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也吓得不敢再上前,却也没人想着要去叫大夫来。
屋外的寒风,怒吼着卷了进来。
众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姨娘!娘亲!”回过神来的,杜芙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想去替娘亲捂住心口,可又害怕一个不当,再次伤害到娘亲。
付姨娘挤出一副笑脸,安慰她:“对不起芙儿,娘连累你了!其实自从你大哥死后,娘的心就死了。孩子,你一定要好好活着!要健健康康、快快乐乐……!”
她又转向王婆子:“陷害袁氏的事情是我做的,皆因我看不惯秋华院里的那位……!要是你们敢拿我女儿出气,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一旁的王婆子,吓得不敢与之对视,只是看了婉仪一眼,这才扭过头去,吩咐人去给夫人送信去。
婉仪只觉得好笑:这么个自甘堕落的蠢女人,真是死到临头了,还要来膈应自己一番。
不过,这算什么理由?
除了哄哄那个,嘴巴比脑子要灵活的老夫人外,半点儿用也没有。
杜芙看着生母胸前血如泉涌,边哭边喊:“娘,不要!我不要你死!”
虽然心痛,却不敢上前,只是不但重复着,想留住亲娘。
“好好活着!”付姨娘惨白着脸,温柔地看了杜芙几眼,突然扭头大喊一声:“杜鹏辉!姨母!我恨你们!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她话落,猛地抽出剪刀,随即倒在了地上。
那双至死都不愿闭上的桃花眼,空洞地望着屋顶,也不知是在为她的一生所不值,还是后悔了自己当初的选择?
杜芙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付姨娘死了,红杏招供之后,被迫殉了主。
松鹤堂里,老夫人得到消息后,不禁哭骂了一场,连带着将婉仪也数落了一通。
不过婉仪不在这里,她再怎么诽谤,婉仪也听不到。
一旁的魏婆子小心地劝:“老夫人,不管怎么样,付姨娘都是您亲外甥女,看在她娘是您亲妹妹的面子上,咱好好安葬她吧?也不枉她跟了您、跟了大爷一场。”
提起付姨娘的生母,老夫人脑海里莫名就涌现出,妹妹那七窍流血的样子来。
说到底到底是自己,亏待了她们母女俩。
“罢了、罢了!”
老夫人长叹一声:“当年的事情,是我失算了……!”
“老夫人!”魏婆子唬得变了脸色。她急忙左右看了看,见只有一个心腹大丫头在跟前,一颗心这才稍安。
她给老夫人递过一碗参汤,这才继续小心翼翼地劝道:“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老夫人应该放下了。再说当年的事情,又不是老夫人的错,是……她太狡猾了。”
一语未了,就听小丫头在廊下回道:“老夫人,二老爷求见。”
“不见!”老夫人不假思索地怒斥了一声:“让他滚!”
无意中枪的二老爷杜鹏光,本来是想来跟老夫人商量,付姨娘的后事的。
毕竟付姨娘身份特殊,又加上袁氏此时铁定,恨不得将付姨娘抽皮扒筋、千刀万剐!自己要过去询问,不是触霉头吗?
郁闷不已的杜鹏光,没见到老夫人,只好去找他大哥。
付姨娘的尸体盖着白布,还摆在她的屋子里,并未收殓。
因为害怕被牵连,也没人敢在旁边哭泣祭奠。
杜鹏辉得到消息后,看着付姨娘的遗容,尤其是死也不愿闭上的眼睛,直接就痛哭了一场。
一旁的杜鹏光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也不劝劝大哥,只是尴尬地站了一会儿,见大哥哭得跟个孩子似的,只好退到了外面。
等杜鹏辉哭够之后,这才唤人进来,斥问道:“为何不给付姨娘收拾一番?为何还不入殓?道士呢?谁去请道士了?……”
他一连串的问题,却如同问了墙壁一般,无人敢应答。
毕竟这些人以后,都是要在内宅混的,而内宅如今是袁氏的天下。今天付姨娘已经得罪死了袁氏,现在主子们都还未发下话,谁要是敢为她当出头鸟,以后在袁氏那里,铁定没好果子吃的。
杜鹏辉不知道那些下人的心思,见她们不应声,只气得破口大骂、捶胸顿足了一顿后,这才想起来:“二老爷呢?快去把杜鹏光找过来!”
杜鹏光在外面,听到大哥点了自己的名,这才走了进去。
“你马上派人去请道士,安排棺柩……!都要最好的!”
对于付姨娘,杜鹏辉的心里此时只有愧疚和痛心,压根就忘了,就是自己这青梅竹马的表妹,害死了自己还未出世的儿子。
等杜鹏光委婉地提醒了他一句,他这才想起来,手一松,怀里的付姨娘就落在了地上。
松鹤堂里,老夫人好不容易静下心来。她让人拿了些压箱底的东西,去安抚袁氏,顺便告诉她,想好好安葬付姨娘。
袁氏还躺在床上,只是派了钱嬷嬷过来回话。
钱嬷嬷把那盒贵重物品退了回来,说是袁氏交代的。
“老夫人,大夫人让奴婢告诉老夫人一声,付轻柔死的时候,对老夫人和伯爷的怨念极重,听说……,”
钱嬷嬷看老夫人一眼,这才吞吞吐吐地继续道:“付轻柔不但害死了伯府未来的小世子,还赌咒了老夫人和伯爷的!”
对于付姨娘的后事,袁氏什么也没说,只是让钱嬷嬷带了这句话。
果然,一听到赌咒自己的负面言语,老夫人的面色就变得难看起来。
钱嬷嬷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跟老夫人诉苦:“老夫人,自从夫人没了小公子后,如今更加地茶饭不思,身上瘦得几乎干瘪了。”
她说着拂袖擦起了眼泪。
“让她好好养着吧,管家方面有老二在外面帮衬着,让她只管放心吧!”老夫人叹息一声。
“可是,伯爷请了几个太医,都说夫人以后,几乎没有怀孕的可能了!”钱嬷嬷抽抽搭搭起来。
“呸呸呸!”老夫人连忙呸声不叠:“这种话不可以乱说。”
钱嬷嬷点头:“老奴知道,此事原本只有伯爷和老奴知道,如今告诉了老夫人,还请老夫人替我家夫人保密,老奴在这里给老夫人磕头了。”
她说着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