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怀疑其实不是没有根据,尸检确定他死于蛊毒,内脏一点点被腐蚀,不是瞬间死亡,而那个开关直至其死后也依旧在他手中握着,也就是说,廖忠如果真想杀陈朵的话,动一动手指头就行了,而老廖要是反抗的话,陈朵想要杀她也没那么容易,如果被迫下杀手不成立,那么谋杀和交手中误杀都有可能,现场勘察是两个人有着交手的痕迹,但并不激烈,也就说,陈朵九成以上撒了谎。
动机呢?光臣心中纳闷,为了博取马仙洪同情倒是说得过去,但是跟公司也用这套说辞的话,未免就太蠢了点,能够当上公司高层的人又岂会是傻子?
现在有太多的证据来驳斥陈朵的说法,而只要跟马仙洪对峙,就能戳破这个谎言,当然现在也没有这个对峙的可能性了,作为始终贯彻自己理念和正义的马仙洪,是绝对不可能把陈朵交出来的。
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揭开陈朵谎言的真相,也只有这样,才能主导陈朵事件的解决,不过这件事情,自己倒不是很了解,毕竟虽然有过男女相处的经验,但一点也不懂女人的心思。
想到这里,光臣望向了张楚岚,旋即摇头,这小子从小就被他爷爷点了守宫砂,又怎么可能有这方面的经验。
张楚岚很纳闷光臣为何看着他又摇了摇头,“我说高叔,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光臣摆了摆手,“没,只是在想一件事情”
他也不瞒着,直接就说了。
张楚岚闻言恍然,“我还以为什么事情呢,搞了半天是这个啊,虽然我不是很懂,但是有一个人会懂啊。”
“谁?”
“诸葛青!”
当光臣拖着张楚岚找到诸葛青的时候,这家伙正很傅蓉打情骂俏,看那一脸轻佻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武侯派未来的希望,反倒像个十足的渣男。
光臣笑问道,“这位姑娘,能不能把你男朋友借我一下?”
傅蓉似笑非笑的望向诸葛青,“你想借就借咯,不过纠正一点错误,他可不是我男朋友,我还没答应他呢。”
说罢,她拍了拍裤腿,起身走人。
诸葛青被打搅了兴致,也没不高兴,本来就是逢场作戏罢了,他也不会认真,“无事不登三宝殿,高真人来找我想必是有要事吧?如果这件事情是关于碧游村的话,那就算了,您也不是不知道我现在可是在人手底下干活呢,我可干不错端起碗吃饭,吃完饭摔碗的事情。”
光臣摆了摆手,“我可不是来找你打听马仙洪的,我要问你的问题是你最擅长的,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先听我说个故事”
说着,他把陈朵的过往一一道来。
听完陈朵的故事,诸葛青不由感慨,“还真是个忧伤的故事啊,其实高真人你真是问对了人,你问我懂不懂女人心,问我陈朵的心思,我多少懂一些,其实您无意中已经抓住了这件事情的重点女人。”
张楚岚一脸纳闷,“女人?什么女人?”
诸葛青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整个故事是从女主的角度去叙述的,听完后,只觉得男主角善良又粗鄙,一个无聊的直男形象在我脑中鲜活起来,这个男人好坏且不论,我能肯定他一定没有意识到,这几年,女孩渐渐成长为少女,你问我为什么女主角用一个拙劣的谎言来骗大家,结合故事,我认为她最有可能根本不在乎这谎言是否被戳破,再去追问她的话,说不定她会告诉你男主角是被陨石给砸死的,因为最后发生的事情是属于男人和女人之间刻骨铭心的回忆,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听完故事,我不觉得女主角有多蠢,相反,我觉得女主角什么都明白,而且很冷静,目标很明确,她的反常行为是由于异常交易所导致的,故事的尾声有这样的情节,女主戴上致死的项圈放弃到手的自由也要跟男主见最后一面,还不明白男主在女主心中的地位吗?人呐,要来一个地方和要离开一个地方的理由一样,就看这个地方有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女主跟男主见最后一面,与其说是告别,更像是一种权衡,男主这个时候要是能给女主想要的东西,甚至可以将他留下来,如果要解开女主的心结,就要知道这个人想要什么。”
“这男主都已经死了,上哪去知道这个女主想要什么?”张楚岚苦笑道。
“去猜!”
“猜?”
张楚岚一脸懵逼,光臣也是有些茫然,这拿什么猜?猜又猜不明白。
“女人就是不会有话直说的动物,真不去猜的话,恐怕跟她注定无缘。”诸葛青竖起一根手指,“一定要猜,猜不对,你在对方心里顶多是个大傻瓜。若不去猜,你在她心里就是个大傻叉,你们应该懂这两个字的区别吧?”
二人点头。
“我向你要,你给了我,顶多让女人满意,我刚想要,你就送到面前,这才会让女人感到幸福,就泡妞而言,撩女人的算是好手,疼女人的算是高手,懂女人的才是国手!”说到这里,诸葛青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微笑,“我好像明白了什么,我试着理出一条情感逻辑给你看。因为你比我的自由,我的生命更重要,我不必去远方寻找,幸福就在你手上。”
光臣叹了口气,“显而易见,男人显然没有给女人幸福。”
诸葛青亦是叹气,“有一种更可悲的可能,男人给错了”
“有一种男人,他千好万好,但他有一个致命的缺陷,他们不愿意花心思去揣度女人的想法,他们掏心掏肺的给予,并且武断的认为这就是女人想要的。一旦双方在这种诉求上产生矛盾,若男人不及时醒悟,关系破裂就是迟早的事情,我只能帮你到这了,高真人,去搞清楚,对这个女人而言,何为幸福。”
诸葛青说罢,转身离去。
光臣默然了片刻,向一脸崇拜看着诸葛青离去的张楚岚问道,“你弄明白了没?”
