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远贞在自己家里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奇怪?可现在奇怪的却是,自己他妈的为什么一觉醒来跑到了白远贞家里?谁知道这中间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
“你既已清醒,便请回罢。”白远贞将自己的衣袖从祁溯的手中抽了出来,没有再停驻的意思,转身便走,空留祁溯站在那儿伸着一只手追也不是,留也不是,脑海里对于自己怎么来的水云间一点记忆都没有,简直就像是被一块橡皮擦去一般,连痕迹也不留一点。
那不如先去找黄主播问问?毕竟自己昨天傍晚是和他一起去漱玉轩喝酒的不是吗?他肯定知道些什么吧?
祁溯转身回了正莲雅居,重新拉开了那道木门,找自己的衣服,却什么都没找到,只得去翻立在一旁的衣橱,一拉开再一看,里边清一色的全都是白,白的扎眼,白的过分,白到什么地步,白到能使得其中两件被压在最下边偏浅米色外衫都显而易见。
这祁溯便意识到了,好家伙,看来昨天晚上自己不仅进了白远贞的家,还睡了他的床,因为他一眼便认出了整整齐齐叠在最上边的那件长衫,上边绣着的莲纹正是他初见白远贞时白远贞穿在身上的那件,那这白远贞是得多钟爱这个颜色?姓白穿白长得白,做人清白,真是白的够够的了!白的不要不要的了!
祁溯忍不住用鼻子笑了一下,随意从里边扒了一件来,裹到了身上,刚巧这件穿到身上正到他脚踝往上,并不影响他走路,而且,祁溯压根儿也不会介意这衣服到底都合不合身,反正在他眼里古人的衣服都是一个样子的。
提步往外边走,一边看湖上盛开的白莲在风里摇曳,一边思考着自己该怎样下山去找黄悯凡,正巧一步踏在之字桥的木板上,发出了一声脆响,惊跑了躲在桥下的一尾肥美的黑色鲤鱼,从祁溯的余光里溜走,随后一秒钟都没有到的时间里身体的某个部位便发出了熟悉的嘶吼,声音大到能压住耳边的风声:“咕噜噜噜噜——”
这声音实属是有些骇人了,连祁溯自己听了都觉得害怕,直接脑洞到自己的肚子成为了一个单另的生命体,然后脱离自己的身体飞进湖里自己去捉鱼吃。
不过,想来也是,自己从昨天起早就跑去兰街茶坊里忙着张罗了,连顿早饭都没吃,要准确算起来的话,自己能有一天半没吃过一顿饭了,也不怪肚子又叫嚣,自己这个主人着实是一点也不负责。
可是,在这儿能有什么吃的,自己又不召白远贞的代见。
祁溯抬头看了看天上高高升起的太阳,便叹了一口气。
看这个点儿差不多都快一点了,白家的午饭是更不可能给自己留着的了,那怎么办?就这么空着肚子走下山去不成?那走就走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总不至于这么轻而易举就被饿死在半山腰,“等下了这云澜山,就……”
祁溯顺手摸了摸放在自己怀里的钱袋子,结果摸到的却是一马平川的胸脯,瞬间心如死灰地垂下了头:“……等下了这云澜山,也一样没得吃。”好吧,那还是忍着吧。
衣服都没了,钱袋又怎么可能还在身上,况且这还是别人的衣服。
刚走完之字桥,云简便从石子小路冒了出来,见祁溯身上穿着的那件长衫后微微一愣,随后笑着迎了上去,“翛王殿下。”
祁溯一眼过去便认出了那是云简,上次竹林小路上遇见过一次,昨日白远贞去茶坊也见过一次,这人可不比白远贞冷冰冰,脸上的笑容永远都是如沐春风,看了让人舒服,所以祁溯见了这样的笑容也会很有礼貌的回上一个,“云简。”
在自己的印象里的翛王是从来不会正眼去看哪个仆从或者下人的,而今日的翛王不仅面带笑容且还叫出了自己的名字,这就让云简觉得有些惊讶了,上前去到祁溯的面前,抬手弯腰向他行过一礼:“白大人差小人给殿下您在小莲亭里备了午膳与解酒汤,过来请您随小人去一趟。”
祁溯听了眼前一亮,居然还有饭吃!?看来这白远贞对自己也并非是那么铁石心肠,还是挺会照顾人的不是吗?知道自己昨晚喝了酒,还特意为自己准备了解酒汤……不过,既然有了解酒汤这个东西在,那就说明了一个问题,自己昨晚确实是醉的神志不清了,所以中间发生的事情也是真的不记得了。
“那可真是有劳你了,对了,你们家大人去哪儿了?我见他进去抱了几个小本本就又出去了,看起来还挺忙的,他应该已经吃过饭了吧?”
