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出发,公主殿下不要心急,我们一定会让敌人吃不了兜着走,你也不用担心损失的那些士兵,打仗那有不无伤的,殿下也跟着去,让田平他们安心。”张子潇神色严肃地向玲珑保证一定会对付那些散修。
这虽然是一个机会,但也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凰乐国的士兵已经在突袭中损失不少,连玲珑的都快赔了个干净,若是敌人倾巢而出,恐怕子潇这边的剩下的士兵也只能勉强救急,最终导致两败俱伤。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田平等人一定会拼死守住营寨,好让子潇等人合围对手,但这也不过是美好的想像,毕竟石人虽然不会害怕,但也不会拼死,只是机械式的完成自己的使命。
所以如果安排不当,双方不过就是对堆人头罢了,若是最后都没有剩余兵力,只能成为待宰羔羊,被后来者吞掉。
玲珑却一心只想着挽救凰乐国,对这些可能发生的事情没有多少概念,甚至于对子潇也有了一种盲目的信任感,觉得只要有她在,胜利就会唾手而得一般。
其他的同伴当然不像她那么有信心,姬冬琳沉默地看着她们,心中计较着得失,窦宪平,玄霄等人亦是面色凝重,周宁雅也在低头思索着什么事情。
子潇的目光在沙盘上游移着,随即出声道“把所有士兵都带上吧,窦老你和华阳道友一队,九爷爷,你还是带一只弓兵队,姬同修和玲珑一队,好了,事不宜迟,赶紧出发救人吧。”
“不留下点士兵防守营地吗?万一来了敌人怎么办?”玄霄担心的问道。
“咱们兵力本来就不足够,在留下点士兵说不定对战局不利,还是都去吧,而且据这些天大家的侦查来看,咱们周围应该还算安全,即便有人能发现咱们,也得两天后了,你们应该能赶回来。”玄霄听完才勉强点了点头,觉得自己的徒弟有时候太冒进了。
宁雅突然抬头道“姐姐,让我和九爷爷一起去吧,我不能总在你的庇护下成长,我需要一些历练。”
“这……”子潇迟疑地看向宁雅,旋即点头道“好,那你一定要小心。”宁雅很少开口会求她什么,而子潇知道此行很危险,所以没有安排宁雅。
现在听到宁雅主动要求出击,子潇心中虽然很犹豫,可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她的请求,正如宁雅所说的那样,她需要的正是增长自己的见识,适当的经历一些的危险,对她也有好处。
但更重要的是,子潇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划,很危险,但是值得一试。
等玲珑等人纷纷离开大帐,准备出兵的时候,子潇将窦宪平叫住了,窦老头嘿然一笑,安静地站在沙盘旁,而子潇只是瞥了眼回头的玲珑,玲珑也只能知趣的退下了。
玲珑自知她无权过问子潇的任何决定,子潇身边的人都不吭气,她一个外人又有何资格去探查子潇的安排,只能在心中琢磨为何要留下窦宪平,这老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算是一名大将,莫非是有什么特别的方略要和他探讨?
策略确实是有的,但一定不是玲珑喜欢的那种,窦老头两眼放光地听着子潇诉说,不时的点点头,最后他拍着胸脯说道“这事儿你放心,老汉我一定做到。”
“嗯,就靠你啦,一会把石军头给我喊进来一个。”子潇冲着窦老头微微一笑,窦师兄艺高人胆大,有些事情让他来做,比师尊更方便一些。
玄霄毕竟是自己的师尊,太过冒险的事情,她可不敢随便请动师尊,唯有窦老头,既爱折腾,又敢于争先,就算她安排别人,窦老头事后恐怕也会埋怨她不信任自己。
现在这样安排正好,皆大欢喜,窦宪平拍着手,唱着白马坡,满脸喜色地走了出去,“非是关某敢斗胆,熟读春秋志不凡。精神贯日扶炎汉,气盖群雄社稷安。”
不一时,一名石军头迈步进入了大帐,而子潇捻着沙盘上的小旗子在手中滚来滚去的玩耍,双方彼此都不发一言的看着那张沙盘,让时间渐渐流逝。
大帐外很快就响起了窦宪平等人的呼喊声,显然是队伍已经要出发离去,子潇捏着小旗子走出了大帐,向同伴们招手喊道“千万小心!”
