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他被藏在这里,不敢露面,不敢见人。
唯一可以见到的活人,就是偶尔来一次的鹿鸣。
可随着他病情的的发展,鹿鸣来的也少了。
从一开始的十天半个月,到后来的三两个月,再到后来的一年……
他知道,鹿鸣是不敢看自己的惨样子。
说实话,他也不敢看自己的模样。
幸亏眼睛坏掉了。
他就是想看也看不了。
否则,他真的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有勇气,继续活着!!
鹿鸣瑟瑟发抖的颤,终于平定了许多,他坐在湿漉漉的台阶上,逼着自己去看神主的身体。
“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打着讨伐你的旗号,招募了大多数的宗门世家……”
“大多数的宗门世家?”神主呵呵一笑,自嘲的很:“听你这意思,恨我的人很多呀!”
“你倒是不生气!”
“有什么可生气的?这是很正常的事情,等以后你就会明白……你身居高位,难免双手沾血,就算没有利益冲突,他们也可以打着铲除暴君的名义来讨伐你!”
其实,他与那些讨伐自己的宗门世家不见得有什么深仇大恨,他们响应号召,不过是想打一场秋风而已。
“人走茶凉,树倒屋塌,那群猢狲自然不甘心就是罢休,如果能从讨伐中讨到一些好处,他们就不会吃亏!”
毕竟讨伐神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法不责众!!
当人多的时候,代表的不是正义,而仅仅只是“人心”。
“人心”说他们是对的,是正义的,那他们就是对的,神主就是该死,该被讨伐的!
神主玩儿了一辈子的人心蛊惑,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这样的事情,怎么会如此沮丧?难道是怕你会变成下一个我,被他们讨伐吗?”
神主怡然自得,就像是在度假一般,惬意的很。
“你也不用为此沮丧,还是那句话,这是很自然的事情,当你镇上高位,就会有人觊觎你的位置,有人觊觎,就会有人想要拉你下马,这个时候,你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吗,高处不胜寒!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站在高处……真的很冷!!”
冷到后来,就会变成他这个鬼样子一无所有,还会成为天下人人都想杀的人。
“有人看穿了咱们的局!”鹿鸣压低声音。
“我知道,你和我说过的,早就和我说过了,那个叫墨玄尘的男人嘛,他看出了咱们是在做局,我也告诉你了,除掉他……”
“我说的不是他,而是一个姑娘,一个……”
“那就再除掉她!”神主突然转头看着他,浑浊的眼睛似乎能看清鹿鸣的内心:“鹿鸣,你……不会是看上那个姑娘了吧?”
“看上不至于……再说了,就算我看上人家,人家也不会看上我,我有多脏,是天下所有人都知道,更不要说像她那样的姑娘了!”
说到后来,鹿鸣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看着神主的眼睛里充斥着怒火。
“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