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志两人各怀心事的安歇起来,是在逃避现实有意装睡,还是真的累的身心俱疲,也只有他们两个人自己知道了。
蓬莱酒楼在打更人的锣鼓声中悄然的结束了酒楼繁华热闹的生意,老老实实的打烊关门。
宵禁了,不会有任何的客人再来了。
小等了半个时辰的两女,见到那个人始终没有归来,久候不至之下神色落寞的关闭了店门,沐浴安歇。
月色朦胧,余光挥洒。
夜色下,几道人影在民房上面翻转腾挪,施展着绝妙的轻功,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无声无息的朝着蓬莱酒楼赶去。
当巡街武卫举着火把消失在街角之后,四个蒙面黑衣人对视着微微颔首,轻悄悄的朝着蓬莱酒楼四楼飞跃攀登而去,最终停在了柳大少暂停安歇的雅房窗户外。
屏息敛声在窗外静听了片刻,感觉到房中并无动静才开始动手。
两人望风,两个人用匕首撬开了窗户,对着房中吹了一管子迷烟,等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这才动作灵活翻越进了雅房之中。
潜入房中的两个人落地之后,静气屏息在房中巡视一圈,看到空荡荡的床榻彼此轻轻地摇摇头,才轻手轻脚的在房中走动了起来。
“找!”
“你左我右。”
“嗯!”
两人借着撒入房中的月光,在房中仔仔细细的翻找了起来。
片刻之后,一个稍高的黑衣人从床榻的枕头边捧起柳大少的包袱,透露出有些惊喜的声音。
“找到了!”
另一个正在翻找着柜子,听到同伴的话,目光一松,小心翼翼的将柜子恢复原样,动作轻盈的朝着同伴走去。
两人捧着包袱放到了桌案之上。
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会包袱,这才开始解开包袱上的扎扣。
片息后,两人看着只有几件叠的整整齐齐的常服跟两件蛟龙袍,再无它物的包袱眼神失望的摇摇头。
“没有!”
“会不会藏在了房中某处地方”
“王印这么贵重的东西,并肩王十有八九时刻贴身携带,放到房中的可能性不大,不过还是找一下吧。
万一他这次没带着也说不定。”
“好,把包袱恢复原样吧。”
“嗯!”
两人将桌案上的包袱恢复如初,再次分散开来,在房中仔仔细细的搜索了起来。半柱香的功夫左右,两人目光遗憾的将包袱放回了原来的位置,朝着窗外翻去。
“找到王印了吗”
两人对着窗外的同伴摇摇头。
“搜了一遍,人不在也没有王印。”
“嘘”
四人目光一凝,望着下面举着火把再次游荡回来的武卫,紧紧地的贴着屋檐的阴暗角落一动不动。
等巡街武卫再次远去,四人关上了窗户,朝着远处飞跃而去,快速离开了内城的地界。
京城一处民房中,灯火闪烁,四个黑衣人停在民院外,极有韵律的敲了几下院门,才推门走进民院中,对着一处点燃着烛火的房间单膝行礼。
“吾等参见影主。”
房中传出一声略显嘶哑的声音:“免礼吧!”
“谢影主。”
“拿到王印了吗”
“影主恕罪,吾等并未拿到王印。”
“怎么回事你们四个人的身手偷盗一枚印玺而已,并不算难事吧。”
“回影主,人不在房中,王印也没在房中,属下猜测,可能是并肩王随身携带了。”
片刻之后,房中轻轻地回了一个嗯声。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王印有号令三十万兵马,执掌二十七府政务的权利,随身携带也是理所当然。
找到并肩王,想办法取回王印。”
“这”
四人对视了一眼,看出了彼此目光中的迟疑之色。
“影主,并肩王没在下榻之所,十有八九是回了柳府。
柳府那可是龙潭虎穴,搞不好可能会令事情败露出来引起并肩王的怀疑跟警惕。”
“那就动脑子,主上有令,一定要在北伐结束,天下一统之前拿到并肩王总揽北疆二十七府军政要务的蛟龙印玺。
本影主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偷也好,抢也罢,要多少人手尽管开口,本影主无不应允,无论如何必须拿到印玺交到主上的手里。”
“这吾等遵令!”
“你们先回去吧,本影主回去禀报主上,看看他的意思。”
“是,吾等告退。”
房中的灯火霎时间熄灭,破空声传入四人的耳中,眨眼间民院中空寂了下来,再也没有任何的动静传来。
“先去查查并肩王的踪迹吧,看看他有没有回柳府安歇,一旦查实了,再行布置行动措施。”
“是,统领!”
