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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交了,手续办了,会员证到手了,棋胜楼的工作人员做事很有效率,很快就把教师找来了,只不过,这个‘教师’头上却要戴上一个引号。
“金大爷,这位先生就麻烦您了,零基础,多费心了。”工作人员对来人笑着嘱托道。[]
“呵呵,没问题,小意思。”来人笑道。
不用问,这位所谓的‘教师’就是老金头儿了。
专职的围棋教师授课那是要收费的,而且,教一个完全没有基础,甚至连规则都不大明白的人也不值得那些专职教师费心,金老头棋臭瘾大,且好为人师,最喜欢的就是指点那些连他水平都不如的初学者,所以,类似这种想要学棋却又不打算花钱报班的人,通常都是交给老金头儿来应付,他反正也没什么正经事儿,平时悠闲的很。
见这个老头儿乐乐呵呵,姚土狗也很满意,因为这样的人通常都很喜欢聊天儿,或许不用特别套话,他就已经先把自已想知道的情报说出来了。
老金头儿久病成良医,对教人下棋很有经验,招呼着姚土狗搬了张桌子,自已则拿了两把椅子到棋楼外面找了个有太阳照着的地方坐下——教完全没有基础的新手下棋,说话指点是少不了的,老金头儿知道自已兴致一上来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就会大起来,为避免影响到大厅里正常下棋的人,所以才特意到楼外。至于姚土狗,自然巴不得这样做,终究人多嘴杂,周围人太多的话,自已问的问题难免会引起注意。
老金头儿的热心那不是假的,从最简单的什么叫气,什么叫眼,什么叫提子,什么叫死活一点点教起,围棋的特点是易学难精,掌握基本的规则和下法很容易,想要下好就很困难,姚土狗的智商不差,脑子也很好用,不然也做不了八卦记者这一行,所以没用十分钟便基本搞明白了怎么下棋,老金头儿见对方知道了基本下法,就叫姚土狗摆上九颗子和自已下一盘让九子的指导棋。
姚土狗刚刚记住围棋的规则,对于这些规则的应用可谓是一头雾水,老金头儿走在哪里,他就跟着走在哪里,这样的结果不言而预,老金头儿大获全胜,光吃掉对手的棋子就把棋盒的盖子盛得满满的,让他过足了当高手的瘾。
“呵呵,不错不错,刚学下棋就能达到这样的水平,很不容易,再好好练练,估计下次来我也就只能让你八个子了。”一盘不够劲儿,再来第二盘儿,一边下着棋,一边称赞着对方,老金头儿别提有多得意了。
“金大爷,您棋下的这么好,棋胜楼里,大概您的水平最高吧?”姚土狗的目的是想探听情报,对棋的输赢并不在意,笑着给老金头戴着高帽,慢慢准备把话题转到棋盘以外。
“呵,你觉得我水平最高?哈哈,乐死我老人家了。虽然我也一直觉得自已棋下的最好,问题是那些人都不认呀。”居然有人把自已当成棋胜楼第一高手,老金头儿乐得眼睛都快找不到了,他笑着答道。
“呃,是吗?您这是在谦虚吧?”姚土狗故做不信,怀疑问道。
“呵,我也想谦虚,可事实就是如此,我也没有办法。真正的高手是那些能给别人上课的专职讲师,我这水平,棋胜楼里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我老人家脸皮再厚,也不敢吹那样的牛呀。”老金头儿笑道。
“是吗?您这不也在给我上课吗?”姚土狗不解问道。
“我这算什么上课?就是教教你下棋的规则,连入门儿教育都算不上。真正的教课,是在课堂里给几十个人讲课的那种。在棋胜楼,够资格站在讲台上的,至少也得是业余五段。”老金头儿答道,过足了棋瘾,就到了摆龙门阵的时候了,老金头儿对于这样的话题永远不会腻,向新来的人介绍棋胜楼的情况,是他乐而不疲的话题之一。
“是吗?那咱们棋胜楼都有谁有这样的资格呢?”打蛇顺杆爬,姚土狗顺着老金头儿的回答继续问道。
“哟,那可就多了,长春,耀辉,海涛,钰莹,见雪王仲明,这些人都是。”掰着手指头,老金头儿一个一个地数着棋胜楼里的专职讲师。
“王仲明,咦,这个名字很耳熟,好象在哪里听到过。”姚土狗明知故问,歪着脑袋想了想后问道。
