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绣跟魏何两家谈了没多久,魏家那边便过来接头签了契,让出当年卓家的那些绣坊给他们接管。
而何家那边,何文筠让人快马向正在京中的何四爷何景澄传信,简单提了下这两月临江发生的事情。
家里的绣坊虽说是他在打理,但真要交出去,何文筠显然还做不了主。
事情还未确定,毛氏听到风声倒是在房中发了好一通脾气。
阿绣知道何家的事情一时半会商量不出结果也没管,接管了魏家交出来的绣坊之后,便带着春柳跟三个护卫随商船前往梁州。
而此时的青云,宋添正在紧张备考八月的院试。
院试跟府试一样,总共三场。
只不过却分为两个部分,前两场为岁试,童生参考选举秀才。
最后一场为科试,将已通过前两场考试的生员分级。
能不能成为禀生,获得朝廷分发的禀膳银,取决于最后一场。
来到青云已近三月,宋添早已经熟悉这里面的生活,每天往返于号舍与教舍之间,偶尔休沐外出也只是跟纪英去一趟书斋。
两人能得这么一次机会也是非常努力,加之中除了极少量像他们这般进来的学子,全都是身有秀才功名的人,而且还是领膳银费的禀生。
论身份,个个都比他俩高,比他俩利害。
处在这种环境中无时无刻都能受到鞭策,不努力都不行。
八月初,府城的人流渐渐多了起来。
苍山学馆一行二十几个人还是由章夫子带队,来到住好客栈,庞子默跟胡柯、童良玉便去那边找宋添与纪英。
上次童生试童良玉过了考,童文诚觉得苍山学馆不错,又出了宋添这么一个人才,便将儿子弄到苍山学馆去读书了。
见到久别的同窗,宋添跟纪英都很高兴,向夫子告了假,外出客栈那边拜见了章夫子,顺便跟大家吃了个饭。
几月不见,大家除了勤奋读书好似瘦了些,别的也没多大变化。
不过,他们看着纪英跟宋添却是大大的不同了。
无关相貌,是他们混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那种气度。
学馆跟,终归是有很大不同的。
饭后,纪英便要回去了,他已有秀才功名并不参加这次的院试。
宋添没能离开,被请进了房间,开始给苍山学馆这一行人讲题。
明年便是三年一次的乡试,只要是童生今年都会过来试试,要是能拿下秀才,明年便可以参加乡试碰碰运气。
二十几个人将客栈的大通铺挤得满满当当,能有幸入青云进学,宋添对苍山学馆很是感激,加之多年同窗好友,也没有推辞什么,不光押了几个题,还在房中给大家讲题讲到深夜。
这晚,宋添没能回去,在客栈里跟胡柯他们挤了挤。
翌日,一行人到衙门报考,这般离院试还剩下三天时间了。
院试前两场十分重要,苍山学馆一众人报考完也未再出门,全部窝在房中认真看起书来。
不光是他们,整个客栈除了饭点也是静悄悄的,不管什么事都等考完了再说。
宋添报完考也没急着回去,单独给庞子默几人开了小课,讲了夫子在课上押的题。
青云参考的人不多,总共也才十来个,但院长还是让夫子单独给他们讲了半个月课,压了几个题。
这些都是珍贵的参考资料,宋添做不到人人都讲,但这几个同窗好友他是不会吝啬。
各个洲府每年录取的考生也都有名额限制,别人要是上了,你便没有了。
这次院试连胡柯都带书了,可见大家多么重视,毕竟错过明年的乡试,又得再等三年。
几人在房中待了一下午,宋添讲完题便准备先回去了,等开考再在衙门口汇合。
临走时他跟几人留了信,要是父亲前来找人,便带话到找他。
上次府试结束宋二才说过要来陪儿子参加院试,宋添一直在等。
庞子默几人送他出门,而此时客栈斜对面二楼茶座,田茂拿着书本也在跟几个学子押题。
先前的县试跟府试田茂只是出来赚钱花,这次的院试,他是正儿八经参考,连赚钱的课业都不搞了,每天专心至致,誓必要拿下一个秀才功名。
跟着田茂的这四五个学子有他的同窗,也有一路上结识的好友。
前两年田茂一举中了童生,虽不是秀才,但在县试跟童生试的排名都不差,此时便被几人奉为了座上宾。
田茂这人的学识水平一点都不差,要不是太自傲不喜打听考官的喜好,做题都按自己的方式来,上次参考已经是秀才了。
圆滑有好有坏,只要懂得把握便能左右逢源。
但不懂得敬畏一开始便会碰钉子。
田茂压出的几个题都十分有水准,几个学子看着暗暗点头,不过这些也不是白给的,临考前的这几天饭茶钱便由这几个人包了。
解题告一段落,田茂翘着脚正想喝一杯茶水,有人便讨好地掏了一张纸出来拿给他看。
“田兄,你看看这,听闻是苍山学馆那位双案首押的,你瞧瞧可有参考价值。”
这人本来也是好心,想着花了大价钱得了这个拿出来给大家看看,怎知田茂的脸一下子便黑子,看也没看那题便哼了声道:“你要是瞧不起我,大可不必过来。”
一想到宋添他心里就冒火。
当初县考在莺春楼,宋添可是让他丢尽了脸面,还赔了一大笔银子。
为了那笔银子,他不光掏空了积蓄,还抄了两个月书才赔上跟老鸠谈好的三十几两银。
从那个时候开始田茂便将人恨上了,后面听说他得了双案首,更是妒忌得要命。
“田兄,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生气。”
那人见田茂不领情,很快便将东西收起来了,惹着别的人眼巴巴地盯着。
听闻苍山学馆的宋学子不光是双案首,还在青云读书,他押的题自然让人眼馋。
只可惜相互不认识,没有一起讨论的机会,不然谁会坐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