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多了,”婉仪看她一眼:“这是我从大厨房里拿来的羊肉,自己配制的。aian”
杜芙拿起旁边的一把备用筷子,也不管婉仪邀不邀请,坐下来就开始吃了起来。
婉仪见此没有做声,只是让人拿来了一套碗碟,给杜芙用。
这个大冬天里,烤着炭火,吃着火锅,也是一种享受呢!
很快就到了侯府邀约的日子,没想到天公不作美,那天一大早,地上竟然下了一层厚厚的雪。
婉仪见此,只好派人告诉杜芙,说下雪天冷,一定会有不少人爽约的,她也懒待去了。
一见婉仪不去,杜芙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一下子全泄光了。
老夫人见她姐妹俩都不去,也没强求。
毕竟对方面子再大,可在严寒面前,还是身子要紧。想来,侯府不会怪她们不给面子的。
老夫人这样想着,还是打发自己身边的魏婆子,亲自往南音侯府走了一趟,这才心安。
谁知两天后,侯府费二夫人就到了伯府里,说来看看杜芙,顺便亲自来求亲。
她说五房寂寞,伯夫人又事情多,很难照管到芙姐儿。不如让芙姐儿先过门,提前熟悉熟悉侯府的生活,等她过了豆蔻年华再圆房也不迟。
费二夫人这话在理,并且先成婚,等及笄过后再圆房的也不少。
老夫人怕侯府变卦,听到费二夫人如此说,已经心动起来。她怕事情一拖,就把这等好事给拖黄了。客套了几句后,就让费二夫人挑日子去了。
杜芙去找婉仪的时候,她正在廊下喂雀儿。
杜芙一过来,那些本就异常警惕的麻雀,这下子呼啦啦全都逃走了。
婉仪不悦地皱眉,瞪了杜芙一眼。
杜芙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也不管婉仪身边是否有丫鬟在旁,直接开言:“二妹,费二夫人来,想让我今年就嫁过去,祖母已经答应了!”
婉仪失望地收回鸟食,边往屋里走边问:
“他们侯府,为什么不是侯夫人做主?这费二夫人为何越俎代庖?难道不怕得罪侯夫人吗?”
杜芙将婉仪的丫鬟,都挡在了门外。这才告诉婉仪:
“这费文逸动了他大嫂的娘家侄女,暗地里,两人的怨仇大着呢!”
“哦?”
“不过费文逸抵死不认,侯夫人的娘家侄女,又有些水性杨花。是以这种事情,除了他们两个外,无人说得清。而侯爷又是站在他兄弟这边的,是以侯夫人对费文逸的婚事,其实是不管不问的。”
外面的传言,则是侯夫人因为嫉妒丈夫,总是维护小叔子费文逸,这才引起叔嫂不和的。
“这么说,费二夫人给费文逸定了个伯府庶女为妻,间接还有讨好她大嫂的成分了?”
就费二夫人那德行,打死婉仪也不会相信:她会为了一个小叔子,而得罪大嫂这棵大树。
杜芙没有回答,只是问婉仪:“怎么办?怎么办?今生为什么提前了这么几年?”
婉仪抱着火炉,剜了她一眼刀:“你慌什么?不是还没到你出嫁的日子吗?出嫁之前,就算没有机会进侯府,咱们就是创造,也要创造个机会进侯府就是了。”
“可到时没有人作证,即使揭穿了他们,又能怎么样?”
“难道你就不会故意落水,或者崴脚?总之你一进南音侯府就出事,说明你跟他们南音侯府犯冲。他们难道还能把你,尽快强娶进门不成?”
大冬天的落水?想想就令人忍不住牙齿打颤,杜芙不觉握紧了拳头。
不过,能换来暂时的安宁,还是值得的。
杜芙决定,要是实在没有办法,就这么办!
因为费二夫人主动揽下了,帮杜芙绣嫁衣的活计。杜芙没了此事膈应,心结又打开来,心情顿觉轻松了不少。
没想到,还没进入腊月,就到了南音侯府老侯爷的寿辰。
到了那天,老夫人带着袁氏,以及婉仪姐妹俩前往。
南音侯府的老侯爷,自从妻子过世后,便把爵位传给了儿子。之后就对侯府的事情不闻不问,整天呆在道观里炼丹觅长生。
直到他生辰前一天,在儿子的三催四请之下,又恰逢小儿子即将娶亲,他这才勉强回了侯府,并且决定只呆三天就走。
这天,天气异常晴朗,万里无云。
婉仪把杜芙拉到一边,跟她开玩笑:“你看,今天是个好日子,连天都站在你这边的。”
杜芙愁眉依旧没有展开,只是在心里,一遍遍念叨着,求姨娘和大哥的在天之灵,能护她这一世的周全。
带着这样的心思,杜芙忐忑不安地跟着众人,鼓起勇气踏进了南音侯府的大门。
此时的南音侯府里宾客如云。
离费老侯爷上次举办的寿宴,已经过去五年了。
这次的寿宴,费侯爷弄得异常热闹,光杂耍卖艺的班子,就请了两班名角。
因为杜芙马上就要嫁进来,是以以费诗莉为首的侯府姑娘,在见到杜芙后,分外的热情,直接迎到了仪门处:
“咦?这不是杜大姑娘吗?杜大姑娘好!”
费诗莉过来牵着杜芙的手,挤出一副笑脸,怎么看怎么笑得勉强。
杜芙想抽回手,却没能抽开。
她只好腾出另一只手,去牢牢握紧婉仪的手,借此舒缓自己内心的紧张和惧怕。
婉仪的手被握得生疼,她见杜芙毫无知觉,只好就这样任由她牵着,一齐朝内院走去。
费诗莉径直把她们带到南音侯府侯夫人身边,冲着侯夫人笑道:“大伯母,贵客来了!”
这侯夫人四十多岁的年龄,却保养得很好,看着如同二十多岁的女子般。
她正跟一旁的仆妇吩咐着什么,见到杜芙她们,面上就带上了得体的笑容。
其实按着辈分,这南音侯府侯爷跟伯府老伯爷夫人乃是平辈中人。
可今天的侯夫人却一反常态,她先屈尊纡贵跟伯府老夫人见了晚辈礼,又跟袁氏见了个平辈礼,这才来亲自牵着杜芙的手,细细打量她一番:
“瞧这姑娘长得肉肉的,又水灵又可爱!怪不得老五自从那次回来后,就变得神不守舍起来。”
南音侯夫人笑意盎然,可那幽深的眸子里,带了几分意味不明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