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豪连锁江大店，最尊重的包厢中。
杜展会选择这里自然是动了心思的，要知道对面就是江南大学，是苏沐的母校，在这样的地方吃饭想必是很好的氛围。
事实也是这样，当苏沐坐下来后，对杜展的安排是充满着感谢和满意。
几杯酒落肚后，苏沐放下杯子，笑着说道：“杜总，今晚的酒宴真的是非常感谢，其实您不必这么客气的。”
“就凭我和品尚的关系，咱们之间也不用生疏。更别说以前在江南省任职的时候，我还有求过杜总，您搞得这么高规格接待的话，我可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就凭你和品尚的关系，我更应该这样。俗话说的好，天地君亲师，你是他的老师，要是没有你的话，我敢说品尚绝对不可能像是现在这样有所成就。”
“苏沐，说起来这个我真的是该感谢你的。你也清楚我只有品尚这么一棵独苗，我现在所拥有的这一切都是要交给他，他要是一个扶不上墙的阿斗那才是我的最大苦恼。”
“是你给了我这样一份惊喜，我应该对你表示感谢的。来，我敬你一杯酒。”杜展言辞诚恳的说道，这是他的心声。
不说别的，就杜展知道的像是杜品尚这样的二世祖们便有很多。
那些孩子现在是什么样的，能够和杜品尚相比吗？根本不可能。所以就冲杜品尚如今的德行能力，自己就该感谢苏沐。
“随意。”苏沐只能举杯喝酒。
等到这杯干掉后，苏沐将随身带着的那份文件拿出来。
放到桌面上的瞬间，杜展的瞳孔不由闪过一抹精光，笑吟吟的说道：“品尚真的将这份改革书拿给你看了，苏沐，你是什么态度？支持还是反对？”
杜品尚情绪激动的坐等。
杜展眼神玩味。
偌大包厢中只有他们三个人的身影，突然间安静下来，静寂的有点吓人。
被这对父子如此望着，苏沐倒是没有任何怯场的意思，很平静的扬起改革书，波澜不惊的说道：“杜总，其实严格意义上说，我是没有将这样的一份改革书当成是影响你们巨人集团决策的文件，而是当成一个学生递交上来的作业。”
“因为只有这样，我这个当老师的才好审批，要是换做文件的话，我可是名不正言不顺哦，不可能说对你们巨人集团的发展策略做出任何实质性的决定。”
这话说的相当保守。
可杜展却清楚苏沐是在避嫌，想想也是，这事不管如何说都是巨人集团的内部事务，要是苏沐这样干涉进来的话，自己该怎么想？
只是苏沐你有些太过虑，我要是真的拿这事当回事的话，就不会这么坦然的等待你的回答。
说真的，我也是很好奇，你会就杜品尚拿出来的这份作业给出什么样的评语。
“单单就作业角度打分的话，品尚的成绩还是不错的。他的这份改革计划书核心观点只有一个，那就是肃清巨人集团内部不劳而获的关系户。”
“肃清的同时，为他们提供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边肃清边整顿边淘汰，这样的一种用人机制不能说是错误的。”
“杜总你之所以会有所迟疑，会觉得品尚这样做事冒失的，是因为你觉得这样做会让巨人集团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人脉网毁于一旦。”
“可是你想过没有？要是说这样做就能毁掉的人脉网，又值得你这样重视和维护吗？每个关系户的确可能给人脉网带来优越的好处，可关系户也是分上中下三等。”
“上等继续维持，中等以待考察，下等就要不加迟疑的驱逐。因为在我看来，下等关系户非但是不能够给巨人集团的发展带来任何好处，还有可能会对巨人集团产生负面影响。”
“百花齐放春满园，这个前提说的是百花，可你能肯定那些下等关系户都是花吗？他们充其量就是寄生在花瓣上的寄生虫而已。”
“留着他们只能是后患无穷，而你可以以此推之，这样的下等关系户他们背后的人脉真的值得你去维护吗？”
“我不止一次的给品尚说过，做任何事只要抓住主要矛盾就成，你巨人集团发展到今天是培养起来很多关系户，拥有不错的人脉网，但你敢说其中没有累赘和重复的？”
“面对这种情况，你要做的就是快刀斩乱麻，将其中没用的切除掉，剩下的就是主要矛盾。所以你要是询问我的态度，我对品尚的改革计划书是支持的。”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苏沐神情坦然。