四人分散而去,民房彻底的安静了下来,仿佛没有人来过一样。
东方破晓。
柳明志缓缓地睁开了眼眸,习惯性的伸了个懒腰。
当手掌触碰到细腻的肌肤之时,柳明志一愣,下意识的看向了自己右手所落的位置。
看着自己的手掌搭在陈婕裸露在锦被外白嫩香肩上时,柳明志的神色极具变化。
昨夜的一幕幕在脑海中一一闪现。
柳明志缓缓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掌,目光复杂的看着缩在一角熟睡的陈婕,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自己怎么会做出这样糊涂的事情。
看着地上琐碎的衣物,凌乱的床榻,此刻恢复到神志清明的柳明志后悔了。
不停的质问自己怎么会做出如此禽兽的行径。
脑子里闪现着昨夜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对陈婕说的那些话,柳明志长长的叹息一声,悔恨不已。
自己虽然娘子众多,可是却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女人强行侵犯过。
如今却对自己的皇嫂用强了。
他因为陈婕给自己下药的事情心怀怒火不假,可是却绝对没想过用这种行径来报复她的行为。
更没有想过以用强行侵犯她身子的行为来找寻报复的快感。
然而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什么喝了酒意识不清,一时冲动,什么心生怒火,想要报复,都只是借口而已。
事实就是自己强行侵犯了陈婕,而且还用言行羞辱了她的颜面。
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陈婕均匀的呼吸逐渐变得紊乱了一些,耳聪目光的柳明志一下子便察觉到了。
从怔神中反应过来,柳明志看向侧躺在床角一动不动装睡的陈婕,目光复杂的看着陈婕白皙的脊背。
“皇陈婕我对不起!”
陈婕娇躯不由自主的轻颤了一下,她知道柳明志已经发现自己醒了的事情,也不再装睡,转身看向柳明志,凤目中全是说不亲道不明的复杂意味。
“你走吧,哀家不想看到你。”
柳明志犹豫着点点头:“你昨天说的皇后的事情,我会注意一下的。”
“哀家知道了,你先走吧,希望你不要传出去昨夜的事情。”
“我我明白的,你照顾好身体。”
看着陈婕玉颈扭向别处的回应,柳明志无声一叹,开始起床穿着衣物。
老头子说得对啊,有一就会有二。
无论自己跟陈婕谁先主动,都改变不了自己二人之间的关系逐渐变的有些复杂化了。
“陈婕,我先走了,你要是不急着回宫,就多休息一会吧。”
陈婕没有答话,直接将自己裹在锦被中,重新躺了下去,用行动来表明自己的心思。
柳明志环视了一下房中的摆设,也不再继续打扰需要冷静的陈婕,径直朝着门外走去。
柳大少关门的声音传来,躺着的陈婕慢慢坐了起来,依靠眠床枕之上,凤眸失神的怔怔发呆起来。
夫君,原谅妾身的不忠。
非是妾身下贱,自甘堕落,而是妾身无可奈何。
这是母后的意思,为了你李家,为了皇儿,妾身只能如此了。
同样魂不守舍的柳明志一路安然无恙的回到了蓬莱酒楼之中,在两女喜笑颜开的招呼下回到了雅房之中。
柳明志一回房间,便走到几扇窗户前停了下来,将这些窗户一一打开。
看着面前位于最左侧窗户上不见的发丝,柳明志脸色微微一变,微眯起眼眸在地上寻找了起来。
眨眼间,柳明志捏着一根细长的发丝在窗户的栓扣上用手指摸索着。
手指骤然一停,柳明志弯腰看着窗户上的用利器刻出来的痕迹,不动声色的朝着床榻走去。
看着枕边的包袱,柳明志俯身在包袱上观察起来。
包袱上依旧不见自己特意捆绑的发丝,无不表明自己的房间有人进来过。
不排除薛碧竹两姐妹她们或者她们派人来打扫房间。
可是打扫房间用得着走窗户这种地方吗
虽然也可能是她们打开了窗户,为何巧合至极的只打开了一面窗户
这个理由说服不了自己。
柳明志坐在床上望着窗外发呆起来。
“大果果,听灵依姐姐说你回来咯,你在不在房中撒”
任清蕊人未到,蜀地方言先行传入了房中。
柳明志回过神来将手里的发丝丢到了床下,朝着屏风外走去。
“进来吧!”
“好嘞,大果果你果然回来咯。”
柳明志看着笑盈盈走进来,目光满含期待的任清蕊,默默的摇摇头。
“你爹娘的事情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再等等吧。”
说完便朝着窗户走去,默默的观望着可以看到的宫门巡视着。
任清蕊期待的目光顿时垮了,闷闷不乐的朝着柳大少身边走去。
“大果果,我家老汉不会出事了吧”
柳明志没有答话,依旧静静地凝视着皇宫位置。
任清蕊无奈,双手捧在香腮趴在窗台上俯视着街道上早起繁忙的行人。
不知道了过了多久,柳明志转头看向了百无聊赖的任清蕊。
“任姑娘!”
“嗯!啊怎么了”
柳明志眼神幽邃的看着任清蕊。
“你错过了一个成为人上人享受荣华富贵的机会,不过也避开了一个沦为棋子的下场。
我真不知道该为你感到高兴,还是该为你惋惜!
收拾行礼吧,咱们可能很快就要回北疆了。”
柳明志说完,径直朝着桌案走去。
任清蕊看着柳明志有些冷寂的背影,皓目闪过一丝慌乱,不由的吞咽着口水。
果然,早些年爹爹说的话一点都没错。
越是豪门大户,越是大家族将利益看得也就越重。
为了利益得失,他们可以冷血无情,不计任何代价来维护自己的既得利益。
思索着柳明志方才说的那些话,任清蕊的芳心顿时酸涩起来。
果然,大果果带自己回京的原因并非只是想帮自己找爹娘那么简单,肯定是想利用自己达到一些什么目的。
只是现在看来好像已经用不到自己了。
老汉说的对啊。
这些所谓的权贵豪门,为了自己利益,连血都可以是冷的。
身份越是尊贵,则越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