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如刃平端长剑，美滋滋地取下一块牛肉，道：“还是你们俩体恤长官，知道我把肉食分给部下加餐，特地跑来送一点给我啊。”
行军途中卤牛肉是最好的吃食，有刻薄的将军还让部下吃牛皮，省下的钱都装进自己腰包里。
“大人，这，那牛，唉，请收下卑职的一番心意。”戴乐比以前圆滑了不少，眼看牛肉拿不回来干脆认了寒如刃的说法。
“哈哈哈，大人吃牛肉还表演剑法，属下佩服！”龙双心里平衡多了，“诶？你刚才说钟师长在桂和城等我们，有什么根据？”
寒如刃乜了龙双一眼，道：“哼哼，若是令尊肯定不会问，特战团的消息首先要送到指挥部，钟师长得知南地一军团南下，肯定要去堵住他们的去路。
恰好桂和城的地形适合南攻北守，必须比敌人早一步掌握在手中，钟师长岂会放过？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现在桂和城已经在我军手中了。”
啪，龙双肩膀挨了一掌，“平日里别老琢磨护国红军的装备，多看看兵书。”戴乐趁机把手上的油擦掉。
“大人，抱歉，属下要跟戴队长聊些私事。”龙双抓住戴乐手臂。
“去吧，去吧，别耽误出发的时间。”
“别，大人，属下有军情禀报，啊！”戴乐被硬生生地拖走。
寒如刃猜得没错，桂和城南门被196师团攻破，钟为率领其余部队绕到北门外修筑军营，挤占北郊的空地。
桂和城的地形南宽北窄，北面而来的道路经过沼泽和山林，不利于驻扎大规模的部队。
地方军若想攻打桂和城就得想办法绕到南郊，但这样做容易被人切断粮道。
孔仁在军营中巡查防御工事，指着一群匠人道：“那不是巨羊城建设局的人吗？”
“呵呵，参谋长眼尖呐，没错！”钟为笑了，“这回我命人运了水泥过来，随便带上一队巨羊城的建筑工人，他们连过河大桥都能建，建防御工事绝对没问题。”
“哈哈哈，没说他们有问题，你也太狠了，用水泥砌防御工事。”孔仁十分了解巨羊城的事。
“没办法，这次兵力有限，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能让部队少些伤亡，我可以再狠一点。”
钟为出征前就向丁馗申请了，丁馗自然同意，只是再三叮嘱，要保护好那些匠人。
军营不需求水泥墙，弩兵和弩炮阵地才需要水泥掩体，钟为打算用远程火力压制敌军。
次日上午，钟为惊喜地发现又来了一支友军，111师团。
“你们怎么来得这么快？”他亲自出城迎接。
“启禀钟师长，卑职料定您可以快速拿下桂和城，于是下令部队连夜赶过来，希望没有耽误您的大计。”寒如刃谦逊地跟在钟为身后。
“没耽误，你可帮了大忙！我多一个机动的师团，面对敌军有更多转圜余地，走，到参谋部好好参详一番。”
孔仁对111师团的到来也十分惊喜，“好，如今只需留两个团在城北大营，其余部队可以调往别处。”他马上拔掉沙盘里几根小旗。
“孔大人，111师团也能调往别处，不一定非要接替城防。”寒如刃趁机自荐。
“呵呵，我明白你的意思。寒将军啊，就算我想用111师团，那也得通过军令部，给你命令的可是军令部。”
孔仁算挺给面子，搬出丁馗来拒绝寒如刃的请求，以参谋长的身份完全可以板着脸训话。
“那，卑职向丁大人请命，111师团改为石埠郡战区的机动部队。”寒如刃希望上战场，不想待在城里当城防军。
“这个恐怕不易，放心，桂和城乃敌人必经之地，不愁他们不来。”孔仁好说歹说把寒如刃劝离指挥部。
回到军营，寒如刃下令龙双代自己交接城防。
“谁惹您生气了？”龙双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孔参谋长诳我，说什么敌军肯定来攻城。”寒如刃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不可能吧！”戴乐听明白大概意思，“敌军要救郡城必然经过此地，怎么会不来攻城？”他认同孔仁的说法。
“你是不知道，钟师长和孔参谋长见到我有多高兴。”寒如刃愈发像一块冰，站在她身边就会感觉到寒冷。
“那很好啊。”龙双没听懂。