杜展若有所思。
杜品尚脸色亢奋。
“苏沐，你以为我是害怕那些下等关系户被裁剪掉吗？不，别说是那些下等关系户，即便是中等上等的又能怎么样？对待那些关系户我是无所畏惧的。”
“巨人集团发展到现在，即便是没有那些关系户，都是能稳稳发展的。但这事不能随便做，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们这些关系户是能轻松解决掉，可这之后那？”
“这样极有可能会影响巨人集团其余根基的。就这事我是没有办法和你详说，希望你能理解。”杜展语有保留的说道。
“嗯，我理解！”
苏沐很坦然的颔首，“杜总要是全都一五一十的给我说出来，我的压力才重那，你不说对我是有好处的。”
“不过吧，有个事我还想跟你再说二句，听说江南省省委之前发布了一条政令，说的是要整顿和清理所有领导干部家属的利益单位工作之事，是有这样的政令吧？”
“对，有过，就在前两天颁布的。”杜展轻松的神情顷刻间紧绷起来。
莫非说这事还有别的说法？
对啊，苏沐和郑问知的关系是不错的，要是他这样说，肯定代表的就是郑问知的态度。
郑问知作为江南省省委书*记，他要是有心想要做事的话，是巨人集团都没有办法抵抗的。
难不成？
“苏沐，你说这个政令和品尚的改革书是有关系的吗？品尚，你小子老实给我交代，你的这份改革书是你们团队做出来的，还是说有其余原因？这里面有没有牵扯到其余的人和事？”杜展眼神寒彻的问道。
“爸，这份改革书是我们早就谋划的，是在省委政令前就做出来的，您说的牵扯到其余人和事是什么意思？”杜品尚这下有些不解的皱起眉头问道。
“杜总，你多想了，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夸张。这次省委做出的这个举动，旨在肃清领导干部的队伍建设，和想要动谁是两码事。”
“但你也看到了，有这样的政令在，这事就必须慎重对待。要是说等到省委那边发现你们巨人集团有这么多关系户却没有肃清，后果会是什么样的，相信你比我应该更加清楚。”
苏沐会这样劝说完全就是因为杜品尚，否则巨人集团的好坏和他有关系吗？你杜展是有着自己的顾虑，你心中所想要说却又不敢说出来的话我也能猜到些许。
你说的牵一发而动全身是现实存在的，可你更要明白，这样的现实存在是有着前提基础的，那就是巨人集团的安然无恙。
假如说在这次政令肃清中，巨人集团首当其冲的被当做典型来抓，你所有的顾虑还有任何价值吗？
“你说的这事我是清楚的，但我却没有当回事。因为像这样的事情在江南省的历史上不是说没有过先例，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怎么？难道说这次是认真的？”杜展眼神中冒出两团火花紧声问道。
“雷声大雨点小？”
苏沐听到杜展嘴里说出来这种话，心中是有些无语的。
能让杜展都这样认为的事情，想必其余人更是如此想。
这个也能解释杜展这次为什么还会坚持己见，对那些所谓的关系户不采取任何政策。
否则以着杜展的谨慎性格，是肯定会答应杜品尚的规划，为那群关系户安排好所有出路的。
但杜展你还是小瞧了这次的力度，郑问知既然敢说出那种话，就是真的会彻查到底的。
这次活动谁也别想逃掉。
“杜总，我当初会成为品尚的老师，确切的说是你给了我这个机会。我还记得当时是在一个慈善晚宴上，我是作为兼职去的。”
“你在知道我是江南大学学生会主席后，就没有任何犹豫的向我发出聘请书，希望我能教授你的儿子。你当时对我是那样的信任，那现在我自然是不会对你有任何隐瞒和质疑。”
“你如果信我，这次就按照品尚的规划书去做，这不只是为品尚树立威严，更关系到你们巨人集团所有关系户的前途未来，关系到巨人集团这艘航母在未来能不能平稳航行。当然你要是觉得我是在危言耸听，也可以置之不理。言尽于此，你请便。”
“爸！”听到苏沐说起来往事，杜品尚有些激动的低声喊道。
杜展则是哈哈大笑，“苏沐，你要是不说我都快要忘记，没错，当初就是因为你学生会主席的身份，我没有任何多想便聘请你来当品尚的老师。”
“我那时敢相信你，现在又怎么不敢？行了，这份规划书我批准了。”
杜品尚大喜。
苏沐面露笑容。
三个人宾主皆欢的继续闲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