“晓得了,仙子就静候佳音吧!”窦宪平大笑着摆了摆手,便头也不回的带着华阳与士兵冲出了大营,随后玄霄,姬冬琳等人拱手告辞,纷纷向着北方出发。
待人走远之后,子潇身后的石人突然说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尊者,不如说说你想要问什么吧。”子潇侧首看了一眼石军头,轻盈地迈着脚步,返回了大帐,石军头默然的跟在她的身后。
石军头进入大帐后就急不可耐的说道“本尊对你的战略没什么好问的,我随时可以观察整个战场的情况,你的谋划我早晚可以看个明白。”
子潇没有回话,只是笑着走向了沙盘,捏着旗子在地图上比划着,过了一阵才抬起头说道“尊者说的当然很有道理,不过我请您来也只是想打发打发无聊的时间罢了,毕竟整个营地又只留下我一个人了呀。”
“无聊的举动。”石军头居然歪着头双臂抱在胸前,发了一句牢骚。
子潇看到它这种很人性化的动作,挑眉道“是呀,我是很无聊吗,不然干嘛找您来陪我打发时间呢?您要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给您讲讲我的战术,消磨一下时间,怎样?”
“这是你自己非要说的,本尊可以听听。”石军头说着看向沙盘,“依本尊看,你们这场战斗的胜率不过六成。而且一旦发生接触,你的对手甚至有可能直接撤退。”
“六成?已经算高啦,”子潇搓弄着小旗子,“我并不准备和他们拼命,只想拖住他们,然后让窦老爷子抄了他们的老家,他们总不会带着辎重出来打仗吧,您不是说过吗,丢了大营也算失败,对吧。”
“嗯?你就不怕对手留下足够的守营士兵吗?那样的话,你们可就肯定会大败而归了。”尊者的语调中微微上扬,似乎对子潇的战术有了兴趣。
“守兵肯定会有的,但不会太多,”子潇拿着旗子在沙盘上点了点,“孙子兵法有云,倍则战之,凰乐国的作为仙岳中一直维持军队的势力来说,战斗上一定会比散修们更有经验。”
“而那些散修们应该也会想到这一点,因此他们若要想稳定的取胜,势必会出动大量的士兵,如果再考虑到他们对大势力出手的畏惧,这一战明显是许胜不许败的。”
“败了,就代表着他们这些人只能任人宰割,而胜了,就能在仙岳扬名吐气,在接下来的接触中占据优势,不论是谈判还是战斗,都会受到敬畏,所以他们不敢失败,也不能失败。”
“他们终究是一群散修,能彼此结盟本就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情况,也代表了他们有自己的野心,不甘心作为各势力的口中食,也或者是其中有些人,想要借助这个联盟来削弱大势力,总之,他们既然选择了对大势力出手,就一定抱有虎口夺食的决心。”
石军头盯着子潇道“本尊记得说过我是白虎对吧?”
子潇甩了甩手中小旗子,笑着回道“哎呀,绝对没有针对尊者的意思,我也可以说他们是孤注一掷啦,就是这么一个意思,不要在意,不要在意,嗯,说道哪里了……”
“啊,您看,”子潇拿着旗子在沙盘上比了一个圆圈,“凰乐国应该就在这里吧,嗯,为了彻底消灭凰乐国,他们一定会像我一样倾巢而出,至多留五百士兵守营,撑破天也不过一千,再多的话,那我也只能说,我实在没有什么军事才能,毕竟我不过是只看过孙子兵法,三国演义之类的小女生而已,拱手认输就是了,不丢人。”
尊者看着沙盘道“你这不过是在赌罢了,你并不清楚对方的心理,只是完全依照一般的心思来揣测,你说说看,这段时间你关于战事的预测那个准确了?”
