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幸运的家伙终于昏昏沉沉的醒来了。
于是,他变成了最不幸的那一个。
他发现自己被固定在了一个封闭的白色空间里,头顶是一个大盘子,上面密密麻麻的排满了发光的球,十分的耀眼。
他发现这里有些不对劲,所有的声音仿佛都被吸收了一部分一样。
“啊”他发了发声,自己的声音还是正常的。于是他开始环顾四周。
于是他变得更不幸了——他发现自己身下,跟随自己多年的、重要的小兄弟不见了。
别想歪,我说的是影子——没错,这个房间里的一切,都没有影子。
我是不是被诅咒了?谁干的——不,难道是——
他想起了那道刺目的白光,以及白光后傲立的两人。
在面对强大到无法抵抗的敌人,以及可怕的未知环境时他的恐惧被无数倍的放大。他开始变得惊恐,拼命扭动身体,使徒挣脱出来。
但是手腕和脚腕上的粗重、冰冷、纹丝不动的金属触感且告诉他,一切都是徒劳。
就在这么一瞬间,两个全身被不明的白色装备包裹,手上也戴着一双极薄的,由不明物质做成的半透明手套的人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他们从哪里出现的?没有人会告诉他。
他们俯视着他,仿佛观察一把叉子的形状——就是那种冷漠且不经意的眼神,仿佛是法师在观察自己的实验材料。
他们要做什么?我为何会在这里?他开始更加恐慌,渐渐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开颅手术已经完成,目标的生命体征正常,”左边的那个开口了,仿佛是吃饭喝水一样稀松平常,“但是精神状态不稳定。不排除手术对脑的影响造成了这种状况。”
什么?开颅?听到这里他还有些无法理解,只是觉得和“颅”扯上关系,于是背后一阵发凉。他们究竟是谁,不是法师却会做出如此恐怖的事!
再后来,他听见了“脑”这个字。一瞬间,刚刚积聚下来的不适感通通化成了恐惧和无力。他歇斯底里的吼叫了起来,似乎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你们到底是谁?你们对我的脑袋做了什么!”
卡斯巴尔看着这家伙的反应,满意的点了点头。为了确保这个[弱效幻影]的效果不受影响,他甚至说话都只能浪费自己的奥能使用[传讯术]。
“看来对方的精神基本已经放弃抵抗了,兄弟,可以了。”卡斯巴尔说着,把位置让给了阿姆螺。就算是魔弹射手,也是个八级的法师了,施法者等级怎么都比他要高嘛。“不过说真的,我自己也不太喜欢这么用这个法术——虽然用来审讯敌人是很有效果,但总觉得有些太过分了——把人逼疯什么的。”
虽然只是心理学知识的小应用啦。他在心里补充道。
“唔运气不错,这家伙还没疯。”阿姆螺观察了一下这个不幸的人,给了卡斯巴尔一个回复,“真不知道你到底搞出了一个什么样的幻境,能把一个意志坚定的狂信徒给摧残成这样。”他摇摇头,最终觉得这东西还是不问为妙——他有种不祥的预感,万一知道了这东西,自己可能会变成什么怪物。而且对他来说,卡斯巴尔也是法师同僚中几乎要绝种的那种可以完全信任的人——他甚至愿意把自己所知全部交给自己,这么一个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流浪法师?
阿姆螺自认除了自己导师(导师有时候也得提防呢——当然,卡尔和阿卡特这俩老好人除外),像卡斯巴尔这样的应该是找不到第二个了。所以他要好好珍惜这份信任。他相信对方不会伤害自己——虽然是一个看起来不那么守规矩的法师。
阿姆螺轻声念起了咒语,一股精神力量介入了这家伙已经没有抵抗的意识。
至于那个倒霉蛋,现在在他的眼里,那个站在右边的人如今占据了他的全部视野,他的眼睛,则仿佛有着摄人心魄的神奇力量。他感觉这人的目光让他渐渐恢复了些平静。
“放轻松,”那人说道,“你现在是很安全的——你也没有被开颅,只是被人敲晕了而已。”当然在,这在那人脑袋里,就终究只是安慰人的话罢了。
你看,有时候把真相放在人眼前,人也会选择否认。
虽然如此,久久找不到安全感的他还是感觉有了一丝依靠,平静了下来。
阿姆螺施放的是一环法术[催眠术]。他的效果就和科学侧(当然,这个世界是没有这个名词的)的同名技术相同的效果,,而且在意志力低的个体身上尤为有效。
借着“检查记忆”的绝佳借口,阿姆螺成功地套走了这个人脑袋里关于这个可疑的教会的全部知识——然而,作为这么一个小型基层组织的成员,他所能知道的实在没有多少——尽管他实际上竟然是这个小聚点的主管。
“嗯,你没有问题——现在,去休息吧。当你醒来,你会忘记这个晚上你所遭遇的一切。”阿姆螺给他下达了最后的指令。话音刚落,他就沉沉睡去。
吟游诗人抱起他,然后给自己上了个[隐身术],然后飞了起来,将他搬回密室。
“线索又断了啊。”卡斯巴尔有些不开心,“没有想到这家伙的上级竟然在建立这个据点后就再也没有联络过他——就连这个上级的外貌,都被高等级的心智法术抹掉了。”
小妖精和奥术凝胶分别坐在卡斯巴尔的两肩上。小妖精因为不擅长(不会)动脑子,所以在尝试新的发型,布莱德则在沉思着。
“就目前所得的情报来看,找到这个组织的踪迹,还是得依靠’繁星斗篷‘吧。”布莱德得出了结论。
两人叹了口气,齐齐低下了头。
果然,这种大新闻,主力还是导师们嘛——咱这种低等级职业者没多大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