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范先生,我喜欢你的面具。”
名叫库帕塔的印度男操着一口咖喱味的英语,摇晃着脑袋,喋喋不休:“你很厉害,前天的比赛我注意到了你,你是最快结束比赛的,我很喜欢和高手过招,尤其是你这样的高手……”
费南鼻尖萦绕着咸鱼臭味,呼吸都有些困难,但这印度男废话连篇,迟迟不开始牌局。
费南有些无奈,主动开口打断了他:“我们直接进入比赛好吗?”
“当然!没问题!”
库帕塔摊开手耸了耸肩。
费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只想快点结束这场比赛。
然而,这个念头刚起,费南就猛然警觉。
不对!自己被影响了。
差点被带进这阿三的节奏里,费南提高了警惕。
这个库帕塔显然是个高手,他在利用嗅觉和听觉压迫自己,让自己主动封闭感官,陷入被动。
忽然,那股咸鱼味儿更浓烈了,一股一股的飘散,费南忍不住眨了眨眼睛,眼眶泛红。
这味儿着实辣眼睛。
这招真脏啊!重要的是这招还是范围攻击,不光站在桌边的荷官和裁判眨眼的频率迅速攀升,就连临近赌桌上的选手也开始拉动座椅,发出一阵咯吱吱的摩擦声。
“哇靠!甘霖娘鸡掰!什么味道这么臭?”一个邰湾地区的选手忍不住问。
“不好意思……”
荷官的声音像是老大爷抽多了烟,又吃鸡蛋黄噎住了,屏着呼吸艰难的说:“是这边选手的体味……”
“哇甘霖娘这个脚臭厉害了吼!能不能吧鞋子穿上啦?”
邰湾选手不满的说。
“不好意思,我穿的是拖鞋。”
库帕塔将一只脚翘了起来,黝黑的腿上锈着一层灰蒙蒙的粉尘,还龟裂出一块块的纹路,仿佛从生下来就没洗过脚。
他的脚就已经够黑了,那拖鞋却比脚更黑,但偏偏还能看出来原本的底色是蓝色……
这只脚出现后,那股气味仿佛核弹爆炸般扩散开来。
邰湾选手面色一变,马上干呕了起来。
“哇!哇……快收回去!呕!”
库帕塔笑嘻嘻的将腿收回到了桌下,气味才淡了些。
邰湾选手忍不住提出抗议:“我抗议!他这样影响到我发挥!”
“NO!NO!NO!”
库帕塔耸肩说:“比赛规定里也没说选手不让穿拖鞋呀?”
一旁的裁判有些无语,规定里的确没写,可那是因为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奇葩存在。
但规定就是规定,裁判也只能宣布:“请继续比赛。”
邰湾选手见状,也只能作罢,他自己的对局还在进行中,不能太过分心。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看了戴着面具的费南一眼,那家伙怎么忍得住的?
费南坐姿放松,就像是没闻到那股味道一般。
实际上,在库帕塔抬脚之前,费南就已经闻不到那股味道了。
他的眼前可以看到一串细小的字符,浮现在覆盖他眼球的面具薄膜上:已开启水下呼吸功能,倒计时19:12。
被第一层的塑料面具遮掩着,没人看得到他口鼻处鼓起的透明气泡。
那是光学模拟面具自带的水下呼吸功能。
虽然是水下呼吸,但这功能在陆地上也是可以使用的,而且不用电解水来生成氧气,维持的时间也延长了一倍。
“你想玩什么?”
费南开口问。
“Teen??Pathi可以吗?”
库帕塔提议说。
Teen Pathi是印度流行的一种扑克游戏,也叫Flush,它相当于阿三版的炸金花,规则都是一样的。
不出费南所料,库帕塔果然选择了适合心理路线赌者的玩法。
炸金花虽然只玩三张牌,但其中的心理博弈却并不亚于任何一款扑克游戏。
“我没问题。”
费南同意了扑克项目的选择。
“我还有要求。”
库帕塔拿出了一副崭新的扑克牌,放到了桌上,笑着说:“我有个习惯,就是喜欢用这个牌子的牌来玩,这是一副新牌,你可以检查,绝对没有动过手脚。”
本次大赛的规则中规定,参赛者使用的赌具都由主办方提供,如果有任何质疑和问题,主办方也会负责。
如果参赛者想要用自己携带的赌具,必须经过对手和主办方的同意才行,而且比赛结束后出现任何问题,主办方都不会负责。
“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库帕塔笑着说:“我们也可以用主办方的牌。”
费南看着他带来的那副牌,和世面上常见的牌不一样,背后有一个卡通的大象。
果然防着自己呢!
费南确定,这印度男虽然不讲卫生,但的确是个赌术高手,对技术路线赌者的套路也很熟悉。
裁判伸手示意费南快做决定,他不像费南有水下呼吸功能,库帕塔的咸鱼脚已经快让他窒息了。
“我要验牌。”
费南开口说了句。
这是合理要求,库帕塔欣然同意。
费南将牌拆开,将牌放在绒布桌面上,用大拇指抵着,从右往左一抹,牌就乖乖的变成了一条长龙。
紧跟着,他将第一张大鬼抽了出来,用它挑起牌龙,从右至左划了下,然后将牌抄起,重归一摞,放在桌上。
“好了,这牌没问题。”
费南示意裁判查牌。
裁判倒也尽责,虽然快被熏哭了,但还是仔细检查了一番扑克,确认没问题后,才问:“请问是否使用这副牌进行对局?”
“是。”
“是。”
双方都同意了,但库帕塔却又开口了。
“还有什么要求?”裁判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我申请暗箱洗牌。”
库帕塔笑嘻嘻的看向费南:“可以吗?”
所谓暗箱洗牌,就是让荷官在一个不透明的盒子中洗牌,双方选手都看不到洗牌的过程,同样需要双方选手和主办方一致同意后才能使用。
还真是得寸进尺啊?
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限制住我吗?
面具下,费南笑了笑,淡然开口说:“可以。”
裁判没有多说,用一种近乎逃离的速度跑去拿了暗箱,又走了回来。
他跑过去有多快,走回来就有多慢。
“请检查工具。”
裁判是真的哭了,眼睛都有些发红。
也正是因此,他看向费南的眼神也多了一丝敬佩。
这是个真汉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