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被戳破,萧瑾言也并不打算瞒,今日一早他就再摆弄这些。
望着那一片花,又瞧了她好几眼,终于道,“你喜欢么?”
秦云舒抬脚迈步进园,来到花丛中,朵朵绽放,花样品种众多,有艳美如绣球,亦有清新如紫色蝴蝶。
园子虽但置身其间又由他亲手布置,这一切叫她有种错觉,恍若隔世,好像曾经经历的那些于她而言,不过梦一场。
瞧着花丛中的女子,萧瑾言这才细细打量起来,和往日髻不一样,她今日挽的是双丫髻。
他还未出村入军时,村里好多小女孩梳这种髻,提着个小箩筐在田埂上蹦蹦跳跳,经由耳旁垂落至肩的麻花小辫也跟着上下晃荡,很是俏皮。
不知不觉,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定住,移不得分毫,直到清亮的女子声响起。
“你摆弄花草的手艺不错,好好练习可以做花匠了,也算一门谋生方式。”
话音里添了丝打趣,见她肯定,萧瑾言内心腾出丝丝欣喜。
“你这院子不错,偏安一隅,安静祥和,里外十分干净。可惜了,你一旦忙起来,在军营分身乏术,这么好的一处宅子闲置。”
秦云舒一边说一边走出园子,到沿边时恰有突起的一小排红色方砖,其中一块似乎松动了,绣鞋踩上时
“小心!”
萧瑾言的心倏然提起,身形犹如闪电极快而起,大手迅疾伸出一把拽住她。
彼时,秦云舒只是踩中松动的砖,身子还未倾斜就被扶住,可见他度之快,宛若草原猎豹。
抬头看去,只见他眸里一闪而逝的担忧,更透着一些慌张,生怕她出事一般。
小小的一块砖而已,她能稳住身形,正想开口,忽然觉现下状况不对。
一只手被揽住,因她踩着一块砖身量高了些,她又抬头,而他低头。
一时之间,两人距离极近,仿似只要他再低些,鼻息相绕,唇相抵就在一刹那。
砰砰砰,秦云舒的心骤然加快,她不是没有经验,前世就被他吻过,可如今,她仍是有些招架不住,面上浮上丝丝赧意。
萧瑾言看着她越水嫩红润的面庞,挽住她的手紧了紧,青丝随风漂浮,仿佛挠到他的心尖,叫他心痒。
一切世俗仿佛随风而去,真想不顾一切。
薄薄唇瓣微动,距离好似更近了
“萧大哥,我今天买了好多菜,可新鲜了!”
突然传来的男子声打破这一切,平静的湖泊瞬间掀了涟漪,秦云舒立即挣脱开,往旁侧走了好几步。
酝酿而出的情绪被猛然打断,转身而去的那刻萧瑾言眸色沉了沉,望向小八箩筐里的新鲜蔬菜。
的确新鲜,尖头都沾着露水,青脆非常。
看到秦云舒的那刻,小八才觉自己做错事了,他好像不该回来,或许该说,来的不是时候。
这,小八杵在原地不敢动了,百感纠结。
他早上就料到嫂子会来,因为萧大哥太反常了,原本想着买好菜招待,谁曾想办坏事了!
于是,他摸着脑袋,支吾了半天。
“我瞧着菜色很好,拿去灶屋吧?”
柔和女子声缓解尴尬,小八立时移了视线,看到秦云舒时,才缓了口气。
“也不知嫂子的口味,自作主张买了点。”
嫂子两字入耳,秦云舒随即望向萧瑾言,似是在询问,怎叫我嫂子了?
“嫂子,自从入京,萧大哥日日盼着你,就因为在偏县拒见你,不是他有意,是我的错,没说清楚是你。你别往心里去,他时时念着你,你不知道呀,他”
小心想着给萧瑾言说好话,话闸子一开拧不住,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直到
“小八。”
透着些许肃穆的声音传来,小八不敢说了,忙闭了嘴,“我去灶头,你们继续。”
说着,人就往前跑了去,几步后又道,“放心,这次我好久都不会出现。”
似乎要给两人吃颗定心丸一般,说完才走。
秦云舒被小八念叨的脸一红,又想到他先前说的,萧瑾言心中有她,日日念着。
“舒儿,往日对他太仁慈,口无遮拦的,你别往心里去。”
听着这么一声,秦云舒似笑非笑的望着他,“若你没拦着,也不知他会继续说什么。”
话落,她也不等他回答,往宅院另一侧去,一小片池塘,栽了睡莲,此刻正迎风摇曳。
清风带起凉意拂在耳畔,秦云舒静静望着。
“舒儿,你与礼部尚书杜家小姐交好?”
突如其来的声音,扰乱秦云舒平静的心绪,她扭头看着他,想到那日杜府车夫说的,有个男子打听。
“的确,我们今年认识,她性子不错。”
她不知他接下来会问什么,但她也拿了主意,他若问,她定如实相告。
“嗯。”
而他只低低的道了一个字,然后随她一起看着睡莲。
秦云舒瞧了他好几眼,以为他不会再说时
“舒儿,此次回京,皇上命我办一件大事,若办好了”
话落,他转身面向她,眸里多了丝凝重,更多的是认真。
秦云舒知道,萧瑾言这次回来,没多少人知道,悄然入京又被皇上秘密接见,交代的任务势必非但关键,说不定还很危险。
高风险高回报,他自己也知道,办好了兴许官品再提,然一切以性命押注。
不是世家子弟,凭本事吃饭,再大的功勋都是自个儿争取,并非天上掉下。
“你要小心,不要拼命,什么都没有性命重要,知道吗?”
秦云舒也沉重了,皇上既已下令,他不得不办。
轻轻的话音如一道暖流淌进心尖,无论何事,她先想到的是他的安危。
而他的想法却是,如果办好了,便是三品大员,他愿倾其所有,登门提亲。
她是小门户家的姑娘,但也是京中闺秀,等他升为三品,应该能和她相配了吧?不知她父母什么性情,会不会因为他的出生,赶他出去?
秦云舒不知,短短一瞬,他想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