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尽量放缓了语气,可婉仪还是看得出,杜晚宣抖动的面皮,和眼里掩藏不住的戾气。
“好,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婉仪语气淡淡,她尽量不动声色。
毕竟杜晚宣被父亲禁了足,此时偷跑出来找她,一定没有好事情。
“可,”杜晚宣看了看彩云和秋叶,暗暗咬了咬牙,这才道:“二妹,我想单独对你说。”
“嗯!”婉仪弯弯嘴角,吩咐两个丫鬟:“你们两个去告诉祖母,就说我晚一点儿到。”
杜晚宣忙提议:“富贵,你跟她们一起先走吧!”
富贵抬头看了杜晚宣一眼,又像做贼一般,飞快地看了婉仪一眼,这才几步追上秋叶和彩云,离开了这里。
见他们走远,杜晚宣莫名地暗松了口气。
可婉仪还是看到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慌乱。
她暗暗摇头叹息一声,这才又问了一遍:“你有事吗?”
“二妹,以前是大哥不对,大哥向你道歉!”
杜晚宣边说,边一步步向婉仪走来,见婉仪没有防备的意思,他竟然忍不住地带了几分奸笑。
在离婉仪三步远的地方,杜晚宣突然扬起手,露出藏在袖子里的匕首,神情也变得狰狞起来:“杜婉仪!你去死吧!”
婉仪早已有了防备,见他刺来,早已侧身闪开。
她边闪边质问:“杜晚宣!你疯了?”
可杜晚宣早已被仇恨蒙蔽了心智。此时不管不顾地追着婉仪,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嘴里还谩骂赌咒着,说要让婉仪抵命。
婉仪只觉得好笑,也懒得跟他废话,只是放出了一条土狗。
这条如同黑缎的大狗,一被放出来,就直奔杜晚宣而去。
一见到大狗龇牙咧嘴,一副凶残的样子,杜晚宣就吓得屁滚尿流的,连来这里的目的都忘了。
他一个趔趄,就被大狗扑倒在了地上,吓得大喊大叫起来。
几个婆子听到动静,赶了过来。
等杜晚宣从狗嘴里被救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污秽不堪的,面上泪水合着尘土,糊了他一脸。
那狗见有人来,早已放开了杜晚宣,退到了一边,凶恶地盯着众人。
婉仪装作帮忙赶狗,趁机把它收到了空间里。
等赶跑了狗,富贵和秋叶、彩云才姗姗来迟。
“走!回去!”杜晚宣一见富贵,就向他招手。
“怎么,刺杀我不成功,还想跑?”婉仪拦在了杜晚宣面前。
“你想干什么?”杜晚宣怒目瞪向婉仪。
不过他自以为的这个凶神恶煞的样子,在婉仪眼里,却与跳梁小丑一般。
她嘴角挂着几分讥笑:“当然是去找母亲说道说道!”
“你做梦!”杜晚宣直接推开众人,顾不上清洗,匆匆地向松鹤堂里跑去。
他知道去了牡丹堂里,自己就是个死,还不如去松鹤堂里。
祖母一向疼惜自己,就是责罚也不会太过的。
婉仪见此,只好跟着杜晚宣,一起去了松鹤堂里。
此时的松鹤堂里,早已灯火通明起来。
杜晚宣不等通传,直接就往里闯。
一见到老夫人,他就大哭起来,说婉仪要杀他:“祖母,求求您救救孙儿。刚刚在路上,孙儿本想跟二妹道歉。可二妹不但不接受孙儿的歉意,而且还要杀孙儿,见刺杀不成,还放狗要咬孙儿!”
老夫人见杜晚宣衣狼狈至极,心里不禁又恨又心疼起来:
虽然他不成器,可到底是自己亲大孙子呀?
老夫人只觉得怒火攻心:“杜婉仪!宣哥儿好歹是你哥哥,你怎么能如此对他?”
“祖母,事情不是这样子的。”婉仪刚想解释。
老夫人却冷哼一声打断了她:“你说我派人传唤你?这么晚了,我唤你过来做什么?”
“祖母,您要不信,可以问彩云,彩云不是您给的丫鬟吗?”婉仪一脸的委屈。
老夫人却不耐烦地摆摆手:“你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怎么说?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
富贵也在一旁哀求:“老夫人求求您救救大少爷,刚刚就是二姑娘故意支开小的们,要害大少爷啊!”
秋叶和彩云,则在地上瑟瑟发抖着,不发一言。
婉仪冷哼一声,突然起身,走到杜晚宣面前,逼视着他。
直到杜晚宣有些支撑不住,这才语气冷冽地开了口:“杜晚宣!你说我要杀你?请问我杀了你,又得到什么好处?”
她逼近了杜晚宣:“杜晚宣!我要想要你的小命,其实用不着刺杀的,平白无故地脏了我的手。我直接放一条疯狗,自己躲在暗处就行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你、你!”杜晚宣吓得起身后退了几步。
见宝贝孙子在婉仪面前露了怯,老夫人气得嚷起来:“杜婉仪!你做什么?”
婉仪没搭理她,只是望向富贵,弯弯嘴角带了几分嘲讽:“富贵,不管真相是什么。你说你今天不但帮助你主子偷跑出来,还让你主子变成这个样子,你以为伯爷饶得了你?趁着伯爷还没来,你不如就坦白从宽,说不定伯爷念在你忠心服侍大少爷的份上,会网开一面饶了你家人呢。”
婉仪居高临下地看着富贵,语气里自有一股威严。
看得做贼心虚的富贵,面色变了几变。
他正要开口,就听婉仪又道:“富贵,你该见识过伯爷的厉害。你们这么多破绽,哄哄爱孙心切的老夫人便罢了,要是敢糊弄伯爷?”
婉仪嘿嘿冷笑几声,没有再说下去。
但是富贵知道,杜晚宣已经在伯爷面前失了宠,伯爷这次不一定会偏袒杜晚宣。
要是杜晚宣连自己都救不了,那哪里还能救得了他?
杜晚宣见富贵面有异色,连忙喊:“富贵!谁是你主子?你可别被人蛊惑了去,到时后悔就来不及了。”
婉仪不管他们,只是面向老夫人:“祖母,此事不如交给父亲定夺吧!”
老夫人铁青着脸厉声呵斥:“后宅的事情,哪能总麻烦你父亲?”
她话音刚落,就听一道冷清的声音响起:
“是呀!仪姐儿,祖母年纪大了,这种事情怎么能麻烦祖母?”
众人回头,就见袁氏脸若冰霜地走了进来,她先剜了婉仪一眼刀,这才冲着老夫人道:“母亲,儿媳没教好仪姐儿,让母亲一把年龄了,还要替儿媳的大房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