“呵,不奇怪,近段时间,王仲明那可是咱们棋胜楼里最火的人。”老金头儿笑道,他不觉得对方的反应有什么好奇怪的。
“是吗?为什么呢?”姚土狗问道。
“百胜论剑,三社争霸,听说过没有?”这可问到老金头儿的痒处了,他平时最喜欢的就是给小孩子们讲故事,现在听众换成了成年人,那感觉就更来劲了。
“百胜论剑,三社争霸?,没有听过,是怎么回事呢?”这两个四字短语很有气迫感,姚土狗是真的很有兴趣知道。
“呵,百胜论剑,三社争霸,想要听这段故事,首先就要知道京城的四大棋社,乌鹭,陶然,百胜,棋胜,说话在一个多月前”老金头儿于是打开了话匣子,把棋院赛事改革,要将天元战的决赛交由民间棋社承办,为此几大棋社明争暗斗,最终在百胜楼,三大棋社各出高手一战定输赢,棋胜楼技高一筹,将承办权夺到手中的事讲了一遍。
在老金头儿讲的眉飞色舞的时候,姚土狗偷偷把手伸进衣服口袋,将早就设定好的录音笔的开始键按下,心中暗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没想到,原来范唯唯是天元赛所邀请的特约嘉宾,为了由于获得签约的资格,三大棋社竟然不惜大打出手,以争棋决一胜负,而棋胜楼派出的人选,居然就是那个王仲明,这下前后情况也就能理顺了——范唯唯既然要做围棋比赛的特邀嘉宾,那么和身在棋胜楼的王仲明认识便没什么好奇怪的了,不过,两个人的关系若只是如此,那王仲明又为什么会以助理的身份跟着范唯唯去坝上呢?
等老金头儿的故事告一段落,姚土狗刚想继续询问,忽听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回头一看,一个四十多岁的黑脸汉子下走了过来,“金爷,又摆龙门阵呢?今天开讲的是哪一出呀?
看到这个人,姚土狗心头不由得一震,不自觉地低下头去——来者非是旁人,正是王仲明的房东程明,上一次在菜市场,为了掩护范唯唯顺利摆脱狗仔记者的跟梢,程明故意找碴儿和姚土狗发生冲突,拎着脖领子把他摁在墙上,当时那种差点儿喘不过气来的情景他还记忆犹新,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有那一回的经历,姚土狗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张脸。
“呵,摆什么龙门阵,就是随便聊聊。怎么今天收工这么早?钱赚够了?”老金头儿笑着问道。
“嗐,钱那玩意儿,什么时候有赚够的时候。我是听人说今天下午有人到咱们棋胜楼门口找碴儿闹事儿,想向仲明挑战,心里不踏实,就早点儿收工回来,问问是怎么回事,咦,这位兄弟看起来挺眼熟,以前见过面吗?”答着老金头儿的问话,程明的目光自然而然就落到坐在一旁的姚土狗脸上,他是打人的人,不是挨打的人,对对方的印象自然不会象姚土狗那么深。
“怎,怎么会呢,我今天还是第一次进棋胜楼呢。”想到那天跟踪范唯唯,范唯唯旁边有一个疑似王仲明的男士,就在自已想继续跟踪时,便撞上这个人,不仅挨了顿揍,还被讹去了二十块钱,而事发地点,离棋胜楼并没有多远,姚土狗脑子那么多道道的人,会想不到这几个人是一伙的吗?心里明白,要是被这个人认出来肯定会告诉王仲明的,自已的暗访也就失去了意义,所以,打死他也不能认。
“呵,程明,你也是,你一个开黑车的,每天不知道拉多少人,人家说不定坐过你的车呢。”老金头儿笑道。
“呃,倒也是,对了,金爷,下午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您讲给我听听呀.”老金头儿说的也在理,程明就没有再多想,急着问道。
“,金大爷,您二位聊,我还有事儿,改天再来找您下棋。”姚土狗借机告辞离开
程明现在没认出自已,自已还呆在这里,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想起来,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反正已经知道王仲明和范唯唯之间有关系,总会有办法查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