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异人界中人,就没有人不向往更强大的功法,否则的话,甲申之乱那段时期,
当时三十六贼与正派人士几乎是拼的两败俱伤,引得异人界掀起腥风血雨。
为的,便是幸存三十六贼九人手中的八奇技。
这八奇技,包含八种功法,威能无限,神秘莫测,令无数人为之向往。
而现在,这门八奇技之一的炁体源流,就这样出自张怀义的口中,进入自己的耳中。
随着张怀义的讲述,光臣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并不是说炁体源流不高明,的确是高明,甚至高明至极。
张之维曾说过,炁体源流乃‘术之尽头’,张怀义曾亲口所说其为万法归一之术。而现在在光臣看来,这样的说法却是丝毫未曾夸大。
从张怀义的讲述,光臣依循功法进入修炼状态,炁在体内凝聚归一,进入丹田气海,逐渐出现一颗小小好似肉芽一般的东西,就仿佛是一颗种子。
“想不到你这么快就能结出元婴种子,的确不愧是修炼奇才。”张怀义咳嗽了两声,脸上带着欣慰之色。
光臣睁眼,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位师叔,授术之恩,是为有求于人,这是在交代后事。
“这炁体源流我交给你,我那孙儿也一并交给你,我活的够久了,也该在离开这人世之前做一些事情,了结一些恩怨才是。楚岚成年之前,最好不要让他与异人界有任何接触,成年之后,若是真的接触了异人界,那只能是时也命也,届时,就要麻烦师侄,带他去一趟龙虎山了”
光臣默默点头,不言不语。
张怀义淡淡一笑,袖着双手转身而去。
看着老人家的背影,光臣默默叹息,这世间,怕是又要少一位绝顶高手。
虽然并未从张怀义口中得知关于甲申之乱的内幕,但是收获一个八奇技却算得上是意外之喜,或许有人会说,既然你得了八奇技,为何明知张怀义赴死,却不阻拦?
他已心存死志,再劝再阻又有何用?老人家执意走完自己人生计划的最后一程,又何必阻碍他的心愿?
他让光臣照顾张楚岚,那么他照做便是,这才是对老人家授于功法最好的报答。
这村子,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了,他会关注着张楚岚的成长,却是不愿亲眼所见张怀义赴死。
就在光臣前脚离开村子,后脚便来了十几位异人界的名宿,不是后起之秀,便是各派掌门。
翌日,张怀义死于树林之中,与其一同死去的还有这些名宿、掌门,是为悬案,始终无解。
哪都通快递公司总部。
赵方旭听着徐翔亲眼所见的汇报,神色阴晴不定,“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
想不到的是,这些名宿的死,想不到老朽的张怀义居然如此之强,更是感慨于炁体源流可能从此失传。
见赵方旭沉思,徐翔将注意力放在了面无表情的冯宝宝身上,有些话,他没有说,毕竟事情涉及到冯宝宝,回忆起那时的场景,油尽灯枯,中了唐门丹噬的张怀义见到冯宝宝之时的惊讶,以及甲申之乱的一些内幕,还有最后做下的交易,他不禁默默的叹息。
甲申之乱的罪魁祸首死了,或许是最后一位三十六贼也死了。
消息传遍了异人界,许多人沉默,许多人可惜,还有一些人在缅怀。
龙虎山。
张之维袖着双手仰望夜空,回忆起过去师兄弟之间的事情,默默一笑,却又黯然神伤。
“想不到,那家伙就这么走了,走的无牵无挂”
听到身后传来的苍老声音,张之维感慨,“是啊,六十年不见,却是让我们想了六十年,到现在却走的这么匆忙。”
身后之人默然。
“还恨他吗?田师弟。”
田老低头看着残废的双腿,洒然一笑,“恨什么?都是一起长大的师兄弟,从那个时候,我就不恨他,只是”
说到这里,他哽住了,浑浊的眼泪顺着满是沟壑的苍老脸颊流下,“只是很想他。”
张之维默然,天上一颗星辰闪耀,他目光升起了几分生气,你轻松了,也解脱了,有人会背负你的重担继续走下去
村子里。
张楚岚呆呆的坐在自己房间的床沿上,大厅里摆着的,是自己爷爷的棺材。
明明在自己上学的时候还好好的,可是为什么会忽然变成这样?为什么爷爷会死?那些死去的人和爷爷又是什么关系?
