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人活着哪有不辛苦的?要么身体受苦,要么心里受苦,大多数人更是身体和心里都很辛苦的。说得直白点,人死了才不辛苦,活着就是要受苦的。不过我们受苦是为了更好的活着而已。”叶一澜轻声说道。
两个人听了这话眼前一亮,没想到眼前这个深闺长大的女孩子能说出这么透彻的话来,听起来颇有醍醐灌顶之感。
她顿了一顿又接着说:“我是想着,我既然有经商的天赋和条件,我又喜欢这样自食其力的生活,那不如就好好发挥一下。现在我有了外公和舅舅们,就有了做更多事情的能力。我今后就以叶一澜的身份,正大光明的和梁家做生意,这样就能公开与梁家往来。如果,将来有机会,外公或舅舅可以选择认干亲的方式认我为梁家人,我也算换个方式重回梁家吧!梁家的熟人和沈家的熟人只会觉得外公和舅舅们是看我与沈丹碧太相像了才这么做的,应该也不会多想。而且只要有证据证明我确实不是沈丹碧,就没有问题。”
梁家父子安静听着,刚开始眼神越来越亮,后来就陷入沉思:有力的证据证明阿碧不是阿碧……
“方法是不错,可是要如何证明你不是你呢?”梁禾竹拧眉问道。
“首先,身份的问题左家已经帮我解决了。再有,就是要让我父亲那一家子无法证实我是我了。如果连自己家人都无法证明我是我的话,那别人就更无法证明这一点了。”她微微一笑看向梁禾竹,“小舅舅想想当初是如何认定我是我的呢?”
梁禾竹眉头没有放松地问:“你是说胎记?”
“是啊小舅舅,现在唯一能证明我就是我的,就只有这块胎记了。”她说着将袖子拉起来将那块殷红色的蝴蝶形状胎记露了出来,“我听说小舅舅师从青门,多年在外行走,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什么方法能去掉这胎记呢?”
“阿碧!”梁禾竹偷眼看了眼自己的父亲,伸手将她的袖子拉下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怎么能如此随意的对待自己的身体?这件事先不要说了,我和你大舅舅还有外公都会好好想想这个事情的。咱们总会找到合适的方法的。”看自己父亲脸色未变,他想了想又说,“我们坐了这么久,也聊的差不多了。你外公主要是担心你。你还不带我们看看你置办下的这个园子,再给我们说说你那两个铺子,也好让他放心些。”
叶一澜知道她说的这个方法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接受,不过目前确实不适合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不如给他们时间让他们慢慢想。听了梁禾竹的话,她便起身唤人进来伺候。简单整理了下后一行三人向后院走去。
因为还没出十五,园中四处还有新年的装点没有撤。游廊上挂着红色的灯笼,山石和树上也有福字和小巧的折纸灯笼装点,湖边有几株梅花开着,几人从游廊上走过都能闻到幽幽的梅花香气。
叶一澜边走边介绍这园子,连带着将自己下一步的改建计划也说了一点,听的二人频频点头。
梁禾竹更是赞道:“爹您看,阿碧如今可是有了本事了,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别的不说,就凭她能经营着两家铺子和这一大处的园子,您也可以安心些了。”
梁舒民虽然也不时点头,却并没有说什么,顶多露出个欣慰的笑容来,始终沉默不语。
安澜院里,她先将星儿唤到穿堂侧间里。将所有下人打发出去后,她亲自扶着星儿给梁禾竹和梁舒民都磕了个头,唤了“太公”和“舅公”。
星儿今天穿着年前梁禾竹让人送来的衣裳,一身红色暗花小袄衬得星儿更是粉嫩可爱。她并不懂得什么是“太公”、什么是“舅公”,只觉得是娘亲在陪她玩儿一般,娇憨地咧着小嘴儿笑着。
梁舒民见此便忍不住一脸慈爱地将她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这孩子,看着还真有几分你小时候的样子……哎,看来也是缘份。你既然认下了,就好好带着吧,在身边也是个伴儿。忙不过来或者有事走不开的时候,尽管送到芜城去,只当访友了。”
叶一澜心下一松,知道这是梁家彻底接受她的计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