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剑所有的脾气瞬间迸发,所有的隐忍到此结束。他脸上的茫然被傲然和愤怒代替。他眼里的鄙视和仇恨更加的汹涌。他像个被激怒的斗士。昂首挺胸。然后毅然转身。在众人不明所以的议论声中摔门而出。
肖剑像个疯子在街上飞快地蹬着他的自行车。就像是后面有洪水猛兽,有魑魅魍魉,妖魔鬼怪。惊得路上的人慌乱地朝路边散去。带起一路的尘土和骂声,他混不在意。他只想跑,只想逃,只想离那个畜生窝越远越好。
许久之后,他停下来,身子靠在车架上,呼呼地喘着粗气。真tm丢人啊!他竟然在这个不要脸的chu,sheng那里待了半个多小时。真他妈恶心死他了。他想着,本来空空的肚子一阵反胃,他蹲下身吐了两口酸水。
然后,他直起身,长吁了一口气,用手拍了拍胸口。一位挎着篮子的老太太走过来,眯起眼睛看向他的脸,摇了摇头,从篮子里掏出两个青苹果,挺实诚地向肖剑的手里塞,边塞还边说:“姑娘,几个月了?怀孕的人都是这样,吃了就吐。四五个月以后就渐渐好了。我这苹果一直在地窖里放着呢,没有坏,你吃一个压压味儿……”
肚子里是挺空的,肖剑刚想接一个,可是,他把手又缩回去了。
刚刚老太太说什么?怀孕?这应该不是说他吧!
“没事姑娘吃一个吧!老婆子自家种的苹果,没打过农药……”
肖剑嘴角抽动,尬笑了一下,摆摆手,是没打过药,可是他算哪门子姑娘,又哪来的孕啊!再说了他正正宗宗的直少年,顶多只是皮肤比一般男孩皮肤白一些,细腻一些。模样清秀一些,可人一些。还有刚刚范方晓晓身上的脂粉熏陶得腻歪了一些。怎么在她眼里就阴柔得连性别都变了?还变得成熟了那么多?
太丢人了!肖剑什么也顾不得了,再一次跨上自行车,一路狂奔。
老太太赶紧在后面喊话:“慢点儿,慢点儿、注意孩子……”
车轮一阵歪斜,老太太吓得赶紧捂住嘴,无奈地担忧地在风中凌乱。
肖剑都不知道改怎样形容现在的心情了。原来恼怒羞辱愤恨的心情被这位逗逼的老太太一掺和,竟然,竟然轻松了许多了。让他憋在胸口处的那一团怒火也渐渐的熄灭,虽然还是反胃,可是他的理智开始慢慢的回归。他大致的回忆下刚刚的事,不行,不行,他对那家人过敏!呕……
五分钟后,肖剑嫌弃地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哎呦,臭死了,这样见云梦会被她嫌弃的。得找个地方洗洗,换一身干净衣服。
这衣服好买,可是这洗澡……回家?不行,他家保姆眼最毒,嘴也最浅……对了,对面的旅店,门口的招牌上写着呢二十四小时供应热水。得嘞,就是这里了。哎呀,真臭!
车子放好,肖剑提着买来的衣服走进旅店,交了押金服务员给了他钥匙,他跟着服务员向房间里走去。
他的身影刚刚转进去,那个和范文一同出现在范家的身材魁梧的男人就从门口处的一颗大树后面走出来,看了看旅店的招牌,然后从口袋里掏出相机……
四十分钟后,肖剑一身清爽的提着装满了脏衣服的袋子从宾馆里走出来。打开自行车的车锁然后跨上去,一路狂奔,向着云梦所在的那个游乐场而去。
“云梦玩不玩这个,这个可以转圈的。”眼镜指着那一圈一圈独自在那转悠的旋转木马问。
云梦无精打采地下巴托着腮,坐在一条长凳上摇摇头:“我怕晕。”
“那这个呢?云梦,这叫打地鼠,挺好玩的你看小朋友好几个都在那排队呢……”
“没意思!”
“好吧,那云梦,这个呢?唉,里面好多零食,还有棒棒糖呢!”
云梦做无力晕倒状,嘴也嘟得高高的。声音柔柔糯糯:“静静哥哥,你多大了还想要棒棒糖,多幼稚!。”
幼稚!好吧,眼镜磨了磨牙,他也觉得挺幼稚的。可是他是给云梦找的好不好。小女孩儿不是都喜欢棒棒糖吗?
这些游戏也都是小孩子喜欢的呀,怎么就成了他幼稚了呢。
要不是肩负让她快乐的重任,你以为那些游戏他会看得上?在逗云梦开心这件事上,他真的是词穷、技穷、智力穷了啊!