混乱、悲伤,让幼小的他大脑处于宕机的状态。
“你是你爷爷唯一的亲属,有人要上香的话,你必须在一边还礼。”
听到这声音,张楚岚眼中有了生气,瞬间聚焦,霍然抬头看着说话的人,大声质问道,“我爷爷是怎么死的?是不是跟你有关系?如果你不来,爷爷就不会那样,甚至也不会死!都是你!全是你”
说着,他跃下床,不断地拍打着说话之人。
低头看着使劲拍打,却是再也忍不住嚎哭起来的张楚岚,光臣淡淡道,“发泄吧,憋着的话,对你不好,你爷爷也不希望看到你出事。”
没有解释张怀义是怎么死的,因为有些事情,是幼小的张楚岚不能知道,也想不明白的,张怀义不希望他孙子与异人界有接触,那么光臣便让其在成年之时不受任何打扰。
张怀义的葬礼,光臣一手包办,作为师侄,也算是其后辈,当然名义上是以其远房侄子的身份。
出殡之日,阴雨绵绵,光臣一人抬棺,身后跟着穿戴孝服的张楚岚。
入葬、立碑,雨滴和眼泪混杂,让人分不清张楚岚是不是哭了,因为他面无表情,或许是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吧。
光臣定定的看着书写张锡林三个字的墓碑,‘师叔,您放心,你交代的事情,我一定会完成。楚岚我会照顾的很好,所以你放心。’
从这天起,张家住进了一个人,说是张家的远房亲戚,获得了张楚岚的监护人身份,对此,张楚岚初是排斥,最后却不得不接受。
纵使是光臣安排了爷爷的后事,还让他能够继续上学不至于被当做孤儿,但是在心里,他依旧对这个名义上的叔叔有所芥蒂。
毕竟如果不是光臣的出现,他爷爷也不会出现那些异样,更不会在之后莫名其妙的就死了,所以在心里,他还是有些责怪光臣的,纵使他做了这些,但在他看来却是弥补,这更说明他心中愧疚。
是以,对这个名义上的监护人,张楚岚常常不愿跟他多说一句话。
对此,光臣倒是不以为意,他答应张怀义要照顾好张楚岚,保护他的安全,让他顺利成长便是。至于张楚岚对他是什么感官,他不需要在乎,也不用在乎。
他每天要做的,就是自顾自的修炼,给张楚岚做饭,然后负责各种费用。
至于说是培养他,把他训练成高手,光臣并未动这份心思,他的态度就是放养,将来这小子能成什么样,全凭他的造化。
当然,他会教这小子炁体源流,至于他愿不愿意学,那就是这小子自己的事情了。
当光臣提出要教张楚岚功夫的时候,这小子是一百个拒绝的,但听说这是他爷爷的遗愿之时,他便不说话了。
他丝毫不知道,自己要学的东西,就是害了他爷爷一生的东西,要是知道的话,说不定他打死也不会学。
不过既然是已经修炼了,那么便木已成舟。
日子,就这样有条不紊的过着,张楚岚也在一天天的成长着。随着渐渐懂事,明白了很多事理,也知道他爷爷的死,其实怪不到光臣的头上,但是可以知晓的是,光臣必然是知道自己爷爷的死因。
只是自己每每问起,这家伙却总是说时机未到,到底时机是什么?他不懂,只能将这疑惑默默放在心底。
张怀义死去的第二年,村子里来了一位奇怪的人,一个普通的高瘦汉子,但是很奇怪每次见到他的时候,总有一种莫名其妙被吸引的感觉,就仿佛这个汉子很有魅力,但是他明明长的不好看,甚至可以说是丑。
不过在注意到光臣看待那个汉子的目光之时,他分明看到了其中的厌恶。
是以,有天晚饭之时,他借着机会问道,“我说,高叔,为什么你好像很讨厌那个人?村里的几个寡妇可都是很喜欢他的。”
光臣闻言皱眉,“这个你不需要知道,总之你只要记住,那个人你最好不要跟他有所接触。”
不明其意,但是见光臣不想说,他也不敢问,生怕惹这家伙生气,把自己操练的更狠了,是以默默吃饭。
