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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节后四天,柳晓曼带着霍晓忠来到三真山县考察工作,实际上她主要是来看望贺元的。因为自贺元主持县委工作以后,只是在电话中向她汇报过工作,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定期与她约会并聆听她的耳提面命。这也许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党政“一肩挑”后忙得喘不气来,也许是他被欧阳皓迷恋或蛊惑而与她在感情上渐渐地疏远了。她自失去龚春阳后,孤独感与日俱增,对贺元的份量就看得更重了。
贺元上午十点多钟开始,陪她看了经济条件较好的留仙镇几个农业企业化的试点村,中午在镇政府食堂吃了顿农家菜,下午又陪她看了经济条件较差的磨盘镇的机关驻村干部帮助农民脱贫致富的两个典型,回到县政府宾馆时已是四点多钟。柳晓曼叫走所有随从人员,在休息室与贺元进行单独交谈。
柳晓曼的休息室是政府宾馆最大的套间,最外面的是二十多平方米的接待室,接待室隔壁是二十多平方米的小型会议室兼棋牌室,再往里面还有一个十多平方米的健身房,紧挨着健身房的才是四十多平方米的装饰豪华的卧室。
两人的谈话在套间内的接待室进行。接待室主座是一张长长的乳白色真皮沙发,两旁各配一对同样颜色的单人沙发。红木茶几上早就准备好了茶叶、茶具及樱桃、苹果。樱桃有“早春第一果”的美誉,贺元知道柳晓曼很喜欢吃樱桃,并十分讲究卫生,因此,他把已经洗过的樱桃在茶杯中用开水烫了一下迅速倒在盘子里,才端到坐在沙发中间的柳晓曼面前,自己则把右侧的一张单人沙发向前挪了一点尽量靠近柳晓曼。
柳晓曼朝贺元打量了一下,在自己的沙发上拍了拍,说:“怎么啦,几个星期不见,连坐在我旁边都害怕了?想与我保持距离吗?”
贺元憨憨一笑,道:“您别想岔了,我这完全是出于对领导的尊重,哪敢跟领导并起并坐呢?”
柳晓曼眯缝眼睛,口气不悦地说:“你仅仅只是把我当作领导吗?”
贺元犹豫了一下,终于坐到了长沙发上。
“小元,你梦寐以求的县委一把手现在已如愿以偿了,滋味如何?”柳晓曼对贺元用的是昵称,第一个问题既很认真,又含有一点调侃的味道。
贺元回道:“柳市长,我深知自己有今天的位置全仰仗您的鼎力相助,对此我铭记于心,但是真的当了一把手,上要对得起领导,下要对得起百姓,压力太大太……”
柳晓曼截住他的话头,半是感叹半是提醒道:“这一年多来,我们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我还是第一次听你称我为柳市长,是生分了还是你成熟了?”
贺元不好意思地说:“这可是工作时间呀。”
柳晓曼摇摇头,意味深长地说:“不完全是这个原因吧?包括你这段时间从来没有主动地看望过我,也可能另有隐情吧?”
贺元的脸色红了起来。从内心讲,自春节在杭州欧阳皓直截了当地揭开了他和柳晓曼的暧昧关系并晓之于利害后,他开始反省自己与柳晓曼的关系是否太卑下,决心做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与欧阳皓结婚后好好地过日子,享受正常的爱情和家庭之乐。为此,他在这近两个月时间中从未到柳晓曼住处去过一次。但是,柳晓曼毕竟对他的仕途发展起了决定性作用,她对他不仅有恩,且有慈母般的关怀,他觉得自己这样绝情太对不起柳晓曼了。他的心中很纠结,有时想见柳晓曼,有时又害怕见到她。现在,柳晓曼直白地向他提出这个问题,他不敢完全讲真话,但又觉得凭柳晓曼的阅历和智慧是难以轻易糊得过去的,于是,只得支支吾吾地说:“主要是忙得焦头烂额,再说欧阳皓也常来查岗。”
贺元以为自己这样的回答一定会引起柳晓曼的不快,没想到她莞尔一笑道:“很好,小元,你讲的基本是真话,我感到很高兴。这样吧,关于欧阳皓的话题就此打住,现在我们开始谈正事。先说说看,你现在有没有担忧和困难?”
“先说最大的担忧吧,”贺元察看了一下柳晓曼的脸色说,“我现在虽然是党政一肩挑,可毕竟是以副书记的身份主持县委工作,上面会不会配一个县委书记来?”
柳晓曼脸上擦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她知道这是贺元目前最主要的软肋,也是她能够收住他的心的重要法码,回道:“小元,一个人在仕途上的命运有时主动权不在自己手里,就你的情况来说,按惯例你还要等上四年多时间,到下次党委换届时你才有资格接任县委书记。而你有幸这么早就提前,首先要感谢左大力撞在反腐的枪口上,为你创造了机遇,我的相助嘛,还在其次。”她把“其次”这两个字说得很慢,相信贺元能够品出其中的含义,“如果市委立即为这里配一个书记,那是很正常的,从后面排队的人中随便都可以抓一大把筛选,而幸运之神之所以落到你的头上,你应该想像得到我要为此如何煞费心机。既然让你主持工作了,那主持的时间只要超过半年,就不再可能派其他人来取代你。在这半年中,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来抢你的位置,至于说你能否挺过这半年,能否在这半年时间中出彩,主动权就在你的手中了。”
贺元虽然嫩一点,可并不愚钝,他听得出柳晓曼想要暗示的是:真正的主动权在她手里,就看你贺元听话不听话。贺元对柳晓曼的关怀和帮助还是由衷感激的,怯怯地问道:“那我现在重点要抓哪些方面呢?”
柳晓曼没有回答,反问道:“你自己是如何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