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图纸。”温亭湛将手伸向夜摇光。
夜摇光连忙将古灸绘制的图纸递给他。
温亭湛将之铺展在桌子上,目光落在桌子上一寸寸的扫过。
明诺和夜摇光都沉默不语,行军打仗明诺在行,降妖除魔夜摇光厉害,这种费脑子的事情,他们俩还是乖乖的退到一边,让温亭湛来吧。夜摇光默默的转身,去切了一杯茶递给温亭湛,温亭湛接过,一边喝着茶,一边分析着南久王的藏身之地。
忽而,温亭湛低低的笑了:“躲得倒是精。”
“你知道他躲哪儿了?”夜摇光探头过来问道。
温亭湛的指尖指着图纸上宣政院,沿着一条标志好的路,拐了两个弯,最后定在一处,不是旁的地方,正是虞执的家中。
“他竟然躲在了虞执的家中!这怎么可能?”夜摇光不可置信,“虞执没有理由这个时候帮他,这不是自寻死路?”
“虞执自三日前且仁大师圆寂的消息传来之后,就去了直贡寺,哪里来的机会包庇他?”温亭湛摇着头,“他这是以防万一,你若是看透了他的障眼法,虞执是他最后的保障。”
“舍了钦差,用虞执?”明诺觉得南久王这样做实在是令人费解。
只有夜摇光明白,南久王肯定是看出来了,温亭湛想要让虞执上位,看出来虞执已经成了温亭湛的人,如果这个时候温亭湛等人从虞执的府邸将南久王擒拿出来,虞执窝藏谋逆之臣的罪名十张嘴都洗不清,他在赌,赌温亭湛不会想到他在虞执的府上,退一万步温亭湛知道了他在虞执的府上,也不会去抓他,否则他一定会闹得人尽皆知,虞执若是有个不测,虞执就会将温亭湛的所作所为咬出来,到时候虽然伤不了温亭湛,但也够温亭湛被兴华帝忌惮。
便是虞执死咬着没有将温亭湛供出来,但温亭湛保不住自己的是事实,这对于温亭湛以后行事会有很大的阻挠,日后温亭湛要想再收纳忠心耿耿的人也就难了。
这也算是鱼死破,但这些话是不可能告诉明诺。
“陛下有意让虞执接任宣政院院使一职。”温亭湛云淡风轻的道。
明诺为官这么久,这一句话足够明白南久王的用意,南久王这是不死则已,一死就要把吐蕃搅得天翻地覆,吐蕃就是个复杂的地方,不语言不通,现如今汉学还没有在吐蕃普及,就吐蕃对佛的信仰也超过了中原任何地方,所以直贡寺的地位才会这么至关重要。
这会儿直贡寺且仁大师圆寂,吐蕃的都帅遭院使杀害,院使逃逸在外,而吐蕃宣政院同知还私藏朝廷钦命要犯。这消息要是传出去,吐蕃百姓不生出恐慌,不满之心都不可能。若是朝廷再不能派来一个压得住场之人,吐蕃再发生叛乱也是极其可能。到时候,这场叛乱的源头,温亭湛和明诺都得不到好。
眼下他们得顺着君心,保住虞执,明诺提议道:“趁夜拿人?”
“怎么拿?”温亭湛反问,“世子莫要忘了,再不是那也是陛下的胞弟。”
皇帝的亲弟弟,他自己可以怒可以恨可以辱可以杀,旁人却不能。陛下很明显是需要温亭湛尽量将南久王活捉回去,若南久王当真自尽了还好,除非是南久王还有反抗之力,殊死抵抗,否则他们任何人杀了南久王,都少不得要被陛下记上一笔。
去虞执府中拿人,除非抬出来的是一具尸体,不然送到了帝都,南久王非要咬着虞执不放,陛下也保不住,除非在押解的路上,他们能够让南久王永远的闭上嘴巴,且还绝对不会被兴华帝知晓一星半点,这个就极其的艰难。
“那如今我们应当如何?”这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明诺有些犯难。
“他能够在虞执的府中躲上一辈子?”温亭湛淡笑,“就对外称南久王已经服毒自尽,让他放下戒备,我们也权当南久王是当真自尽,待到抓了他之后,送到帝都,便禀明陛下这是诱敌之计便是。”
“我这就去安排。”明诺明白温亭湛的意思了。
虞执既然不是南久王的同伙,就不可能相助他,在虞执的府中南久王能够藏匿一两日,三四日,却绝对不能在虞执的府中躲一辈子,等到他彻底的相信,他们已经认定他死了,并且大军都已经撤走之后,他自然会现身,到时候便是他自投罗之日。
明诺走后,温亭湛迅速在宣政院寻到了文房四宝,写了封信,让乖乖传到直贡寺,虞执还在直贡寺未曾回府。
“你这是将南久王之事告知虞执?”夜摇光凑上前来问。
“虞执的府邸定然还有费古力的人。”温亭湛打发了乖乖对夜摇光道,“应当是他助费古力逃跑,而费古力投桃报李,他才能够如此这般轻易的进入了虞执的府邸,经历了上次的事儿,虞府到底有多少内鬼,想必虞执已经清楚,我要他好生的配合,就当做不知南久王躲在他的府邸,也别让他饿死了。”
“这皇帝的亲属就是不一样。”夜摇光撇撇嘴道,要是换了旁人,死了就死了,兴华帝只怕恨不得其早日,发生在自己亲弟弟的身上,让下面的人也是重不得轻不得,重了是藐视皇族,轻了是办事不利,“把南久王送到帝都,他不会把虞执的事情捅出来?”
“捅出来如何?他能够有证据?虞执在吐蕃的功绩有目共睹,他咬着虞执,其不知悔改之心只会发让陛下厌恶。”温亭湛笑道,“只要不在虞执家中把他抓出来便无妨。”
在家中抓出来,虞执的府邸那般容易就让南久王躲进去,他和费古力勾结,费古力在他府邸安排人的事情就遮掩不住。
“其实南久王闹了这一出也挺好的。”夜摇光撑着下巴,“这是在成你,瞧瞧你在如此危及的关头还费心思抱住他,虞执日后还不发对你死心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