吃饭完后,光臣嘱咐着张楚岚做作业,便独自一人出去。
心下好奇的张楚岚眼珠一转,表面上答应,却又偷偷的跟了出去。
跟着光臣一路七扭八拐,来到村子附近的小树林里,张楚岚看到了光臣和那个汉子,他将自己藏着隐秘处,支起耳朵偷听二人之间的谈话。
光臣在见到这个汉子的第一眼便认出了他就是两年前火车卧铺舱里,自己的上铺,如果说他是无意来到这座村子的话,他打死都不会相信,因为这件事情不可能这么巧合,是以他一直在怀疑这个汉子的来历。
“你来这座村子的目的是什么?”
听到光臣的询问,汉子故作迷茫,“我是来探亲的啊,有什么目的?”
“但是据我所知,这里根本就没有你的亲戚,如果有的话,你为何两年前不来,偏偏这个时候过来?”光臣双眼眯起,“你,是异人界中人吧?身上的这魅惑术就算是能骗得到普通人,也骗不到我。”
汉子知晓隐瞒不过这家伙,早在进村之前,当他发现光臣也在之时,就知道自己的计划必然会受阻碍,如今这家伙摊牌,他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了,但见他冷笑道,“我是异人又如何,好像也不关你的事情吧?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我不过问你的事情,你又何必来过问我的事情?”
“最好是如你所说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只要让我知道,你有丝毫的越界,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警告一番是必须的,让这个家伙有所顾忌,否则的话,天知道他会做什么?
汉子面色阴沉,瞪着光臣,不言不语。
这一刻,光臣甚至感受到一种来自女人的嗔怒,令他不自觉打了个寒颤,有种被恶心到了的感觉。
看到光臣有着作呕的迹象,汉子眼中闪过一丝恼怒,还从来没有人敢在自己面前这个样子,自己这么天生丽质,居然会被人嫌恶心?真是气死我了!
一声娇哼,汉子转身便走,那姿态看得光臣眼角抽搐。所谓不男不女的便是指的这种人吧?
待到汉子走后,光臣也回了屋子,见张楚岚乖乖写着作业,他什么也没说,便自顾自的回到了房间里。
见光臣回房,张楚岚默默放下了手中的笔,对于自己之前偷听到的,有关于异人这个话题,心下甚是疑惑。
什么是异人?指的是习武之人吗?应该不是。如果说光臣是异人,那个汉子是异人,自己爷爷也应该是异人吧?
所以,那个汉子,说不定是知道自己爷爷究竟是怎么死的。
想到这里,张楚岚目光一闪,一直以来,爷爷的死都是困扰他的一个心魔,他不弄清楚,就始终睡的不会安稳。既然光臣不愿意告诉他,那么他就自己去查明真相。
如果让光臣知晓张楚岚所想的话,必然会骂一句幼稚,不过他这个年龄,也的确是幼稚的年龄。
他也不想想,一个陌生人的话可以信吗?更别说是自己警告过,千万不要跟他接触。
但是,再大的危险也挡不住好奇心,所谓好奇害死猫不是没有道理的。
九条命的猫都能被害死,一条命的人又岂能在话下?
是以,有一天,张楚岚假意去学校,但实际却是提前已经请好了假。
当他来到汉子的家门之前时,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敲响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