子潇假意摸了一把脸,“哎呀,让您说的我都脸红了,不过我也没有想到两家散修会这么快碰面吗?我都要怀疑是不是尊者您故意安排的了。”
尊者只是哼了一声。
“我相信您一定是公平公正公开的啦,”子潇再次指向地图,“不管怎么说,我是这么判断的,所以我方才和窦老说,到时让他直接孤军深入,找到这两家的营地,一口气消灭他们,而且目标并不是那些士兵,而是直接冲进他们的大帐……”
“等等,你是怎么知道毁掉大帐他们就会被传送出去的?”石军头突然发问道。
子潇耸耸肩,再次晃了晃小旗子,“猜的呀,而且我猜关键就在这个沙盘上,只要砸烂这个沙盘,营地就会解散,怎么样,我说的对吗?”
尊者再次冷哼了一声。
子潇把旗子放回沙盘的营地之中,“嘛,总之战术就是这样安排的,另外两支部队呢,只是起到牵制的作用,若是士兵太多了,搞不好真的会把他们吓跑,所以我让窦老半路上再分走五百士兵,共一千五百人去攻击敌人。而剩下的一千五百人则弓步混合牵制对手,即使他们要撤退,也会被我牵制。”
“反正大家速度一样,所以包围方在牵制上其实是有一定优势的,加上我们内外夹攻,他们是走不快的啦,窦老肯定会先他们一步杀到他们营地,只要冲破一家,剩下的一家也不足为虑。”
子潇抚掌道“当然,您说的没错,我不过也是在赌一赌罢了,纸上谈兵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任何一方发生了变化,都可能会导致我的设想失败。”
尊者沉默了很久,久到子潇都以为他离开了,一直到子潇坐在椅子上打起了哈欠,才听到尊者说道“你的战术确实很有意思,我也不得不承认你很有大局观。事实上我刚刚查看了一下你对手的军营,两个军营留下来的士兵数确实只有五百人,也就是说,只要你派出的那个人不迷路,不发疯,这场胜利肯定是你的了。”
“迷路?”子潇再次打了个哈欠,“不会的啦,大军调动,留下来的痕迹肯定非常明显,循迹而入,他们跑不掉的,至于发疯?也许吧,窦老疯起来连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是希望对手祈祷别让窦老疯狂吧。”
尊者难得语带笑意道“这样一来,你就等于获得了两个军营的辎重兵,离你所预想的胜利不远了,你只要再找出所需要的材料就可以获得下一步的线索了。”
“嘛,材料其实我也猜到是什么了。”子潇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是……”尊者突然停了下来,“你想诈我,对不对?”
“哈哈哈,果然瞒不过您呐。”子潇打了个哈哈。
尊者冷哼道“哼,本尊要去看看别的试炼者都怎样了,你自己玩吧。”
“嗯嗯,您一路走好。”子潇笑着连连点头,“哦,对了,我刚才是开玩笑,其实我觉得铸造法宝的材料就是领兵大印。”
“什么!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尊者惊讶的声音差点掀翻大帐。
子潇摊开双手笑道“猜的呀,而且不难啦,您给的提示很足吗,首先是在这大帐内,而那些领兵大印就是在大帐之内的吗,其次,帐篷所带来的兵源根本满足不了战斗的需求,可无论那一场战斗,都是势均力敌的,那么士兵一定会大量消耗,兵力即使扩张,也只能是小范围的增加,不会比现在多多少。”
“从这一点上看来,您表面上是不想让试炼者拥有过多的士兵,而潜藏在其中的深意便是这些大印别有用途,多余出来的大印有什么用呢?总不会扔在大帐内吃土吧。所以我就这么灵光一现,就猜到了,然后随口这么一说,您就帮我验证了猜想,感谢尊者对我的抬爱。”
子潇嘴角翘起一个戏谑的弧度,“当然,我不介意您说我是在诈您,因为我本来就是这么做的。”
尊者恼怒的吼道“我明白了!这才是你叫我来的真正意图。”
“您,”子潇顿了一顿,“又说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