与青铜门的那柄石剑,有着互通有无的关系,人若在祭坛之打坐,不自觉的便会分出一部分精气从丹田中流出,并且通过祭坛流传到那柄石剑。

    虽然祭坛所吸取的那一缕精气,对于修道高人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可是年深日久,中年累月下来也是相当的可观了,除非是道行到了法海,清澜这种程度的高手,否则坐镇在此间的人很难顺利活到寿终正寝。

    离开祭坛范围再行打坐的法海伤势好的很快,肩胛处两道洞穿性伤口很快就愈合,修行人在斩灭心魔之后,在道行或者心境都会有一次突飞猛进的进程,不过这个过程长时间的清修,法海如今没有这个时间,幸好疗伤的速度也因此而加快了许多。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法海的周身气息也越发的沉稳凝固,石门之外的剧烈都发生也越来越响,应当是白素贞在冲破了石桥鬼婴之后又与清澜真人交了手,念及到那老道临去之时的一派决然之色,法海古波不惊的心惊就此而微微一动。

    就是这不经意的一瞬间的动念,法海莲花池开始被大风吹拂晃动,无数层层叠叠的白莲相继晃动,大风宛如一只无形的双手轻轻将这片莲花之海拨开了洞天一角,从而在莲花深处显出一个白衣的人影。

    南宫。

    这两个字其实很早的时候就已经烙印在了法海的心间,在他曾经还叫林海的时候,那段感应叫做少年爱慕,所以在金山寺他能心甘情愿的唤她一声师姐,在没有开门的酒楼楼顶大撒酒疯,然后背下黑锅。

    年轻的林海曾经以为那段朦胧的感情就叫**情,可是当面朝着铺天盖地而来的无数妖虫的南绮容,在长街站定,只留给林海一个背影的时候他才知道,爱情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白裙飞扬,佳人转身渐渐离开了白莲拥护的识海,当那道曼妙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识海之中时,法海也终于从入定打坐之中回过了神来,他徐徐睁开双眼,淡淡金光从他深邃的眼眸之中一闪而过,神完气足。

    与此同时,一身白衣已经尽数化为血衣的白素贞也在不知何时的突破了清澜真人的防线,周身凶焰滔天,妖气宛如实质的站在了法海的身前。

    白素贞绝美的俏脸边缘,有一圈细密的鳞片若隐若现,配合着她双眉之中瞳孔倒竖的金黄色蛇瞳,整个人看起来妖异至极。

    法海淡淡扫了一眼白素贞仍在滴血的指尖,问道:“老道士呢?”

    白素贞闻言轻轻抬起了那只还在滴血的手掌,红唇轻启,信口含住了被鲜血染红的纤长指尖,含糊不清的道:“吞了。”

    禅杖之的锡环顿时化作风雷巨响,法海双手持杖跃进,僧袍之下的双臂肌肉如互相纠结在一起的无数虫蛇,筋肉暴起,气机一瞬千里,带着万钧之势轰然下落!

    殊不知法海这种气冠千军,大开大合的野蛮打法正中白素贞的吓坏,她拥有堂堂白龙妖身,论起力气来当世简直无人可比。

    纤细的手掌平平无奇的伸出,极静的防守与极动的爆裂进攻便轰然撞在了一起。

    白素贞身子微微晃动,立足之地双脚下陷,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多余的动静,直接就毫无花巧的把法海这一杖接了下来,而后她浑然不顾法海眼神当中的震撼,一手抓着禅杖轻轻一按,握在法海手中的禅杖顿时便被一股大力操控,狠狠的砸落在地。

    白素贞整个人借着这一按之力,使得娇小的身子全然腾空而起,沾有鲜血的手掌大张,恍惚间一掌直接封锁了下方法海立身之处的所有天地,根本就叫人无从闪避。

    法海一手紧握禅杖尾端不放,足尖请点地面疯狂倒退,禅杖顶端在地面拖拽出一溜耀眼的火光,双目沉静如一潭古波不兴的死水。

    当白素贞这一掌打到了近在咫尺的边缘之时,法海的双眼猛然有神光绽放,一直倒拖在手的禅杖之,有一股凛冽刚正的刀光直接透体而出,这下子白素贞再也不敢大摇大摆的出掌,白袖之中剑光闪烁,当的一声架住了禅杖这一记反撩,翻身落地。

