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屋舍内,一个面容俊朗,身材修长的中年男子,手持书卷朗声诵读,在他下方,是十几个孩童满脸认真的倾听着。不远处,木柴噼啪燃烧着,却没有多少青烟冒出,暖洋洋的气息烘托在室内,让外间冷冽都少了几分。
这是一幅很祥和的画面,可惜,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正在诵读的中年男子,突然眉头一皱,放下了书卷。
“今日就到此为止,尔等归家后,将所习内容誊写十遍,明日带来学堂检验。好了,各自散去吧。”
一群孩童虽有疑惑,但还是恭敬起身,问别先生后很有秩序的退出屋舍。中年男子默默放下书卷,片刻后,抬起脚步走出屋舍。
皑皑白雪,苍松迎立。
一个黑袍人,一个背剑奴,无声无息却又十分突兀的出现在视野内。
“尔等何人?”中年男子目光扫过,看到剑奴手提的巨鹰尸体后,眼中猛地闪过一道厉芒。
剑奴只觉胸口一闷,气血竟不由自主翻腾起来。当即脸色骇然,下意识将手握在剑柄上。以一敌三,面对周成等人时,他都没有如此失态,却没想到这区区一个山村中的教书匠,竟然让自己生出了必死无疑的感觉。
好在这时,黑袍人向前跨出了一步,这一步,就像是巍峨群山,带着厚重古朴而神秘莫测的气息,将教书人恐怖的眼神悉数隔绝。
“你猜?”黑袍人沙哑轻笑带着丝丝戏虐。
然而,教书人却不为所动,依旧目光冷冷。
黑袍人耸耸肩,颇有些无趣,“传说中可以推算出未来中土国运两千年的李淳风,没想到也不怎么样嘛。啧啧,被你这家伙坑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我还真是给穿越人士丢脸了啊。”
“你”
教书人悚然而惊,下意识掐指而算,接过这一算不要紧,他原本波澜不惊的脸色,登时布满了难以置信,那种感觉,就像是活见了鬼,“是你?怎么可能?五行天道,冥冥注定,两人如何可以共存一世,你难道是天之痕的影响?”
“呵呵,对于一个孤独守望千百年的人,一个看遍朝代更替,沧海桑田的人来说,这个世界,也许有秘密,但也不是那么多了。”
黑袍人嗤笑一声,带着说不出的悲凉再次迈开脚步,七八丈的距离,瞬间消失不见,李淳风骇然失色,周身衣袍猛地爆出咧咧响声,他也在同一时间消失于原地。快。快到无与伦比,如风吹无痕,在剑奴眼中,就好像是一个大活人,凭空蒸发在了人间。别的不说,光是这恐怖身法,就足以秒杀大宗师级的武林高手。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只不过短短一个呼吸间,李淳风就突然从空中跌落,好像一颗皮球被人用大力抽击,重重砸在积雪间,吐出的鲜红,刺目而绚烂。
“你”
“很惊讶,为什么你的九宫八卦步会被我如此轻易的识破对不对?”黑袍人俯下身姿,修长如玉的手指,很轻柔的探进李淳风怀中,一边掏出枚造型古朴的道字令牌,一边仿若老友谈话般,轻声道:“其实原因很简单,无非日积月累四个字而已。如果你能如你所愿那般,长生不老,千百年下来,自然也会洞悉世事,武艺超凡。当然了,前提是你没有在漫长的岁月中,被折磨成一个疯子。”
“某,成功了?”
李淳风脸色渐渐苍白,但眼中神彩却猛地一亮。
“对,你成功了,你的老对手死掉了,中土的一切都如你所算计的那样,按部就班的进行者,而我,则是唯一的意外,一个原本该被你利用,结果却阴差阳错长生不老的意外。”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回来?”
李淳风再次吐出口鲜血,绝世强者过招,刹那间便可分出生死。刚才两人,也是如此,黑袍人在破旧他身法的同时,也用拳劲轻而易举的震碎了他的心脉,能活到现在,无非是对方想要和他多说几句话而已。
“因为,你根本不知道,长生不老的痛苦是何等可怕。所以,我要终结这一切,而唯一的办法,便是从起点开始。”
黑袍人伸出手指,轻盈划过李淳风脖颈,血流如注,后者瞬间气绝。
在几个折返回来的孩童,惊恐至极的目光下,黑袍人提手而起,一张血粼粼的面皮,被他撕下,收进玉盒当中,“放火,烧村,一个不留。”
“喏!”
剑奴躬身,眼中血光连连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