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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炸毁大坝

    就在基辅红军被包围的同时,在距离基辅450公里远的第聂伯河下游,扎波罗什市附近的1号水电站上,由电力工人组成的巡逻队正才大坝上走过,瓦舒金嘴里叼着根烟,走到大坝边,他看着静静流淌的第聂伯河,嘴里轻轻的念叨着,

    “当我死后,

    请将我埋葬在第聂伯河岸边的峭壁上。

    我要在那里聆听河水的奔腾,

    俯瞰辽阔的乌克兰大平原”

    这是格里戈里耶维奇·谢甫琴科的诗,他作为一名电力工程师,其实很喜欢这些文学作品。远处的道路上驶来了一辆吉普车,瓦舒金借着车灯看到几个军官从车上下来。“这些军队里的家伙来的越来越勤了!”他想到,“这该死的战争,一切都变了!”附近的高射炮阵地上那些狰狞的杀人兵器让他觉得十分碍眼。

    只见那几名军官走进了办公室后,和水电厂厂长一起走了出来,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其中一名军官远远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走了过来,随着军官越走越近,瓦舒金发现他是内务部的军官,他的心紧张了一下,这些人的到来确实会让人紧张。那名军官走到他旁边,敬了个礼后才问,“是瓦舒金同志吗?这是最高统帅部的文件!请你接受一下!”

    瓦舒金接过文件,扫了一眼上面的标题,他浑身一震,然后整个人一边颤抖,一边嘴里小声念叨着什么,“抱歉,瓦舒金同志,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军官靠了过去,瓦舒金狠狠的推了他一把,“你们怎么敢!??”

    内务部军官摔倒在地上,后面两个人赶紧赶了过来,那名军官还在大喊,“瓦舒金同志,请你理解,这是为了战胜法西斯匪徒啊!”

    瓦舒金根本不理睬军官,他双目赤红的盯着跑过来的厂长,“你知道了吗?你已经知道了!他们要炸毁大坝!我不同意!”厂长也只能无奈的劝说,“瓦舒金同志,这不是没办法嘛!德国人的军队正在迅速赶过来,晚一天都有可能被占领!”

    问询赶来的工人巡逻队也围了过来,为首的老工长原本已经把枪取下来对着瓦舒金了,但他看到了那份文件后,又看了看厂长,忽然把枪口一转,指向内务部的来人们,怒吼一声,“谁也不能炸毁大坝!”其他的巡逻队员有学有样,都持着枪站在了工程师瓦舒金身边,“我们不允许你们炸毁大坝”的呼喊声甚至引起了其他工人的注意,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涌向这里

    雅科夫他们走了几个小时,因为是夜晚,没有德军飞机的骚扰,他们很快就走到了距离铁路很近的一处村庄。但走在最前面的雅科夫制止了伊万和美国人的行动,他带着两个人爬到一处高地上,接过伊万的狙击镜对着村子观察起来。此时天色再次开始放亮,接着黎明的光芒,雅科夫清楚的看到村子里正在冒烟,那不是做饭的炊烟,而是有东西在燃烧。在他的视野里到处都是德军士兵,他快速扫视了一下村子,发现德军至少有一个连的部队已经进驻村庄。

    同时他还在村子附近发现了其他的东西,同样一个连的苏军步兵已经潜伏在村子外面的草丛中,一名苏军军官正对着身边的人急速的吩咐什么。很快,苏军部队开始分散开来,两个排的步兵向着村子右翼移动,连部直属部队和另一个排则沉寂下来,似乎在等那两个排移动到位。

    “伊万,看来这里要发生一场战斗了,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帮一下友军!”雅科夫把狙击镜还给伊瓦诺夫,而美国人则探头探脑的试图用自己的眼睛看清楚村子里发生了什么。

    伊万观察了一会儿,开始把狙击镜装回步枪上,“这是自然!这个位置不错,我在这里狙击敌军,雅科夫你准备进入存在,美国人留在我身边!”说着他开始拿着枪比划着寻找合适的射击位,看到雅科夫往身上装了两枚手榴弹,又把手枪上好膛,他多说了一句,“注意安全!”

    “放心!”雅科夫笑了笑,“对方没有重武器,对我的威胁已经很低了!”

    瓦舒金和一大堆工人们集结在大坝的某处,这里正是工程师计算的最佳爆破位置,在他们对面是由当地驻军派过来的步兵,双方拿着枪,形势看起来很紧张。莫克里特斯基——就是那名巡逻队的老工长正站在高处挥舞着手中的步枪大声咆哮,“这座大坝是苏联建设的成就,是无数工人用汗水甚至牺牲建设起来的,我们决不能让他们把她炸掉!”下面传来无数的应和声,“没错,不能炸大坝!我们要向斯大林反应,要向人民委员会反应!”“这是卖国,是恶意破坏社会主义的财产!”老工人轻蔑的看着对面的军队,他手中的枪朝着对面一指,这动作让那些士兵们紧张起来,几十支步枪全都举了起来。

    “我打过白匪,打过波兰侵略者!这些毛都没长齐的家伙们妄图冲破我们的防线,我看他们还嫩着呢!你们呢?工友们,你们怎么是想的?”瓦舒金第一个喊了起来“誓死保卫大坝!”后面的人也高喊着,“决不答应把大坝炸掉!”