    禅杖所携刀气未尽,轰隆隆的斩在头顶的岩壁之,这处石洞山体因为历代高人加持做法,坚固程度早已远胜寻常钢铁,这才叫全力施为一击打到空处后没有直接引起崩塌。

    可即便如此,祭坛空间之中也是落石如雨,山体震动。

    秋水般的剑面来回震颤不休,剑身正中位置有一处米粒大小的豁口异常的显眼,这是白素贞刚刚出剑硬架住了法海蓄势一击的后果。

    白素贞对于手中剑的缺口浑然不放在心,与之相比反倒是持剑手臂被划出的伤口叫她连连皱眉。她将木U刚放到了法海手中的禅杖,轻抿嘴唇,俏脸的蛇鳞又密集了几分:

    “这不是金山寺的功法。”

    这种死里求活,出刀后一往无前的刀法,自然不是金山寺那些吃斋僧人的功法。

    法海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稳住了手中颤抖禅杖的同时,也在思考自己的打法。

    他刚刚拖着禅杖爆退的技法,其实脱自当年他独自赶赴达州之时,在关胜帝君庙中学的那一套请神法,即为当年关圣爷纵横天下的春秋六十四斩,名曰拖刀计。

    就在刚才的短短一瞬间,法海已将拖刀计中对时机的把握,以及对功力的运用发挥都已经达到极致,可即便如此也仅仅在白素贞身造成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伤害。

    怪不得白蛇传中的法海,在面对这妖孽时全然没有办法,只能仗着佛祖赐下的紫金钵方才将之收服,这家伙简直就不是人力所能匹敌的。

    白素贞轻轻将手中长剑举起,七星剑就此带着一股天塌地陷的恐怖巨力杀向法海,这柄明晃晃的道家三尺长剑,在白素贞的手中俨然成为了狂风暴雨,携有无边天怒的化身,法海手持禅杖处身其中,就如怒海狂风之中的一叶孤舟,每时每刻都有在怒涛狂潮之下被倾覆的可能。

    说起来,这还是当年幽州一战之后,两人首次动手,实打实的交锋。

    先前不论是在幽州的那惊鸿一现,还是道宫中仪仗诛仙剑阵的斗法,都没能让法海直面到这位妖神白素贞的恐怖实力。

    直到今天的这次祭坛之战,法海方才真正的知道,什么叫做妖神。

    在连续百次不停歇的进攻之后,法海一身浑厚气机倒是还能挺得住,可是他握着禅杖的双手却已经几乎要麻木的拿捏不住手中武器了,幸好白素贞手中长剑在此时出了问题,一阵狂风暴雨的疯狂斩劈之后,忽然毫无预兆的碎成了无数碎片,总算是叫法海几乎麻木的双臂获得了一丝喘息之机。

    白素贞抬手看着掌中仅余下一个光秃秃剑柄的七星剑,绝美的脸隐隐浮现出一丝讥笑,随手便将之当作垃圾丢弃了,剑柄摔打在冰冷的石壁发出叮叮当当的一阵乱响,在此时寂静的石洞空间中尤为吵闹。

    法海直到此刻都无法将禅杖与手霜的颤抖给完全压制下来,只有将禅杖顿地,而后面色凝重的看着云淡风轻的血衣白素贞,第一次在斗法之中感觉到了什么叫做绝望。

    假如两人在外界斗法,那么法海还可以试着拉开距离,用金山寺的各种镇山绝技当作远程攻击手段,这样或许还能斗个平分秋色,如今他们陷身在这天柱山深处的地洞里,其中空间虽然也不算少,可对于他们这种气机一瞬千里的大修士来说还是颇为狭小。

    法海在这空间不大的石洞之中还要守护青铜门不被她破开,只能硬撼白素贞的千年妖龙之力,自然是胜算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