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收拾得很整洁,而且家具摆设都很有品位,但客厅里却有一只行李箱,而另一只行李箱则半开着,看样子伊凡母亲在收拾行李。
“你要出去旅游?”
“不,我想回自己的国家。”
伊凡母亲笑了笑,为宁霜和北冥离泡了咖啡,坐在他们对面。
宁霜有些意外,没想到伊凡母亲竟不是M国当地人,“能问你的祖国是哪里吗?”
伊凡母亲说了个国家,是南美洲的一个落后小国,那里的土著人是印第安人,但也有不少白人的混血人种,看伊凡母亲的肤色,感觉她的混血很复杂,应该有非裔血统。
“我母亲是印第安人,父亲是黑白混血,他在镇子开了家超市,生意还算不错,我父母很恩爱,我们兄妹相处得很好,我在十八岁前的生活非常幸福。”
不等宁霜发问,伊凡母亲主动说起了她以前的事,说到父母时,她唇边的笑容很甜美,仿佛回到了美好的少女时代。
宁霜没有打断她,但可以肯定,伊凡母亲人生的转折点在十八岁,不是遇渣男,就是家庭变故了。
“十八岁时,我父亲出了严重的车祸,超市也被对头吞并了,给的钱很少,母亲天天哭泣,我是长女,必须承担家庭的重担,我卖了家里所有能卖的,只除了房子,可父亲还是没能活下来,家里还欠了很多债,债主天天门催债。”
伊凡母亲苦笑,继续说道:“我辍学了,我的成绩本来很好,完全可以考大学,我在城里打好几份工,可挣的钱根本不够,当时有个跨国中介找到了我,他说可以介绍我去M国打工,那边地铺满了金子,凭我的条件可以挣很多钱,我家的那些债很快就能还清。”
宁霜微微皱眉,这个明显是骗人,东耀那边也有很多这样的骗子,打着介绍跨国工作的旗号,拐骗一些年轻漂亮的女孩去国外做见不得光的事,甚至很有可能性命不保。
“你相信那个中介?”
伊凡母亲自嘲道:“我其实是怀疑的,可当时我已经没有其他路了,靠我和我妈妈挣的那点钱,根本还不清家里的债,弟弟妹妹们也养不活,我只能相信中介。”
“后来呢?”
“我和十来个女孩坐船过来的,当时我不知道,后面才知道我们这叫非法入境,如果被警察抓住,要被遣返回国。”
伊凡母亲停顿了下,“我们还算幸运,一路有惊无险,但快靠岸时,我听到了中介和其他人的谈话,才知道他们抓我们不是去工厂做工,而是去做兔女郎的。”
宁霜并不意外,这种非法招工的,基本都是为那些地方招女郎的,伊凡母亲身材相貌都是乘,又遇家庭变故,显然早被骗子盯了。
“我知道兔女郎不是正经工作,就趁下船时人多逃了,可我当时身无分文,又没有合法身份,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幸好我遇了一位心地善良的同胞,他收留了我,可我只住了几天就被邻居举报了,在警察来之前,我又逃跑了。”
“就这样躲躲藏藏了近一个月,我遇了伊凡父亲,他收留了我,而且他是M国人。”伊凡母亲笑了笑,笑容隐有甜蜜,看的出来她和伊凡父亲的感情很好。
“你和他结婚了?”宁霜问。
伊凡母亲点点头,“是的,我们结婚了,一年后我有了合法身份,而且我怀孕了,我丈夫是货车司机,他是很好的老实人,勤恳工作,兢兢业业,对邻居也很和善,我们生活得很幸福,而且我丈夫愿意帮我还债,他的收入还可以,如果不出意外,不用五年我家的债就能还清。”
“你丈夫出了什么意外?”宁霜好奇地问。
伊凡母亲眼睛射出恨意,“他被人抢杀了,在伊凡出生前的深夜,大概零点左右,我突然特别想吃草莓,不吃就睡不着,我丈夫就去附近的超市买草莓,回来的时候我丈夫遇了一对白人夫妻,那个表子撞到了我丈夫,他买的草莓散落在了地,我丈夫很生气,和她争吵了起来。”
宁霜皱紧了眉,她大概能猜到结果了,M国这边非裔人地位并不高,一直都受歧视,但如果成为了球星,地位就不一样了,像伊凡和奥古斯他们,绝对没有人敢歧视。
伊凡母亲愤慨诉说,“我敢保证,我丈夫绝没有动手,他是老实人,就算再委屈都不会动手,可那个臭表子却对法官说,是我丈夫先动的手,想掐她脖子,她的丈夫才会朝我丈夫开抢的,那臭表子在撒谎。”
宁霜叹了口气,M国这边有条特别艹蛋的法律,如果怀疑对方有攻击自己的倾向,可以先开枪,大概是这么回事,尤其是对于地位较低的非裔和华裔等,这个法律更可恶。
伊凡父亲和对方起了争执,而且还是白人夫妻,又是大半夜的时候,种种不利因素都让他赶了,倒霉透顶了。
“警察相信那对夫妻?”宁霜问。
伊凡母亲点了点头,“是的,那条路没有监控,也没有人证,而且那丈夫就是警察,很多人都劝我放弃,包括我丈夫的亲戚,他们说争不过,可我不想让丈夫含冤而死,如果那天晚我没让他去买草莓,一切都不会发生,是我害死他的。”
“我请律师打官司,又借了不少外债,官司打了两年,最后我还是败诉了,除了家里的债,我又欠下了更多的债,伊凡一天天长大,我带他来了洛杉矶,想有更多的机会,可我太高估自己了,我们娘俩只能睡大街,连最便宜的面包都吃不,天天去领救济粮。”
“为什么不申请破产?”北冥离问。
M国这边是可以申请个人破产的,只不过这样就失去了个人信用,也不能用信用卡,日子同样也不好过,但总比欠一屁股债好一些。
伊凡母亲坚定摇头,“不可以,申请破产我就无法给娘家寄钱了,而且我不想影响伊凡有个没有信用的母亲,会影响他将来的工作和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