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要问这位女佣了,”慕容子瑜从任芊芊面前走过,站在一个脸色卑微的中年妇女面前,“你当年是王婆带到别墅去照顾文慕梅的女佣是吧?”
女佣点头,“是,当年我的确是跟着王婆去照顾文慕梅夫人的。”
“我问你,你知不知道王婆是怎么被引荐给文慕梅的?”慕容子瑜沉沉询问。
女佣年岁不小了,卑微又沧桑的脸上闪过思索,“我还记得,当时是一个男人找上的王婆,他和王婆单独说了话,我就在门外,听到他好像是告诉王婆,有个女人需要照顾。我是王婆同乡的人,当时没有工作,和王婆关系不错,王婆说这份工作工资很高,我希望她顺便带上我,她看我可怜,又抹不开情面,就答应了。”
“那个男人,你之后有没有再见过?”慕容子瑜循循诱导。
“虽只是个侧面,那男人却瘦削有神,我有点印象,之后再见,的确是他来别墅做客,文慕梅夫人不想见他,撵他走的时候”女佣忐忑道,说完,大概是看到任芊芊愤怒冒火的眼神,忍不住抬头,“但我也的确发现,王婆常和一个叫宓秋的人联系,汇报文慕梅夫人的每天饮食和行踪,我”
“你说你发现王婆和叫宓秋的人联系,那我问你,你听到过电话里传出来的是女人的声音,确定那人就是宓秋吗?”慕容子瑜微眯起眼。
女佣诧异,颤声道,“这倒没有,我只是偷偷看了王婆的通讯记录,发现上面写的是宓秋两个字。”
“所以,就算对方是个男人,但王婆称呼他为宓秋,你也会搞混咯?”慕容子瑜冷勾唇。
女佣脸色震动,“这,这”
偌大的客厅陷入死寂,慕容沛珊瞪大了眼,看到了自己哥哥分分钟扭转局势的模样,心里实在叹服。
李郁胧也吃惊的瞪大了眼。
慕容正看着这一场表演,见慕容子瑜淡定温雅的样子,眸底闪过一丝晦暗,还有一抹赞赏,临危不惧,倒是很有本事。
他目光觑向萧寒,看到站在空椅子边的萧寒深沉的眉眼。
啪啪拍掌几下,厉萧寒深沉的视线落在慕容子瑜身上,“我以前倒是低估了三少诡辩的本事。”
他扫了眼已经眼眶微红的女佣,明显这老女佣也知道自己是被慕容子瑜的人绑架,心里对他实在痛恨,恨不得他受到惩罚,可偏偏,慕容子瑜问出的那些问题,都对宓秋有利,老女佣就算找到间隙指认宓秋,也被慕容子瑜伶牙俐齿给狡辩了回去,现在气得都想哭了。
厉萧寒冷嗤一笑,“王婆死了,她本来该是直接和幕后真凶联系的人,如今好一个死无对证,慕容子瑜,你还要继续问吗?”
慕容子瑜视线扫过暗色夜店的老板,暗色夜店在二十年前红极一时,如今早消失在了上津城。
面对慕容子瑜投射过来的视线,暗色夜店老板眼神闪躲了一下,毫无疑问,当年,暗色夜店的老板也知道当红歌女文慕梅有个青梅竹马,但的确不知道这个青梅竹马姓甚名谁,长什么模样,这反倒是有利于慕容子瑜,因此这个老板不说也罢。
慕容子瑜视线再扫向最后剩下的老医生,老医生倒是坦然,可惜他接触到的也都是宓秋派过来的人,压根没和宓秋真正接触过。
如今,似乎所有的关键证人都没了用。
死了一个最重要的王婆,文慕梅的死立刻从宓秋身上转移到了贺鸿飞身上,这个文慕梅的“青梅竹马”。
时隔二十多年,王婆的通讯记录也无从查证,很多事情湮灭在时光的流沙河里,真相无法挖掘。
厉萧寒手指冷敲椅面,“慕容子瑜,我提醒你一下,仅仅是这些证据,也无法摆脱掉宓秋的嫌疑,文慕梅的青梅竹马为何要将脏水破给宓秋,甚至和手下人联系,也让手下人称呼自己为宓秋?这很奇怪。”
慕容子瑜冷掀起眼皮,“这很简单,因为文慕梅恨我母亲,她当年成为了我父亲的外室,很长一段时间内朝夕相处,自然很清楚我父亲和我母亲当年是有感情的秘密交往中,而且凭仗我母亲的身份,能给我父亲带来很大的助力,文慕梅知道就算父亲的原配芸儿夫人死了,后娶夫人的位置也轮不到她,所以她嫉妒。贺鸿飞身为她的青梅竹马,自然最了解她,一方面,贺鸿飞因爱生恨,爱而不得,想杀了辜负自己感情的文慕梅,另一方面,自己心爱的人恨的人也是自己恨的人,贺鸿飞又想嫁祸出去,这时候,我母亲就成了最恰当的人选。”
这一席话,掷地有声,众人大惊。
仔细一思忖,竟然还真有道理。
厉萧寒冷冽的眯起眼,“我再问你,你如何证明贺鸿飞就是文慕梅的青梅竹马?”
“因为,贺鸿飞和文慕梅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人,再者,贺鸿飞自己就是人证,他很快就到了,自然会坦白一切,如今事情明了,他犯下的大错遮不住了。”慕容子瑜温润道,语气不疾不徐。
厉萧寒薄唇冷勾,“那我再问你,既然贺鸿飞恨宓秋,为什么在宓秋身边这些年,没杀了她?大家都知道,贺鸿飞身为老宅管家这些年,简直就是宓秋的心腹!”厉萧寒眸光冷射向宓秋,看到宓秋极为苍白的脸色。
这个问题,一针见血。
慕容子瑜微沉下脸色,“这是个好问题,我也正奇怪,”他捞起袖口,扫了眼腕表,“看时间,贺鸿飞快到了,待会儿他自然会给答复。”
厉萧寒冷压下唇角,视线锐利瞥向宓秋,“宓秋夫人,你对贺鸿飞此人印象如何?”
宓秋一怔,唇瓣颤动,脸色煞白。
她看向慕容子瑜,见他脸色沉稳而笃定,眸子里带着暗光,又垂下头去,视线落在自己手腕的表带上,这是贺鸿飞送给自己的表带,价值不菲,关键在心意,是她今年生日的时候,他送的,那时候温柔缱绻,虽都年龄大了,却也互相依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