    一名军官越过严正以待的士兵们,他手里举着白旗走了过来,“莫克里特斯基同志,瓦舒金同志,工人同志们,你们请冷静!”他大步走向工人们,此举让那些工人都紧张起来,有枪的人们把枪举了起来瞄准着他,这个时候,只要有人扣动一下扳机,他就绝对无法幸免,但他没有任何紧张,还是坚定的走了过来,“我是乌克兰人民委员会代表米哈伊尔·舍普琴科!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我说,但是我要告诉你们的是,炸毁大坝是最高统帅部的决定,德国人的兵锋将会很快占领这里,我们不能把这座大坝留给德国人,让德国人拿他发电来制造武器!”

    “不,我不相信最高统帅部会做出这样的决议,我要向上面反应!我是工人代表,我们会想莫斯科反映,苏联是工人的国家,没人敢轻视我们的声音的”莫克里特斯基看样子并不打算接受米哈伊尔的劝说,他拿着枪,“咔嚓”一声拉了栓,然后举起来瞄准米哈伊尔,“退后,我不想杀自己人,但是如果你们硬要炸大坝,我也只能为了她杀人了!”随着他举起步枪,其他有枪的工人们也都同样的做出射击姿态,一瞬间米哈伊尔就被几十支步枪瞄准着。

    他不为所动,甚至又走近了两步,“如果你们觉得杀了我,就可以让德国人撤退,或者说如果你们杀了我就愿意服从最高统帅部的命令,那你们开枪好了!说实话,中央有愧于你们,我们没能守住战线,不得不将这里让给NAZI德国,这是我们的错!我知道这座大坝对于你们、对于整个乌克兰人民都有重要的意义,所以如果我的死,能让你们好受一些,能让你们原谅国家和军队不断的后退,你们就开枪吧!”

    “你以为我们不敢开枪?”一名脾气火爆的工人见状就要开枪,却被莫克里特斯基一把拦住,老工长低沉着声音问,“如果大坝被炸掉了,以后我们夺回这里,那时侯该怎么办?”米哈伊尔坚定的回答:“自然是重建大坝,我们会建一座更好的!”

    “是吗?你能保证?”“没错,我保证,到时候我会申请亲自来领导大坝的修建的!”米哈伊尔点点头,“现在炸毁是为了将来的胜利!老工长同志,请你理解!”

    “哈哈哈,这样也好,你们都散了吧!让爆破队来安放炸药!”莫克里特斯基开始让大家离开,但瓦舒金却一把抓住他,“老工长,大坝不能炸啊!”

    “瓦舒金同志,服从命令吧!这是为了胜利!”瓦舒金颓然放下了手,低着头失落的跟在工人后面走离大坝。老工长看到大家都离开了,只剩下他一个人还留在这里,爆破队已经准备上前,但碍于他和他手中的武器却迟迟不敢过来。

    莫克里特斯基看了他们一眼,回过头对米哈伊尔说,“人民委员米哈伊尔同志!请你记住你说过的话!”说着他快速的掏出一把手枪,对着脑袋开了一枪。

    “不!莫克里特斯基!”米哈伊尔试图上前,但一切都太快,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扶住老工长倒下的身躯,看着这一切,眼里噙满了泪,“还等什么,爆破!”随着他的一句话,爆破队迅速的跑了上前,开始安放炸药。

    瓦舒金听到枪声就回了头,却看到他无法相信的一幕,“老工长,你这是为什么啊!”原本离去的工人全都返回老工长的身边,他们从米哈伊尔手中接过尸体,众人抬着他缓缓离去。

    瓦舒金擦了擦脸上的泪,走到米哈伊尔身边,“人民委员同志,我申请去武器研究所,我要研制武器为老工长报仇!”

    “好!”米哈伊尔点点头,唤过来内务部军官,“你安排一下,让瓦舒金同志去乌拉尔山的新工业区报道!”内务部军官坚定的说,“放心,我会安全的把瓦舒金同志送到乌拉尔山的!”

    苏斯洛夫接到了一份情报,是关于炸毁第聂伯一号水电站时发生的事情的报告,他问身边的助手,“你觉得这件事该怎么处理?”助手思索了一下才回答说,“苏斯洛夫同志,这些人的行为已经构成反对最高统帅部战时命令的罪行了,应该进行严惩!”

    苏斯洛夫摇了摇头,不待助手说啥,就把文件丢进了炉火中,“你记住,有些事是不能这么较真的!老工长莫克里特斯基因为热爱大坝而自杀,工程师瓦舒金决定去研制武器来打击NAZI,其余的工人也都纷纷加入苏联红军,这是一件好事,我们不应该将其变成坏事!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他又带着回忆的语气说,“曾经我在肃反委时,也和你一样,觉得非黑即白,不过在对叶诺夫集团的抓捕行动中,莉娜·安德列耶芙娜少校给我深深的上了一课,我这才发现自己和捷尔任杰斯同志的差别,我思想中所犯下的教条主义错误导致了我工作中的很多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