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景桓迟疑一秒,干脆咬牙道,“今天葬礼上,慕容景焕指认萧总是慕容家的私生子,慕容子瑜大为震动,他恰好在一天前查到了闻修永才是真正的慕容家私生子的身份,这一次来抢人,想必就是怕我们将人转移走,他失去了人证推翻萧总的身份,所以派来的人才不管不顾的开枪,他想要将真正的私生子带回去,哪怕只是一具尸体,只要能验,明显是怕萧总威胁到他。”
安婉眼眸猝起冷意,心碎了一般的痛,“辛芸,辛芸肚子里的宝宝已经两个月了”
却最终沦为了权势争夺的牺牲品。
厉萧寒将她按进怀里,沉沉吩咐,“将人带回来后,立即仔细分辨,如果不是辛芸和闻修永就更好,如果是好好送回南城埋葬,别把他们留在上津。”
莫景桓明白,“是。”他立即转身退下。
安婉身体发软,靠在厉萧寒怀里,觉得无法呼吸。
她手指紧紧按住心口,那里揪着疼。
厉萧寒垂眸,视线之内安婉娇媚的小脸带着煞白的冷,眼泪滑落脸颊,明显痛不欲生。
“婉婉,你还好吗?”厉萧寒伸手,指腹揩拭她的眼泪,温柔的摩挲她的小脸,又在她头顶落下一吻,“对不起,怪我,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他们。”
安婉无力的阖上眸子。
厉萧寒将她打横抱起,转身上楼去。
上了楼梯,左拐右拐,最后步入主卧。
厉萧寒温柔的将她放在床上,在她脑后垫了枕头,瞧着她妩媚精致的小脸上涌起的痛苦,他感同身受。
才告别不过一小时的人,就那么没了,还是挚友。
厉萧寒想到闻修永这一离开,也可能是永别,心里也升起愤怒,他本来拥有幸福的家庭,漂亮贤惠的妻子,可爱的孩子,如今却都葬身于火海中。
一次枪战,毁掉了一切。
拳头攥紧,厉萧寒捶打了下床铺,心里涌起无限的懊恼,深沉的眸子落在安婉身上,眸底席卷晦暗的漆黑,“婉婉,你还好吗?”伸手捧住她小脸,温柔的捧着,“和我说说话。”
安婉颤着长睫睁开眼,看向厉萧寒,“辛芸真的死了么?”
厉萧寒眉头皱起,“婉婉?”
“厉萧寒,我不敢相信她死了,我要去见她,哪怕只是一具尸体,我也要见她。”阖眸时,关于辛芸的片段涌进脑海,年幼时相伴的情谊,复仇上辛芸不怕危险也来相助,上津郊区别墅里她贤惠温柔的模样,一一闪现脑海,安婉不敢相信辛芸就这么死了。
她挣扎着起来,掀开被子下床,疾步往外冲,甚至连鞋子都没有穿好。
人刚到门口,就被厉萧寒一把从身后扣住了腰,“别去!”
安婉一怔,感觉到身后男人搂住她时的力度。
厉萧寒俊美凛冽的脸拢上沉重,“车祸现场多方人在,我的人、慕容子瑜的人、警方的人,说不定还掺杂着其余势力,你要是露面了,我就藏不住你了,婉婉,”他忽地冷厉的皱起眉头,一把扳正安婉,眸子却缱绻深情的凝视她,“不如,我送你回南城吧,南城毕竟有我的底子在,还有安家的势力,足以保护你,你不离开南城,谁都不能逼你离开!”
安婉瞳孔微缩,她情绪已在崩溃边缘,辛芸的死对她来说是惨重的打击,却在此刻撞进厉萧寒深情冷隽的眼神里,她的心莫名的大定。
这样深沉晦暗的眸子,不露锋芒却震慑三分,安婉唇瓣翕动,和厉萧寒有再多的间隙,在此刻她都想找一个可以依傍的人。
忍不住,她踮起脚尖扑上去,手臂攀爬上他脖颈,紧紧搂住,将小脸埋在他胸膛前。
抱着他好一会儿,呢喃道,“厉萧寒,我安婉绝不当逃兵。我要等消息,莫景桓一定能带回来好消息的是不是?或许被烧死的人不是辛芸,也不是闻修永,是别的人呢,或许他们都没事,一切没我们想的那么糟。”
厉萧寒眸光深沉盯着她,“婉婉,九死一生,结局可能不太好,如果他们真的死了,我是间接害死辛芸和闻修永的人,而慕容子瑜是直接的杀手,你准备怎么办?”
安婉一愣,是,她一直在逃避,逃避去谴责慕容子瑜。
那样温润斯文的慕容子瑜,存在安婉脑海里,从来不可能成为杀人凶手的存在,如今却逼得她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
红唇翕动,半晌没吐出一个字来,安婉眼眶猩红一片,“如果他们死了,慕容子瑜就是凶手,但我希望事情不要变得这样糟糕。”
那个人曾经对她那么好,是那么好的慕容子瑜,让她怎么能恨他
厉萧寒目光沉沉笼罩在她侧脸上,心里往深渊坠落,“婉婉,你是不是对慕容子瑜有一点喜欢?”
哪怕一点,他也决不允许!
如果安婉点头,他恐怕会恨不得杀了慕容子瑜!
安婉诧异抬眸看他,“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是把慕容子瑜当朋友,很好的朋友,毕竟他当初在南城陪在我身边,我不想恨他,不想和那么好的朋友成为仇人。”
厉萧寒瞳孔微缩,不想成为仇人的很好的朋友么?
有一种情况,叫友达以上,恋人未满,难道他的婉婉和另一个男人是这种情况?
如果她没来上津城,如果慕容子瑜没有作死的一定带她来上津,她是不是就会和慕容子瑜结婚?!
心里冷沉一片,冷寒蔓延开来,覆盖心坎,密密麻麻的生出一种叫嫉恨和后怕的东西来。
安婉埋头在他怀里,嗅着厉萧寒身上熟悉的味道,眼眶落下泪来,“厉萧寒,辛芸和闻修永不会死的,对吧?”
厉萧寒怔然搂着她,感觉她身体轻颤,承受不住打击的模样。
人在绝望之时,会做假设,给自己希望,哪怕自己欺骗自己。
分明知道是九死一生,但安婉不肯放弃。
心里沉叹一声,厉萧寒昧心的点头,安慰她,“是,或许事情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