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黄叶媳妇开口，“嫂子知道你的好意，但是今天，我们两口子实在没脸进去。”
“这叫什么话，”黄小三无语了，弯腰走到黄叶跟前，伸手把人抱起，“进屋说。”
姜暖听到黄叶的来意时，险些被这话呛到，“你说什么？你要拜我为师？”
“就是，”黄小三也非常不解，“好好的，你怎么想到这个？”
拜娘为师，这个脑洞，也真够清奇的！
着实让人无法理解！
“五婶，”黄叶垂眸低头，卑微地开口，“求你收下我。”
他知道自己这副样子不受人待见，但是，他不能放弃。
无路可退，只能逼着自己往前走！
“黄叶，”姜暖试探地问，“你是不是被谁欺负了？”
“没有，”黄叶顿一下才开口，“村里人对我不算坏。”
落井下石都没有，最多有些凉薄，以前好到穿一条裤子的兄弟，不再登门而已。
不算坏？这词值得咀嚼。
相对的，也不算好？
姜暖玩味地打量一眼黄叶，笑着开口，“我只是一个妇道人家，没打算收弟子，也不方便收，你要是真想拜师，去找你三伯比较好。”
“我不去，”黄叶异常执拗，“我就想拜五婶为师。”
“你这，”姜暖头疼了，“何必呢？”
她从没想过收什么徒弟，更没想过有人找过来拜师。
真是奇了怪，自己已经够低调了吧！
“五婶，”黄叶嘭一下磕在地上，“我是真心拜师的，求你一定要收下我。”
“娘，”金氏同情地看着两人，“要不你收下他们吧。”
两口子全衣单面瘦又满脸凄苦，看起来很是可怜。
想想也是，家里没个长辈帮衬，顶梁柱又断了腿，只剩下一个妇人苦苦支撑，也是难为人。
“别插话，”黄小三低声开口，“这事让娘处理。”
收个徒弟跟养个儿子差不多，事关重大，可不能因为心软就随便决定。
黄叶哥以前为人很好，但是，三年过去了，他又经历这么大的挫折，心性怎么样，谁也不敢保证。
“知道了。”金氏抿抿嘴，退到后面。
“黄叶，”姜暖看着两人，疑惑地问，“村子里那么多人，你为何偏偏选我？”
这个问题，她真的好奇怪。
自己一直崇尚中庸之道，除了败家这点，村里应该没人注意到才对。
而眼前这个少年，却如此笃定、执着的找上来，真的非常让人好奇。
“五婶，你是有大本事的人，”黄叶的声音很笃定，“从出生到现在，我已经在黄家口待了二十几年，人生的酸甜苦辣全都在这里经历一遍，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个地方。”
“黄家口的日子一直都很平淡，近乎无味，所有人都麻木而僵硬地讨生活，直到一个月前，这村子渐渐生出一股活力。”
“然后，所有的事情都在向好的地方发展。”
“而这些，或多或少，全都跟五婶有关系！”
黄叶刚分析这些出来的时候，自己也不敢相信。
黄家口这枯水一样的日子，已经过了两百多年，世世代代都这样，想要改变，极其艰难。
多少爷们都做不到的事，却被一个女人做到，怎么想怎么让人不敢相信。
但，他从头到尾捋了一遍，真的是姜暖无疑。
虽然表面上她只是心软出了些银子，但却把黄家口的格局全都搅乱，并让一切都向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这，就可怕了！
短短一个月，这个女人不但顺利挽回名声，更是让二房成为全村的当家人，简直惊悚！
这话，让姜暖神色微滞，“这话从何说起？我除了败了点银子，并没有做什么？”
说完，审视地看着少年，想要一个答案。
别看姜暖经常撒银子，跟脑残似的，那是因为她知道有黄老爹和黄石在，不会让自己吃亏。
但是，除了这个，她并没有插手别的。
这锅，她可不背。
“不管你承不承认，”黄叶认真地开口，“黄家口，都是因为五婶才改变的，你是有本事的人。”
这话，姜暖不置可否，“如果我不答应，你会怎么做？以死明志还是？”
“我不会死，”黄叶有些激动，“已经懦弱过一次，我不会再次放弃自己，如果五婶不答应，我就一日日磨，直到五婶答应为止。”
“最后一个问题，”姜暖认真地注视着黄叶，问，“如果有一天，你能成为人上人，你最想做的一件事是什么？”
“报答师父！”
“别扯这些场面话，”姜暖摆手，“诚实点，说出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我想买四个下人，”黄叶坚定地开口，“一个照顾我，一个照顾我媳妇，另外两个先备着，以后照顾孩子。”
闻言，姜暖神色有些复杂，“你就不想看看自己的腿？”
“不想，”黄叶笑了，“真有那些钱，都够给我媳妇买好些首饰头面了。”
“这样，”姜暖开口，“我让小三每天教你五十个字，七天后考核，如果你能够熟练默写，我就答应你。”
“师父放心，”黄叶高兴地保证，“我一定能做到。”
两人离开后，谢氏疑惑地问出声，“娘，我觉得你心里已经答应了，怎么还有后面这个条件？考验吗？”
这会不会有点晚？
如果是考验，为何黄叶哥第一次叫师父，没有拒绝？
“谈不上考验，”姜暖眼眸微闪，“你们也看到了，这个徒弟赖不掉的，我这么做，是想看一下他的悟性跟毅力。”
一天五十个字，听起来很少，但是对从没有接触过书的人，绝对没那么简单。
更别提，没什么拼音只能靠死记硬背。
黄叶其人，非常聪明，倘若既有毅力又资质，培养一番又何妨。
“娘，”黄老二憨憨地开口，“我觉得黄叶哥很聪明，就是，有点吓人。”
“怎么吓人？”姜暖好笑地开口，“是不是觉得他这人不太好相处？”
“对对对，”黄老二不停点头，“眼睛跟刀子似的，让人很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