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后院,余生脚步飞快,带着皇元武与皇宇辰两人,快速穿过走廊,来到一处凉亭边,在这亭子边的一块岩石下,轻轻拨动一个开关,只听一声轻响,凉亭的一处青色条石发出轻微响动,竟缓缓消失,露出下面一条深幽的洞来。
余生没有说话,直接顺着洞口下去,皇元武看了皇宇辰一眼,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跟上,皇宇辰也赶忙跟了上去。
洞内一片漆黑,余生在左右的岩壁上摸索了一阵,好似又打开了什么机关,一声轻响过后,身后的条石慢慢升起,将之前进入的洞口挡住,洞内两侧岩壁上,忽然亮起几盏壁灯,借着壁灯的烛光,皇宇辰向前望去,只见这是一条狭长的通路,向前不知道通向何处。
皇元武明显不是第一次到这洞穴中来了,见到这番情形,一点都没有惊讶,反而催促余生,快向前走。
余生扛着黑衣人,几人快步向前走。这通路看着狭长,其实并不太长,走了没多远,便出现一座石室,说是石室,这里看起来,更像一座地牢。
从狭长的通路出来,面前便是一座不小的石室,四周皆有壁灯,烛火跳动,照亮了整个石室。
这是一个四方形的空间,周围四处,都有用精铁打造而成的囚牢,整个石室潮湿阴暗,散发这一种腐朽的气味。
余生上前几步,将一个囚牢的铁门打开,将黑衣人扔了进去,然后运转斗气,红芒乍现,快速在他全身连点数下,这才走出囚牢,将铁门关闭。
皇元武与皇宇辰坐在石室正中,这里有几张简易的桌椅,上面已落满灰尘,看样子这个地方,已经很久没人使用过了。
余生走过来,坐在皇元武身边,眉头紧锁,看着囚室中昏迷不醒的黑衣人,一言不发。
皇元武思绪飞传,这人深更半夜跑到东宣城城主府偷取印信,怕所图不小,不由也是眉头紧皱,思绪飞转。
皇宇辰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两张符纸,陷入深思,符印之术他当然听过,只是现在自己还没办法施展,且这种术法本就极其稀少,现在亲眼见了,难免有些惊异。
符印之术,就是将原本刻画在固定地方的阵法,刻画在符纸上,这对施术者要求极高,不但要对所有战法咒印极其熟悉,对阵法的亲和度要求也是及其严格。单从这符纸来说,一般的纸张肯定不能用来刻画咒印,因为纸张脆弱,抵挡不住咒印带来的威能,所以刻画符纸所用的纸张都是特制的,融合了几种凶兽的内皮,反复凝练,才能制作而成。
但这符纸的制作就是一道极其复杂的工序,但和刻画符纸比起来,却还是简单。
完成的符纸上,都是一个完整的阵法,一般来说,要刻画一个完整的阵法,使其达到想要的效果,咒印的数量最少不少于七个。皇宇辰之前经常使用的破解幻术的术法,便是其中一种。用斗气在空中快速凝结咒印,并瞬间爆发,这已极其不容易了。
若要将咒印刻画在小小的符纸上,对咒符的要求极为苛刻,最起码也要精通兑字诀,高等字诀凝练更为困难,需要的阵法亲和度更高,且组成阵法的咒印要一笔而成,中间不能有丝毫断档,否则功亏一篑。单这一点,就需要成千上万次的练习才能做到。皇宇辰能做到在空中熟练的凝练阵法,本是因为他伴随阵法而生,与咒印阵法的亲和度极高,加之勤奋练习,这才能使用简单的阵法。
但刻画这符咒之人,竟能将一个完整的阵法刻画在符纸之上,此人对阵法的亲和度,对符咒使用的熟练程度,都远远在皇宇辰之上。
“刚才那人与我对过一掌,像是雷斗气。”半晌过后,余生低声说了一句。
“雷斗气?”皇元武有些惊讶,有看了看仍在昏迷之中的黑衣人,随即摇了摇头,道:“这人使用的肯定不是雷斗气,不然只凭我们几个,是断断抓不住他的。”
雷斗气,是斗气的一种,修炼极为艰难,普通的修者盘膝入定,吸收天地间的自然之力进入体内,便可化为斗气。而雷斗气的修炼却要复杂的多,排开需要专门的功法和特殊的雷属性体质外,凝练雷斗气,却需要在电闪雷鸣之时修炼,吸收天地之间的雷属性气息,进入身体,转化成斗气。天底下哪有每天都电闪雷鸣的天气。
雷斗气是众多特殊斗气中威力极大的一种,修炼虽艰难,但若能达到修者高级层次,便可身形化雷,速度如同雷芒,瞬息而至。攻击如同雷神降世,决不是一般武者能抵挡的了的。
“他自身肯定不是雷斗气的修炼者,能使用雷属性的功法,看来与这符纸有关。”余生看了一眼皇宇辰手中的符纸,幽幽道。
皇宇辰抓着两张符纸,上面的咒印他已经看了很久,咒印他虽然认识,但上面刻画的阵法,他却从来没见过。这符纸上时不时闪现而出的电芒,却有些印证了余生的猜测。
“宇辰,我们对阵法都不熟悉,你说说看,这符纸,到底有什么奥秘。”皇元武闻言,也看了皇宇辰一眼,双眉紧皱。
皇宇辰轻呼一口气,拿出一张符纸抓在手里,调用全身斗气,慢慢向这符纸靠近,缓缓进入符纸。