自从云梦听说肖剑去给一个女生过生日之后,云梦的精神一直恹恹的。对任何的东西都表现得心不在焉、兴致缺缺的。就连她的神色也是好像被抢玩具又无力申诉似的,小嘴微微地嘟起,眉头也轻轻蹙着,神情无比落寞。
这种落寞还他妈地挺让人心疼,挺让人心里难受。让人心生怜惜,让他几次想要把她抱起来,用手把她的眉峰给她抚平,嘴角给她扯开,让她露出她的好看迷人的笑。
可是那白纸黑字的约法二十章在他口袋里虎视眈眈地躺着呢,他不敢啊!
他敢的只是坐在距离她半米远的地方用他可怜兮兮的小眼神乞求她,乐一下,乐一下。
其实云梦一直挺乖的,不哭不闹,偶尔也会善解人意地冲他笑一下。只是那笑,唉,不说了,他直接捂住自己的眼睛,颤巍巍地道,你还是忧郁着吧!
陈然作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标志性代表,早被眼镜打发到门口去侯着肖剑去了。他像个焦躁的小老鼠,在门里门外逡巡穿梭。一会儿看看游乐场的大门,一会儿又看两眼被别人玩的风生水起的游戏界面,那个哀怨啊!
就在大家都觉得度如如年的时候,只听陈然一声大喊:“老大来了!”
眼镜从椅子上直接就蹦了起来,像个留守在家天天翘首以盼的小孩儿见到久违的家长般冲了出去。要死不死的和正向里面急走的肖剑撞了个满怀。
他的鼻子恰巧碰到肖剑的肩胛骨,疼得他捂着鼻子蹦起老高。他还傻呵呵地等着肖剑安抚呢,谁知道,人家连停顿都没有,直接就越过他向里面去了。
眼镜看着肖剑的背影,酸爽地哀怨着,老大啊你这属于肇事逃逸知道不知道!
唉?怎么又回来了? 知道自己错了吧,知道自己的行为不礼貌了吧,用你妩媚的眼神给我赔礼,用你魅惑的语言给我道歉!那样我才可以考虑原谅你的无情和莽撞。
眼神那么凶干嘛?是你撞了我,我说的是我鼻子的伤比你重,应该是你安抚我……
嘿嘿你的手干嘛?安抚的部位和力度都不对,你放开了,你说什么?云梦?云梦怎么了?她不就在那儿吗?
你的眼睛白长那么大!
“唉,哎真的呢,云梦怎么不见了?云梦去哪儿了?云梦……
“云梦呢?云梦在哪儿?”
肖剑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平时总是淡定无波的眼神也是充满了担忧和焦灼。那焦灼如同怒火,大有燎原之势。
眼镜被这视线吓了一跳,他赶紧躲开肖剑的视线,快速而紧张地在游戏厅里寻找起云梦……
“小姑奶奶,你在哪呢?您可千万别吓我。我待你可不薄,你行行好,赶快出来吧,我要被你害死了!”
“梦梦,在哪呢?小哥哥回来了,快出来啊!小哥哥答应你,从今往后再不把你丢给这两个白痴了,小哥哥一定永远地守着你好不好……”
“小祖宗,您可救命吧!你要再不出来,我们会被老大扒皮抽筋,挫骨扬灰的。哎呦,我的胳膊,我的老腿,我的老腿,我的脑袋啊……”
一艘游戏飞船的驾驶仓里,云梦屏住呼吸,听着那三个人此起彼伏的呼喊,悄悄探了下脑袋。
她刚一探出头去,眼前就出现了那三个人同时做出的鬼脸,肖剑做的俏皮,眼镜做得狰狞,陈然做得最为难看,挺像是悲伤的小丑,既瘆人又有些让人可怜。
肖剑声音焦切,眼镜和陈然则阴阴恻恻:“小梦梦。”
云梦抖了一下,惊悸地闭了一下眼,然后,睁开来,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她娇弱的伸开双臂,冲着肖剑柔柔怯怯的喊道:“小哥哥!”
肖剑一愣,眼见着眼泪噼噼啪啪地,从云梦的眼眶里落下来,心底一惊,一种让他整个心脏都为之震颤的心疼蔓延至他的所有的神经,皮肉。让他再也把持不住,一把抱住云梦,把她死死地搂在怀中,犹如经历了劫难,经历了生死,经历了所有……
“梦梦,是不是受委屈了?说出来,小哥哥替你出气,为你报仇!”
“梦梦,小哥哥错了,从今往后小哥哥再不会像今天这样丢下你了。小哥哥向你保证!”
“小哥哥往后会好好地守着你一个,不管什么人,什么事情……”
旁边,眼镜轻轻地推了推肖剑的胳臂:“大哥,您这是表白吗?用不用我们给你做个见证?”
“表白?”肖剑把话题止住,他的n核的大脑快速过滤眼镜的话,同时把自己的言语重新回放,渐渐他的脸颊有些泛红,一种从未有过的柔情从他的心底涌出,让他莫名地激动和羞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