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过去的几个月真真是受够了便宜女婿每天早上比鸡叫还要准时的诵读声……
鸡还有打盹儿都时候,范进小女婿就没有睡过头的日子。
笙歌无比怀疑,范进小女婿是不是在脑子里定了闹钟。
女婿早起发奋读书,她这个做岳父的实在没脸睡懒觉。
走路太浪会闪腰:再一次证明主播是个没心没肺的,别人的离别都是依依惜别,偏偏主播这里就差放鞭炮庆祝了。
豺狼配女猫:这算什么,上个世界顾小哥儿感念主播功绩,以国母之礼下葬,不还让主播嫌弃的不行吗?
主播:那是感念功绩吗?分明就是在破坏本主播的一世清白。
以后世人越发强大的脑补能力,她和顾怀远之间绝对少不了一出风花雪月荡气回肠的爱恨情仇。
什么开国元首为开国功臣笙歌首长一生不娶啊……
什么相爱的人偏偏不能在一起啊……
指不定就连阿毛的身世都能被那些人编出一朵花来。
不用怀疑,这一定会发生。
所以千万不要指望她感谢顾小哥儿,如果她能从棺材里爬出来一定会掐死顾小哥儿。
她冤啊……
浪九九:清白?主播难道你忘了祥林嫂在遇到小顾同志时已经是个二嫁都丧夫的寡妇了吗?
泠泠七弦上:你们说,史书上会不会记载主播是爱之深,所以怕克死顾怀远,所以相爱才没有相守……
灯火阑珊处:泠泠小姐姐不愧是文化人,666,表示很有可能。
豺狼配女猫:怎么办,想想都觉得好刺激。
直播间热火朝天的聊着后世可能出现的流言蜚语以及那些所谓专家还可能会给出证据的桃色新闻,笙歌眼泪汪汪,只觉得心凉凉。
北城南笙:有段时间要看不到范进大叔了……
灯火阑珊处:小别胜新婚……
主播:一群小婊砸……
笙歌心累的不再看直播间的弹幕,真是没想到范进还能有一帮迷妹粉儿,还是迷的不要不要的那种。
管中窥豹,足以想象范进以后成为官老爷得有多少妙龄少女前赴后继的成为范进的妻妾。
在这个三妻四妾的社会,多几个妾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范进纳几个妾她不管,但正妻必定得是便宜女儿。
要不然,她还怎么做老丈人。
也不知道便宜女儿有没有那个本事不让范进生厌。
愁啊,愁啊,明明是老丈人,却偏偏操着媒婆的心,着实闹心。
这样一想,笙歌觉得放假想要造作的心瞬间凉了一大半。
……
离开笙歌小院的范进和范胡氏走在乡间小道上,两道身影一高一矮,一儒雅一脏乱,看似诡异,可翻飞的衣角却又把两个人紧密的交织在一起。
范胡氏脸上的兴奋清晰可见,时不时就看一眼看尽微微鼓起的胸口。
嗯,那里面整整放着一贯钱。
就连她大婚嫁给范进时,爹都没有这么大气过。
“夫君,你说爹是不是发了什么财?”
这个问题范胡氏最终还是憋不住了,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问道,就怕路过的人起了谋财害命的心思。
范进忍不住凝眉,不喜妻子如此小家子气。
可是,小家子气却又怪不了别人,只能怪他自己。
“没有。”
“也许是爹十数年的积蓄吧。”
范进并没有说笙歌在荒山采药的事情。
荒山人迹罕见,常有野兽出没,岳父为了采药都跟野狼搏斗了,虽说回来后岳父云淡风轻的不当回事儿,但他知道,野狼那种凶悍成性的动物,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全身而退。
也不知道岳父是不是受伤了,他闻到了血腥味……
唉,花着岳父拿命换来的钱,总觉得有些烫手。
至于为何不告诉妻子,他是怕妻子一时被钱蒙了心冲昏了头脑,不管不顾的也要去荒山采药。
先不说妻子认不认识药材,单单说荒山的凶险,就让人望而生畏。
万一……
万一妻子不甚遇到野兽,那该如何是好。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到时候他又该如何向岳父交代呢。
要知道,范胡氏可没有岳父的身手。
“怎么可能?”
范胡氏下意识的就要反驳,说实在的她待字闺中没有嫁给范进时爹就开始卖猪肉了,收入多少她旁敲侧击最清楚不过。
“岳父既给,那就是岳父的恩情,你又何必打破砂锅问到底呢。”
范进隐去了嘴角常年挂着的和煦谦卑笑容,冷冷的说道。
其实,范进对这个岳父的感觉也很是复杂。
但再复杂也无法回避恩情的问题。
就算不能有恩必报,但也绝对不能恩将仇报。
一贯钱足以让母亲和妻子温暖舒适的过冬。
“呃……”
范胡氏犯起了结巴,没有想到范进会这样疾言厉色的对她说话。
嫁给范进这些年,因为爹泼辣凶厉,所以不论是范进还是婆婆都没有对她红过脸。
而她投桃报李,对婆婆也很是孝顺。
沉默在蔓延,范胡氏惴惴不安,而范进也失了交谈的心思。
一路无言,范胡是回到家中的第一件事情竟是对着范母告状,说她一片好心却偏偏被嫌弃。
范进气笑,把那一贯钱交给范母,便回到了披子。
披子是范家看起来唯一还算干净的地方,没有奇怪的味道,没有长年累月的污垢,只有淡淡的墨香气。
几个月未曾来披子读书,桌子上书架上落了一层灰。
范进换下身上的衣服,穿上过去的补丁衣服开始打扫卫生。
“夫君,你怎么能做这些事情呢,我来打扫……”
范进闻言,手中捏着湿了水的麻布,似笑非笑的看着范胡氏。
打扫……
自范胡氏嫁入范家,怕是就没有想起过干净整洁这件事情吧。
同样是小院,差别还真是大。
自家妻子竟还不如壮硕的岳父注意卫生。
如果说他对范胡氏没有一丝失望,那绝对是假话。
但他也知道面前这个看起来蓬头垢面不修边幅的女人陪他过了这么多年艰苦充满嘲笑和讥讽的生活。
他的不事农桑,无所作为,且多年不中,她都可以接受。
那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