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复仇,张尧无论把多少人卷进来都不在乎,无论要做多少错事都不惜,但恶就是恶,罪就是罪,他不打算狡辩,也不打算用自己个人的理由把罪责正当化。他讨厌这个世界糟心的那些事情,那么,就没必要连自己也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
“我犯下的事无法被原谅,如果我逃了,那么受牵连的就会是光照会的其他人。”
原本光照会在这场战争中就是坚定的亚伯拉罕一派,如果再因为自己的事情被安上其他罪名,那么就真的没办法翻身了。
“而且。”
张尧朝拉麦身后的天空中看了一眼,妖精族的空梭已经完成了原来的任务赶来这边进行支援。
拉麦顺着张尧的视线看了一眼之后,又再次看向张尧,在张尧脸上没有慌张和惊怕,有的只是一种放下了包袱的平静。眼前这张和印象中比起来要坚毅不少的脸庞,不管拉麦愿不愿意,眼前的张尧都已经不是曾经那个需要人照顾和保护的孩子了。
最终,拉麦还是松开了手,面对张尧的笑容,她也只能够回以微笑。
两人就这样安静地等待着空梭的到来,忽略了艾邦惊讶的眼神,无视了其他人们脸上的恐惧和惊喜,和张尧一起登上空梭,回到了妖精族的营地,见到了残存下来的联合军首脑。
因为亚伯拉罕被打倒,联合军没时间开庭问罪,只是简单地陈列罪名之后草草收监。
而拉麦则是和莉阿亚一起被作为杀死亚伯拉罕的英雄被请到了空梭的旗舰中,接下来会在这里进行战后各种事项的商议和处理。
拉麦心情糟透了,也就没有去听后续事情的安排,老实说这些已经无所谓了,左右无非也就是些战后的利益分配。
拉麦关上门,隔绝开会议室里那嘈杂刺耳的叫卖声,真是可笑,明明差点就输了,明明只靠自己根本束手无策,可到了结束的时候,这些所谓的大人物却一个个趾高气昂像是斗胜了的公鸡。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一只小手在拉麦后面拍了一巴掌,害得拉麦吓一跳,紧接着就红了耳根,忙往四处探头望了望,看到没人注意这边松了口气,才赶紧掐起那小手上的软肉。
“别胡闹了,露希娅。”
而被责怪的露希娅则是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地望着拉麦,可拉麦一点也不相信她这一套,而且还不能放任,不然以露希娅这臭脾气马上就会蹬鼻子上脸。
“哼,装得倒是挺像。”
被戳破后露希娅也不觉得尴尬,她瘪了瘪嘴轻轻一跃就翻坐到了栏杆上。
“要是你想的话,我就去把那个暗之战士带出来,藏到恐山上去,谁也没法把他带走。”
不不不,别老是蹭暗之战士的热度啦。说归说,拉麦也觉得张尧的样子确实像。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看的?算了。”
拉麦果断放弃问这种问题,没意思。她用手捏了捏露希娅的脸颊,考虑着到底该怎么对露希娅解释这些东西。
“你知道吗,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实际上是很复杂的,这和亲密疏远之类的无关,只是尊重他人的决定,这个样子。”
以露希娅的性格,大概是无法理解的吧?
“明明不喜欢他的决定也要尊重?”
果然,露希娅完全无法接受这种说法。
“对啊,所以才会说是很复杂。”
不想再谈这些,拉麦转移了换题。
“你怎么过来了?是有什么事情?”
露希娅本来就对人与人之间的交往还有张尧的事情不感兴趣,只是因为拉麦在乎她才会问上一句,看到拉麦不愿意多说她也就配合着不再问。
“稍微有点事呢,游戏结束了,总要有人收拾残局嘛。”
听到这话拉麦还以为露希娅是要对利益分配参上一脚,但立刻就否定了这种可能性,因为无论是国土也好金钱也好,权利也好名望也好,对于露希娅来说都是没有任何价值的废品。
果然,只见露希娅晃荡着小脚丫,留下一句我一会就回来后,身子向后一倒,就从空梭上坠了下去。
拉麦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抓,最后却还是收回了手。
“连露希娅都出门工作了,这世道可真是。”
玩笑归玩笑,拉麦还是决定给自己找点什么事情做做,为此她决定还是回去听听那些大人物们的打算,无论他们打算搞些什么都能够有备无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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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远离圣城的某个地方,亚伯拉罕艰难地蹒跚前行。
将身体的一部分切下来做成分身,好不容易骗过了张尧和拉麦,亚伯拉罕自己则是和巴比伦一起传送走了,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呢?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去什么地方,巴比伦现在成了半残的状态无法使用,而自己曾经拥有的教廷也失去了。
“对了,克洛艾。”
如果是那个勉强可以称之为朋友的盟友的话,大概是能够帮助他的吧?不,那些人根本靠不住,所有人都靠不住,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正因为如此他才来到了这里。
这里是曾经属于教廷的废弃研究所,至少表面上如此。
天使兵计划并不是一个整体,或者说在本来就说得上是违背道德的计划中,有着更加令人发指且不为人知的部分,那便是将人类同化为天使兵的研究。
这项研究是在暗中进行的,除了被处分掉的研究员外,知道这个项目的是有两个人,一个是树立了整个计划的亚伯拉罕摩根本人,另一个就是计划的主要执行者汉考克白金汉。
看着被藏在山壁阴影中的大门,亚伯拉罕如同看到了希望。
从隐藏的通道进入到研究所内部,将能源接上,随着灯光的亮起室内的一切都清楚地呈现在亚伯拉罕眼前,无论是各种仪器,还是那些存在于培养皿中的天使兵胚胎,又或者是更深处那些没能完成畸变就已经死亡的失败品。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亚伯拉罕感到满意和欣慰,这是他东山再起的本钱,也是他翻身的依仗。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无论亚伯拉罕愿不愿意,此时此刻的他都无法取得胜利。
“我会牢记这份屈辱,总有一天。”
这是他成为神之后第一次受到这样的侮辱,但却不是亚伯拉罕这个人第一次受辱,因此,在抛开自己成为神的自负之后,隐忍不过是轻而易举。
对没错,为了在将来能够完成自己的伟愿,亚伯拉罕愿意隐忍,愿意让已经成为了神的自己再次忍受凡人时的卑躬屈膝,然后等待合适的实际,寻求机会。
“可是,即便如此,为什么!”
亚伯拉罕用毫不遮掩憎恶的眼神,狠毒地瞪着立在他面前的人。
“为什么就连你们这种无名小卒总是要像这样挡在我面前?!”
站在亚伯拉罕面前的,是一名有着极富特色的黑发与黑眸的年轻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