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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听命于天?

    “你不会真得了痨病吧?”

    “我怎么可能得肺结核!搞笑,我的身体好着呢?”

    “那可保不齐,而且你那么喜欢抽烟!”

    “抽不抽烟跟得不得肺结核,没有必然联系的,好吧!”

    “谢谢你给我科普啊!你这个有病的人!”

    “那你最后离我远点,不然我会传染给你的!”

    “要不要我去给你找点人血馒头?”

    “人血馒头留着你自己吃吧!没文化,结合早就被攻克了!”

    “你得了鲁迅的病,却没有鲁迅的命。”

    “活着本身就是一种诅咒,我绝不听命于天!我信人有命,但我绝不认命!”

    王小鹤说完又是一阵咳嗽。

    “我看你还是把烟戒了吧!就算不是肺结核,抽烟也对你的咳嗽没有什么好处!”

    “你说的对!我的确应该把烟给戒了!”王小鹤说完,又从兜里掏出烟盒,熟练地抖出一根,从书桌上捡起打火机,点燃了香烟,悠然地抽了一口。

    “你这……”

    “我跟你说,抽烟,就像思念一个人一样,你很难控制,很难戒掉的!”王小鹤说完,又深吸一口,缓缓地吐出烟圈,又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那你现在有思念的人吗?”

    邬青说完,看着王小鹤,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有啊!”

    王小鹤在思索良久后说,似乎他陷入了沉思。

    “她是谁?”

    邬青在短暂的沉默后,还是问了这个问题,因为她很好奇,像王小鹤这样孤绝的人,他所思念的人究竟其实什么样的女孩。

    “我爸!”王小鹤的回答让邬青大跌眼镜。

    “除了你爸,你就没有其他挂念的人?”

    “除了我爸,我还真想不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谁值得我挂念!”王小鹤回答地很干脆,甚至已经有点不假思索了。

    邬青看到他又抽了一口烟,在烟雾中王小鹤的脸开始变得不真实起来。

    “就没有朋友让你一直想见?”

    “像我这样落魄的人,还能有朋友?”王小鹤反问。

    “那总有一些人,一些事一直在你心里的吧?”

    邬青一边说,一边用一个吃酱香饼的竹签戳着已经干涸的香雪兰花盆,王小鹤知道她在用竹签测试盆里面的土是不是干了,需不需要浇水。

    这个办法是王小鹤发明的,香雪兰不能过于频繁地浇水,但是有时候王小鹤不知道什么时候浇水,而且很多时候,你看到表面的土干了,但是下面的土还湿着,所以他把一个竹签放在土里,如果干竹签湿了,说明湿度够了,就不用浇水了。

    “比如说……”王小鹤突然回过头来看了邬青一眼。

    “比如说某个女孩,她还住在你的心里!”

    “也许有吧!”王小鹤说。

    “什么叫也许有!有就是有,没有就没有!”

    “有过!”

    “她叫什么名字?”

    “不记得了?”

    “你骗人!”

    “那就是没有!”

    “我说你……”王小鹤正要说话,被邬青打断了。

    “你说我有没有可能得普利策新闻奖啊!”邬青突然转移了话题。

    “你说我有没有可能得诺贝尔文学奖?”

    “有!”邬青看了王小鹤一眼,风轻云淡地说。

    “你觉得概率是多少?”

    “和买彩票中五百万的概率一样!”

    “你能过得普利策新闻奖的概率,和我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概率一样!”王小鹤扔掉烟蒂,郑重地说。

    “你……”

    “我是一个客观的喜欢讲真话的人!”

    “照你这么抽下去,要不多久你就可以去见你的偶像鲁迅和卡佛!”邬青看着烟灰缸里的烟蒂对王小鹤说。

    “照你这么做新闻,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去给阎王爷背沙了!”王小鹤反击。

    “亦余心所善意,虽九死尤未悔!”

    “你又不是猫,怎么会有九条命死?”

    “这只是一种决心!”邬青平静的语气中带着一种坚定。

    “是啊!这是一种要去送死的决心。”

    王小鹤坐在床上,轻轻地抚摸着卡佛翅膀上的羽毛。

    “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邬青看着王小鹤,用她那明亮的眼睛,把王小鹤看得有些心悸。

    “真话往往都很难听!”王小鹤淡淡的说。

    “就算真话本来难听,从你嘴里说出来只会更难听!”

    “你是不是想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

    “随你怎么说!”

    “你已经放弃人生了?”

    “别人认为我是什么,或者说别人怎么看我,对我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我是该说你超脱,还是该说你傻蛋?”

    “随你怎么说!都可以!”

    “虽然你已经病入膏肓,但是还有得活,你为什么要放弃治疗?”

    “心若死了,活着本身就如同行尸走肉!”

    “我觉得你的心还没有死!因为你还在写作!你还在试图和这个世界抗争!”

    “你说的是苟延残喘的挣扎吧!”

    “随你怎么说,反正你还没有死透!”

    邬青说着说着,心里一阵心酸,便回头看了一眼王小鹤,王小鹤波澜不惊地看着卧在角落里的卡佛。

    “你刚刚还说自己绝不听命于天,现在怎么又听天由命放弃人生了?”

    “我是一个矛盾的人!”

    “你这话听起来像一个精神分裂者清醒的时刻!”

    “随你怎么说!”

    “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能!”

    “你能摆正心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吗?”

    “能!”

    “老重复自己的话,你是机器人啊!”

    “随你怎么说!”

    “你是一个混蛋!”

    “随……”

    王小鹤话还没说完,邬青便抱着那盆香雪兰准备离开王小鹤的房间。

    “你走了以后就不要来了!”王小鹤静静地望着邬青的背影,这时候她站在门口就像一只成年的蓑羽鹤,安静优雅。

    “你要我走!我偏不走!气死你!”邬青一气之下真的,抱着花盆,退回到了房间,把香雪兰放在王小鹤的窗台上。

    “我要走了!”

    “你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