云简走在前边带路,稍微侧转头来回了一句:“大人还有奏章批阅,午膳……”云简不再说了,只是敷衍地一笑。
祁溯小跑几步,凑到了云简的旁边问道:“没……没吃啊?再忙,也该有时间吃点东西的吧?”
云简摇了摇头,道:“其实,我们大人本是有时间的,用不着如此匆忙,可惜今日却不得空了,得在酉时王宫落钥前把奏章尽数批完送进宫去才可。”
“嗯?”祁溯挑了挑眉头,总觉得云简这话里有话,什么叫本来是有时间的,现在却不得空了?而且隐约之间从自己心里泛起来的愧疚感又他妈的是怎么一回事?而且,为毛觉得白远贞之所以会变得这么忙好像是因为和自己之间发生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祁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为什么啊?”
云简停住了脚步,用奇怪的目光看着祁溯,最后忍不住笑了一下,随后却又反问道:“翛王殿下,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明明进水云间做了那么多事……”
祁溯尴尬的笑着摆了摆手:“啊哈哈……实不相瞒啊,我连我怎么进的你们水云间我都不知道,唯一能记得的就是,我跟白远贞的那位姓黄的友人喝了三小杯十一度的清酒,然后我就什么印象都没有了。”
“……原来殿下的酒量是这样的啊,难怪。”
“什么?什么难怪?”
“这个,还从何说起呢……”临到小莲亭时,云简才放慢了脚步,见里边的桌案上已经为祁溯备好了饭菜,才继续说道:“这样吧,既然殿下想听,小人便为您叙述一下昨夜所发生的一切吧,就趁着您用膳的这段时间里,您觉得如何?”
那感情好啊,云简若是知道的话,那也就省的自己再去找黄主播问询的了,倒不如就坐在这儿,听听他所说的,自己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就有劳你说说看了,毕竟,我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云简领祁溯入座,亲自为他盛好了解酒汤,送到了祁溯的面前,便忙活便笑道:“那,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
当时,信誓旦旦扬言说自己能喝十坛清酒的祁溯,却是才三杯下肚就已经是神志不清了,坐在他对面的黄悯凡酒量也同样不好,但当时也并没有瞧出祁溯的端倪来,就同样陪了他三杯,可是三杯酒下肚以后,祁溯脸就已经很不中用的红透了,黄悯凡这就纳闷儿了,不是拍着胸脯说能喝十坛的吗?那怎么瞧着比自己的酒量还要差!?
熟识黄悯凡的人都知道,黄悯凡酒量差到离谱,至多能喝的也就是三杯,三杯过后时便不再多饮了,因为黄悯凡会逐渐因为酒精而失去理智,变得神经兮兮,难以看顾,所以从来不会有人叫他去喝酒,且就更没有人会说什么他醉酒以后会对他负责之类的话,都是对醉酒后的黄悯凡避而远之还来不及,所以,当祁溯对他说出那样的话时,他是第一次放宽了心的去和一个人喝酒,因为自己不用担心醉酒后的自己会遭人嫌弃,可没想到却是,祁溯他娘的比自己这种酒量差的离谱的人还要更加差到离谱,自己还能保持清醒的时候,对方就已经醉的一塌糊涂了。好在黄悯凡酒劲儿在自己身体里发挥的比较慢,所以在看见祁溯举着酒壶哭着要爬窗户想准备往外跳的时候赶紧一把伸出手去把他给揪了回来,惊讶的问道:“殿下,你喝多了!?”
祁溯一把挥开他的手,摇摇晃晃退了几步:“哈哈哈,别他妈逗我了,这他妈的十一度的清酒哇!我祁溯怎么可能会喝醉?我这要是能醉了,我就……就去直播吃屎!”说完把手里的酒壶一扬,仰头倒了自己满脸的酒,把黄悯凡惊的张着嘴话也说不出来了,反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赶紧趁着自己脑子还算清醒就过去拉祁溯。
“殿下,屎,咱们就不吃了,时辰不早了,你我都该回去歇息了。”
祁溯听了好久没理他,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摇了摇手里空了的酒壶,问道:“已经该回家睡觉了吗?现在这是几点了?”祁溯抬起握着酒壶的左手,又用自己的另一只手一把掀开自己左臂上长袖去找自己的手表,却前前后后摸了三遍也没找到自己的手表,“咦?我的表呢?我今天出门没代表吗?”
“什么?什么表?”黄悯凡不解,只道他在找什么东西。
“没……”祁溯抬头看看黄悯凡,再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腕,最后摇了摇头,将手里的酒壶随意往身后一丢,扶着身旁的桌案晃晃悠悠站了起来,红着脸喘着粗气道:“主播,我想尿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