忽然,一道电芒闪现,一股极大的威能传入皇宇辰的手中,光芒四射,这光芒耀眼,照亮了整个石室。
皇宇辰心中一凛,赶忙单手向前挥出,一道白色的光芒呼啸而出,一闪即逝,只听“轰”的一声脆响,直接打在不远处的墙壁上,那墙壁,竟被这一击,轰出一个窟窿来。
灰尘弥漫周围,呛的皇宇辰咳嗦了几声,在低头去看手上的符纸,这符纸已然化作黑灰,从自己的指缝中点点落下。
皇宇辰眉头紧皱,看看这灰烬,再看看不远处被这符纸一下轰出一个窟窿的墙壁,有些惊骇。这符纸的威能,竟能达到如此,真是骇人听闻。
“这一击,几乎相当于武者高级。”皇元武也看了一眼墙壁,轻声道:“我若想将墙壁打成这样,也要使出全力。而这符纸,却能轻易做到,真是匪夷所思。”
“这符咒刻画异常精妙,我无法参破。”皇宇辰如实道:“不过这符咒威力惊人,只需少量斗气灌入便可激发,刻画咒印之人……”
“哼。”余生忽然哼了一声,道:“祈天境内,这样的阵法大能,屈指可数,只有那么寥寥几人,无一不是隐居山林宗派之中,没有一个加入帝**队的,现在看来,这符纸,怕是出于他们中的其中一个之手。”
皇元武闻言,轻轻点了点头,眉头紧锁。事情的发展好似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这阵法大能刻画的符纸,怎么会到了这样一个黑衣人之手,这黑衣人又是谁?
“不管怎么说,半夜到东宣城来,偷我印信,手中还有这样珍贵的瞬发符纸,此人的来历,怕是极深。”余生说了一句,又看向皇元武,道:“元武,你现在还不想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皇元武仍然没有说话,只是轻声叹气,看向余生的眼神有些纠结。
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打乱了他的布置,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黑衣人,必然属于其他三王之一的阵营,或者是杨澜的人。这人来东宣城偷取印信,其目的,呼之欲出。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事的时候。”皇元武道:“既然这人能潜入东宣城城主府偷取印信,其他几城,怕也同样有此遭遇。”
“想来也是如此。”余生点了点头,道:“不过即便现在派出快马前去提醒,怕也是来不及了。”
“以其他几位前辈的修为,只要印信在府中,不会轻易被人取走,就怕……”皇元武想到一个人,让他有些头疼。
“怕是肖前辈生了你的气,什么都不管直接过来吧。”余生看了皇元武一眼,道:“你也不要担心,肖前辈的脾气大家都知道,他那个城主印信,基本就是个摆设罢了。”
“话虽如此,但毕竟是帝国授予的印信,若真的丢了……”皇元武有些头大,想着这后面可能的一系列后果,便有些头疼。
余生摆了摆手,道:“无妨,这无非就是三王的小伎俩,正面打不过咱们王爷,想在后面动手罢了。即便他们拿走了城主印信,也无法调用东王府的资源。东王府资源想出东王府范围,除了城主印信,还要东王印信,陛下的调令,不然是绝对没有可能的。”
“敌人这次目的明确,就是冲着印信来的,而且也只派了一人。”皇元武皱眉道:“这人看着修为不高,但却一身诡异身法,十分难缠,他们的目的只是偷取印信,暂时却想不到还有其他什么目的。”
“遭!”余生听完皇元武这句话,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从椅子上站起,三两步来到囚牢边,一下打开囚牢,一把拉起那黑衣人,只见这人面色铁青,嘴角流出诡异的泡沫,再探鼻息,此人已然没了气息。
“该死!”余生忽然有些懊恼,一把将这黑衣人仍在地上,转身出来,对皇元武道:“少算了一步,这人口中藏有毒药,一旦被抓立刻咬碎,此刻已经死于非命了。”
皇元武闻言,站起身,叹了口气,轻声道:“余大哥不必自责,对方既然能这么做,肯定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即便这人不死,我们也问不出什么。”
余生摇摇头:“方才我力道控制的精准,这人应会昏迷一个时辰左右,却不想这么快就苏醒了。”
“他有可能是来之前就吃了什么毒药。”皇宇辰此刻在一旁插话道:“他中了舞天困龙,又被余大哥打昏,肯定是没有余力再做别的。”
“无论如何,此人现在也没什么用了。”皇元武看了黑衣人一眼,转头对余生道:“出去吧,这人暂时就留在这,明天叫人来看看,是不是提前就吃了毒药。”
言罢,皇元武径直向外走去,皇宇辰看着大哥的背影,一种萧瑟的感觉,传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