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丫鬟在外面将门关好,陆东君才看着沈一凤道:“有什么事找我,说吧。”说着自己径自坐到书案后的椅子上,也不管沈一凤。
沈一凤咬咬唇,终于鼓起勇气说:“东君哥哥,我上月给家里娘亲送过信,却一直没有收到回信,已经快两个月了……我娘不会不给我回信的,不知道……不知道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你给你娘家写信了?”陆东君盯着沈一凤问。
“是……是的,我写信了……我太想我娘了,我也想告诉她我一切安好,怕她……怕她担心我……”沈一凤越说声音越小。
“我跟你说过吧?”陆东君仍死盯着沈一凤,“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让你随便联系沈家?你写信回去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当我的话是耳旁风?!”他提高声音质问她。
陆东君最后一声将沈一凤吓了一跳:“东君哥哥……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你每天都很忙,我不想因为一点小事打扰你……”她越说声音越小,“一封信而已……”
陆东君仍看着她,不过却没说话。半晌,他问:“没回信,然后呢?”
沈一凤仿佛才想起自己来干什么的,忙说:“我娘不会不回我信的。我、我想、我怕是不是我娘出了什么事情……东君哥哥我、我想回娘家看看……”
陆东君不说话,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仿佛不认识她一般细细看她,直把沈一凤看得心里发毛。
“你娘没回信你就担心她出事了。也许是你的信丢了呢?是不是根本没有送到她的手上?”陆东君语气平静地问。
“不会的!不会的!我是派人亲自将信送到她手上的,我娘肯定收到了我的信的。”
“那怎么没有立即让你的人把信带回来呢?”陆东君继续问。
“我娘说她过几天派人连着给我的东西一起送来的……可是我这都等了这么久了,一直没有人来……”沈一凤焦急起来,几步走到案前急道,“东君哥哥,可不可以让我回娘家看看?我担心我娘她……”
“担心你娘什么?”陆东君冷笑着勾勾嘴角,“你娘现在是沈家的正房夫人,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兴许只是你娘忙着管理府中庶务,因此没有时间派人来呢?我就不明白了,一封家书而已,怎么还值得你特意派人送信到你娘手上。是写了什么重要的内容值得你让你的陪嫁丫鬟这么辛苦走一趟?这晋城和姚城一来一回也要好几天呢……”
沈一凤神色微变,不过她早就想好了说辞,便稳了稳心神道:“不满东君哥哥,确实是很重要的事情。是关于我姐姐沈丹碧的。”她顿了一下,看看陆东君的神色接着说,“我前些日子在城里偶遇一位女子,跟我的姐姐长得极为相似。我怀疑姐姐并没有遭遇不测,可是那女子却说不认识我,并不承认自己的身份。我实在没有办法,想让我娘亲和父亲一同来晋城见见那位女子,看看到底是不是我姐姐。因为事关我姐姐的安慰,我这才特意让人亲自送信回姚城。”
“你姐姐?沈丹碧?”陆东君装作惊讶的问,“那你刚才说你只是想念你娘才写信回去?”
“东君哥哥,你跟我姐姐是有过婚约的,可是如今我嫁给了你……我心里真的很犹豫很挣扎的,不知道如果姐姐真的没事,我该如何面对姐姐……”沈一凤一脸纠结。
陆东君装作恍然的样子:“不过那人既然不承认,也许真的就是你认错人了呢?你大张旗鼓的将你爹娘晋城来,合适吗?而且你说的那人,现在是何状况?可有人证明她不是你姐姐?”
沈一凤皱眉:“我说的那人就是这晋城澜汀阁铺子的东家,叫叶一澜的。我见过她两次,听说她也在晋城定居不久,我怀疑姐姐就是在外出途中遭劫,机缘巧合流落到晋城……”
陆东君打断她:“原来你说的是那位叶夫人。你想太多了。那位叶夫人我早就查过,她户籍本来就是晋城人,幼时随父母离开晋城,是去年才回到晋城的。而且她可是如今晋城最火的澜汀阁和云畔楼的东家。你姐姐是外出游玩失踪,身上根本不可能带什么财物,如何从一个几乎身无分文的小姐成为一个日进斗金铺子的东家的?而且那位叶夫人还有个两岁多的女儿,又是从何而来?”陆东君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的问。
沈一凤被劈头盖脸的问题问得一时语塞,想了一会儿才嗫嚅道:“万一……万一是她被劫后……有什么奇遇呢……”
陆东君眼中寒意一闪:“被劫?我只听说你姐姐失踪,从未听说过她被劫。即便是你娘和你父亲,我也从未听他们说过。刚才你说你姐姐遭劫的时候我就奇怪,你是如何知道你姐姐不是出了别的意外,而是被人劫持了呢?”
沈一凤哑然。她心慌起来,脑子里一团乱麻,她眼神闪烁道:“府上家丁去寻过姐姐……在姐姐出游的方向上找到过损坏眼中的马车,看着……看着就是遭过抢劫的……”
陆东君也不纠结这个问题,看她目光闪烁的样子心中冷笑,却换了个问题:“沈一凤,你真的想回娘家?”
沈一凤点点头:“东君哥哥,你让我亲自回趟姚城吧,我担心府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看来你只记得你是沈家的女儿,却不记得你是陆家的夫人。”陆东君淡淡道。
沈一凤忽然有些心慌,她不明白陆东君的意思,但是就是觉得肯定有哪里不对。
“你是不是忘了你嫁到陆家那天的事情了?”陆东君看着她的眼神没有温度,“你带着你嫡母的凤冠进了陆家的门,让整个姚城的人都怀疑我陆家为何会娶一个霸占嫡母嫁妆的女子进门,怀疑我陆家到底是收了你们沈家多少嫁妆和好处才同意用你代替你姐姐与我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