张楚岚摇了摇头,用羡慕的语气说道,“虽然不太懂,但感觉很厉害,我要是学会了,岂不是追谁都可以?”
“省省吧,想想你的守宫砂再说。”光臣拂袖而去,脑中忽然闪现一个人的身影。
夏禾!
如果她在这里,想必她应该能够明白诸葛青说的是什么,想着想着,内心又不可抑制的感觉到了一丝惭愧。
茫然的在乡间小路行走,即便田野风格是如何在夕阳之下显得美轮美奂且心旷神怡,此时此刻他都无心去看。
不知不觉,他来到了一处位于碧游村外僻静的丘陵上,眼下是一片黄橙橙的油菜花地,在夕阳映照之下镀上了一层金色。
他仰躺而下,看着天边的落日一点点坠入地平线,就在他怎么都猜不出陈朵的想法之时,一首轻哼的歌声钻入了他的耳中。
女孩的心思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一听这歌,光臣只觉极为嘲讽,毕竟自己现在就是在猜一个女人的心思,他转头望去,但见不远处,同样与他以相同姿势仰躺着一位身材高挑的女人。
从侧面望去,这个女人长相极为妩媚精致,有着浅粉色的齐肩短发,其气质即使未曾开口说话也显得极为出众。
这是一个与夏禾在魅力上就而言都不遑多让的女人,若说夏禾天生便是魅惑,那么这个女人是以多方面综合所产生吸引男人的魅力,两者之间无需比较,只要是男人就不会说对她们没有好感,因为好感一看自生。
似乎是感受到了光臣的目光,女人转头看着他,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点头致意。
光臣礼貌的回应,旋即不再去看,但又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问了她一句,“你现在在想什么?”
女人闻言一怔,怕是并没有想到光臣为何会问自己,亦或者说她不认为光臣会说话,但事实是他开了口,还问了一个十分冒昧的问题,这让她的脸上露出似笑非笑之色,“你猜?”
一听到你猜这两个字,光臣只觉头疼不已,强忍着一丝不快,他淡淡道,“你猜我猜不猜?”
“我猜你不想猜,但如果你猜对了,我就告诉你我现在在想什么。”女人一脸饶有兴趣的样子,似乎对此很享受。
光臣闻言本想说不用了,毕竟在他问出那个问题的下一秒就后悔了,但眼下却是骑虎难下,不回答吧,显得太没礼貌,毕竟是自己问的问题,怎么着也得把话给圆回来,虽然他大可不在意这个女人怎么看自己,但他多多少少还是要点脸的。
是以,他想了想,道,“我猜你,你应该在想,这个男的是不是有神经病?”
女人闻言一脸戏谑,“我没见过自己骂自己神经病的人,虽然我很想说你答对了,但是很可惜,你还是猜错了,不过我给你机会,你还有一次可以猜。”
光臣皱眉,揉了揉太阳穴,难道要用术数去算一算?为了这点小事,不至于吧?可是不算的话,又怎么知道她想什么?多少也需要明确一个想法才行。
就在他暗自决定打算小题大做用术数算一算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了诸葛青的一句话,男人猜错,女人只会觉得你是个大傻瓜。猜都不猜,只会觉得你是个大傻叉。
与其不猜,还不如猜错,说不定女人会因此吐露自己内心的想法呢?
于是,他又随意说了一个,很明显就是错的,但那个女人脸上的笑意却更浓了,丝毫没有不满的意思。
“一看就知道你是个木头,如果有女人喜欢你,那可真是倒了霉”女人叹了口气,复又笑道,“看在你这么木的份上,我就大方告诉你好了,我想你这男人是不是被人给甩了,否则干嘛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
光臣一怔,旋即苦笑,“我连恋都没恋过,又哪来的失?”
女人歪着脑袋,唇角微挑,“是这样吗?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在我看来你是这样,千万不要小看女人的直觉。”
光臣摇了摇头,“或许吧,如果你的直觉真那么准,不妨替我猜猜看一个女人的心思。”
女人闻言起了兴趣,“说说看。”
光臣将关于陈朵的故事又说了一遍,其中隐去了那些真实的姓名。
女人听完这段故事之后,沉默了半响,方才幽幽的说道,“世上就是有一些傻男人连女人想要什么都不知道,以至于引发种种的误会,到最后不是分道扬镳便是反目成仇。故事里的这个女人在学会了身为人类应有的一切,男人以为这样对女人来说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他认为自己在给予对方该有的人生。可是,对方的人生早就已经注定,那过去的恐怕注定没办法填补,所以过去无法给予,只有给予她未来才是对的。但那个傻男人,并不知道女人的未来就是他,以至于到最后有了这样一个结局。其实,女人现在的心已经死了,在男人死的那一刻已经死了,或许她现在早就已经命不久矣,她只是在等待着死亡罢了。”
听到女人这般述说,光臣只觉想不通的事情豁然开朗,陈朵身为蛊身圣童,以身养蛊,蛊毒入神,必然命不久矣,以药仙会那种不成熟的手段,怎么可能会有解决蛊毒入体的情况?所以陈朵现在的身体应该快要支撑不住了,她让老廖送她走,老廖不肯,她让老廖中了蛊毒,老廖死了,她也不会活,只是时间早晚问题,她或许坚信着,死后她还能再见到老廖,相信着还有来世。
想到这里,他重重叹了口气,之前他还认为陈朵其人忘恩负义,心下已经对她起了杀心,谁知道却是这样的峰回路转,人家都是心甘情愿,自己又何必插手其中惹人嫌?
“谢了”
“如果你真想谢我,我现在肚子刚好饿了。”女人坐起身来,抻了个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