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晓月拿着砍荒镰走了大约一个小时,才到达了西山公路。
辛晓月将带血的砍荒镰扔在草丛里,指了指对面的路牌,说:“对面路牌等公共汽车,可以到城里,然后坐车去市区。”
江瑜一路看着她的背影,琢磨她到底要干嘛,下一步将要如何表明身份。
这会儿装着不认识自己又是几个意思?
不知不觉也跟他走到了公路,面对她的指路,江瑜有些懵。心想:她不是来见自己的吗?这还让自己坐公共汽车走了,难道真的不认识我?
“听到了吗?”辛晓月不耐烦,声音放得大声又问了一遍。
江瑜连忙“嗯”了一声,低声说:“谢谢你救我,不知道恩人大名?”
辛晓月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大自然比你们城里人想象的凶悍得多。人对大自然,还是有些敬畏心才行。”
“是。”江瑜回答,觉得自己像个听话的学生,乖巧地站在辛晓月面前。
辛晓月这才抬头看到他的脸,倒是顿时愣了。
刚才,她只顾着杀蛇,没仔细看他,只知道他的侧颜很好看。这会儿隔得近,又没有逆着光,辛晓月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脸棱廓分明,嘴唇饱满,鼻子挺拔,眸子黝黑晶亮,神采奕奕,肤质很好。她觉得他像干净的山泉,像是秋日山野清澈的日光,像是灼灼满山的桃花。
她略微抬头,就愣在那里,似乎忘记了呼吸。
江瑜看到她的反应,得意起来,微笑起来。
然后,他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和语气说:“请问恩人大名,救命之恩,是一定要报的。”
他向来不苟言笑,但一旦笑了,整个人温柔起来,就他所见过的任何女人都抵挡不了。
他看辛晓月的神情,很笃定她一定会回答。
可回过神来的辛晓月觉得自己一摊子烂事,居然还对帅哥这么走神,顿时心里就恼怒自己。
于是,她一张脸瞬间冷了下来,语气很不好地说:“若是你真要报救命之恩,就麻烦你学会惜命。这世,多得很的人在努力求生。”
这句话有点教训意味,江瑜从小到大都没被人这样训斥过,不觉就蹙起眉来,暗想:“辛晓月果然是演技炸裂,心机深沉,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辛晓月见他没说话,便转身往山的锦园别墅走。
“请问恩人大名呀?”江瑜朗声问。
辛晓月一顿步,并没回头,只说:“你不必太感激,那是条眼镜王蛇,我也不一定走得脱,我杀它其实是为了我自己。”
“眼镜王蛇?”江瑜语气冷了下来。
先前在山里袭击刘星他们一行人的那条大蛇,专家组给出的报告是蜀川的气候与环境都不适合眼镜蛇生活,更别提眼睛王蛇了。
而且,那个马戏团赌咒发誓只有那么一条眼镜王蛇。那么,现在出现的这条眼镜王蛇是从哪里来?
显而易见,有贼人就在近处,甚至算得到他的一举一动。
照这样看来,还很是内鬼。
辛晓月转过身来,对他点点头,然后指了指对面:“那里等车,山里温泉区有公共汽车回城里。”
江瑜蹙了眉,从裤兜里摸出烟,拿了一支夹在指尖,划了火柴点燃。
整个动作很是好看,若非辛晓月一堆烂摊子,面对这样的绝色,总少不得发发花痴的。
然而,现在,她一心只想找到江瑜,把眼前的事搞清楚。
所以,她指了路之后,就转身走了。
江瑜看着她的背影,深深吸了一口烟,才朗声说:“我姓江,名叫”
说到这里,他愣了愣,才说:“名叫牧凡。”
辛晓月头也没回。
江瑜郁闷地想:她这是真不知道,还是演技炸裂?难道还真不知江瑜就叫江牧凡?
于是,他又补充了一句:“你记得,我姓江,名叫牧凡。你的救命之恩,我一定要报的。”
有病,电视看多了。
辛晓月只当没听见他的说话,将摁掉了几次的电话接起来。
她还没说话,岳凤姝就问:“你的行踪怎么暴露了?”
辛晓月想了想,说:“估计是我要拿扫墓工具的时候,被熟人给出卖了?怎么,网络又有新消息?”
“网传言,你亲赴西山,与江九少私会。刚刚系主任和黑山老妖打过电话来询问你是不是去私会了。说这样有伤风化,考虑将你开除出蜀大。”岳凤姝说。
“凭什么?”辛晓月叫起来。
“我向系主任和黑山老妖打了包票,说你弟弟都在了,怎么可能去私会?”岳凤姝继续压低声音说。
“那她们俩怎么说?”辛晓月非常关心这件事。
对于一个山里长大的女孩来说,学业是她唯一凭恃的东西了。若是被学校开除,这是人生的大灾难。
“两位都相信了,并且问你为何不回学校。我已经解释说,大批记者,到处围追堵截。黑山老妖与系主任的意思是说,你最好自己开一场发布会,把事情讲清楚。不然,记者总是堵在蜀大,影响正常的教学秩序。”岳凤姝说。
辛晓月点点头,说:“我已经扫完墓,目前还没发现记者。现在我去锦园,掘地三尺,也要把江瑜找出来。”
“有决心是好的,但也不要硬碰硬,这种豪门世家的人,最是不讲理,又喜欢拿强权捉弄人了。”
“大姐,你放心,我不会冲动的。”辛晓月说完,挂了点电话,随后将手机调试到静音,放到了口袋里。
辛晓月看着近在咫尺的锦园大门,愣了愣神,这才想着转身去看看那美男子。
结果她一转身,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转过了弯,看不见他了。
而江瑜还站在原地慢悠悠地抽烟,一直看着辛晓月消失在公路的转弯处,才对身后草丛里轻轻招了招手。紧接着,三个身着草绿色运动衣的男子才从草丛里出来,恭敬地站到了他面前。
“九少,饶命。那是眼镜蛇,我想一击即中。所以,一直,一直,在,在瞄准。”瘦高的男子证实江防,他率先前一步,站到江瑜面前汇报。
偌大个人,止不住瑟瑟发抖。
江瑜深深吸了一口烟,才对这位智商堪忧、枪法尚可、很是忠心的手下,轻飘飘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下去吧。”
江防如蒙大赦,顿时退得远远地站着,柴秀则前一步,说:“回九少,树林里的人都抓住了,全给绑了,程阳他们亲自去审讯了。另外,方才,是属下自作主张,让狙击手瞄了辛晓月。”
“嗯。”
“也是我自作主张,带了江防与刀疤偷偷地跟着,想要保护九少。”柴秀耷拉着脑袋,“属下自作主张,还请赎罪。”
江瑜不说别的,只瞧着辛晓月消失的方向,问:“那把被我扔了的枪,收好了吗?”
“已经收好。”柴秀立马说。
“行了,迅速研究那条蛇。”
“已经命人送去专家组了。”柴秀回答。
“嗯。”江瑜将手中的烟头掐灭,放在了一旁的垃圾桶里,示意柴秀等人退下。
这时,许康从那条小路,款款而下。
“康叔,你怎么看?”江瑜看着西山山腰的锦园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