戴乐眨巴眨巴眼睛，没搭茬。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心里想什么，现在桂和城有我们守卫，护国红军1师和195、196师团就能腾出手来，绝对要配合行踪飘忽不定的特战团打伏击。
你们想想啊，敌军后背遭伏，怎么可能敢南下攻打此地？”寒如刃指着地图说，“这里，这里，再到桂和城，到处都有破绽，不是白送给我们偷袭的机会吗？”
“还真是啊！”戴乐一点就通，“属下这就去北门候着。”
“别去啦，人家不带我们玩！”寒如刃气鼓鼓的，“去打听一下哪知部队留守北大营。”
留守的部队不是秘密，戴乐很快就打听到了，“是强弩三团和四团。”
“三团，四团，不用说，北大营指挥肯定是牛二兵。”寒如刃不能认全所有护国红军，那几位团长还是认得的。
“没错，是他。”戴乐也打听到了。
牛二兵是丁馗私军中的老人，从巨羊城码头可以带兵抵御己国入侵，到现在已经有两年了，在弩兵的高级军中里算是比较有资历的一位。
他比四团长的资格更老些，出任北大营指挥是理所当然的事。
夜幕降临时他收到一个邀请，是一个推脱不掉的邀请。
“寒将军，这不是为难我嘛，指挥部尚在城中，你请我吃饭便罢了，怎么还摆上酒呢？”他偷偷溜回城就是应寒如刃之邀。
“嘿嘿，少跟我装蒜，指挥部里留下来那些不过是不受待见的参谋，他们还敢管你？”请客的主人脸上竟然没有笑容。
“我说姐姐啊，别为难我啦！我一个小团长怎敢议论指挥部。”牛二兵坚决不露口风。
“没让你议论，喝！”寒如刃端起杯子敬酒。
牛二兵感觉这顿酒菜不好吃，只得硬着头皮端起酒杯，“就一杯啊，小弟不胜酒力，真不能喝。”
“瞧你那怂样，别以为我不知道啊，我可打听过你的酒量。”龙双已经拿着杯子在等了。
牛二兵与寒如刃碰过杯后一饮而尽，然后苦笑道：“你们这是要闹哪出？我是怂，求放过。”他知道寒如刃是丁馗的心腹，龙双是丁馗的亲戚，跟他们混起码不会站错队，因此才敢应邀前来。
“你就甘心在这里混日子？”寒如刃给自己倒酒。
“姐姐，我来！”牛二兵抢过酒壶，十分殷勤地倒酒，彻底把称呼改了。
寒如刃没有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继续说：“你可以认怂，难道强弩三团都认怂吗？无数军功摆在眼前，你若不去争取就会全部让给别人，你怎么跟三团和四团的将士们交待？”
牛二兵听了，不自觉地拿起杯子，问：“问题是我要怎么争取啊？下面给我的军令是要守好北大营，难不成要去劝敌人来这里吗？”
咣，龙双的杯子碰过来，“对！你蒙对了。”
牛二兵愣住了。
寒如刃又端起酒杯，十分认真地说：“我有一计，可以引敌军前来攻打桂和城，就看你敢不敢配合。”
“姐姐快说，小弟学习学习。”牛二兵没说敢配合。
他毕竟是北大营指挥，不是三两句话加几杯酒能说动的。
“是这样……”寒如刃放下酒杯，详细地说了一遍自己的计划。
咕咚，牛二兵满饮一杯，抹了抹嘴，道：“姐姐好计！可是您为什么不找钟大人或孔大人？我们私下这么干会不会违反军令啊？”
“找他们？说句不恰当的话，那两位大人若会照顾我们，就不会把我们留在这里，万一跟他们说了，结果便宜别人，我岂不是白费心机？
全军都知道我是丁老爷的心腹，”寒如刃干脆摊开来说，“我怎么会干违反军令的事！我们没有离开自己的岗位吧，敌军来攻我们要还手吧，违反了哪门子军令？”
“可以上头没让我们引诱敌军来攻啊。”牛二兵有点犹豫。
“上头有教你怎么打仗吗？”龙双晒笑道，“我就问你一句，我们大破敌军会影响上头的布局吗？”
牛二兵真的细想了一下，道：“按照姐姐的计划，当然不会影响上头的布局，就算有影响也是好的方面。”
嘭，一直没吭声的戴乐忽然拍打桌面，“姐姐长，姐姐短，我家大人送你泼天大功，你却畏首畏尾，大人没有你这种弟弟！”
牛二兵再次一愣。
“别装傻充愣了，干不干？给句痛快话！”戴乐抱起一坛酒摆到桌面上。
牛二兵一咬牙：“难得姐姐认我这个弟弟，干！说什么我也不能丢姐姐的脸。”
“……”
龙双靠在窗边，看着牛二兵离去的身影，道：“这个滑头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居然顺带认了大人当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