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局长办公室的门口,贾三甚是恭敬地替云振国敲了敲门。
那架势像是给客人送来了可意的花姑娘。
“谁?”
里边传出一个威严的声音。贾三立即精神抖擞,从原来的皮皮虾变成了阅兵式上的战士。
“肖局长,我是贾三……”
“王敏……”
贾三一听就明白了,这王敏一定是上次接他电话的那人,绝对是一挡箭的盾啊。他赶紧慌忙地说道:“肖局长,不是我找您,是云振国找您……”
里面沉默了一片刻,有脚步声传来,走得铿锵有力。门开了,只见肖名扬那张极有威严的脸从门后露出来,贾三本能的低头鞠躬,肖名扬连看都没看他,直接将视线投到他旁边的云振国的身上,他几乎没怎么停顿,直接的就说道:“进来。”
云振国本来是带着点兴师问罪的意思来的,自然也带着点儿凌人的气势,也没客气直接就走了进去。
贾三自然是很识时务的,他自然不会去打扰肖名扬和云振国的兴致,同时他也很狗腿的认为自己也应该阻止别人去打扰肖局长和云振国的好事。于是他像一个很尽职的门卫,自动地垂首立在门边,注意着走廊和其他几个办公室门口的风吹草动。
他想起来肖名扬的办公室里应该还有一个叫王敏的秘书,下一步应该是秘书自动的告退,或者或者继续不知死活的在办公室里,被肖名扬用各种借口清理出去。他正想着,果然门开了,一个白白净净的女孩儿,手里抱着两个文件夹,面露疑惑地走出来。
看吧,看吧,他说的没错吧,没眼力见的家伙,怎么跟局长当秘书的,看不出来你们局长大人见到那个男人眼里蹭蹭冒火的眼神?怎么地,不服啊?不服也没有用,你不满意也没用,你长得再俊也没有用,人家不和你这口,你这肉再荤也没用,架不住人家吃素。不过秘书长得倒是挺合他的胃口,皮肤又白又细,穿一件毛衣还是低领,露出白嫩嫩的脖子和锁骨……,嗯嗯,想想心头就发痒。
贾三他老婆翠花虽然说在村里也是上等货色,但是那也只仅限于和村里的那些土里刨食的黄脸婆娘去比。跟城里的这些女人比较的话不但肉色看上去要粗糙,黄土了一些,也总还欠了点叫做气质的东西。
贾三伸出双手搓了搓,看着妖娆走过的女人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
肖名扬的办公室是一个套间,外间是正式的办公室,里面是办公桌椅和一排书架以及档案架。里间是一间休息室,里面有个沙发还有一张床,还有一个衣柜和一台电视。办公室里按着监控,肖名扬直接把云振国让进了里面的休息室。他让云振国坐的沙发上,自己倚着窗看向了窗外。
肖名扬长得高大魁梧,因为年轻时当过兵,良好的习惯使他的身形目前为止依旧挺直,虽然身材稍微有些发福,但是丝毫不影响他的气场和姿势。他的眉毛很浓,嘴唇很薄,唇角总是紧紧的抿住,给人一种凉薄和凌厉的印象和气势。
他的眼睛细长,又喜欢微微的眯住,有些像什么的猫眼,尤其他关注人时的眼神,会迷离中透出一种如鹰隼般尖锐甚至有些刻薄的,让人对他不由自主的心生敬畏。
他的这种眼神最让人捉摸不透也最让人害怕。从而给他那本就威武的形象更增添了一份威严。
云振国的个子和肖名扬差不多,但是,他的身材要比肖名扬瘦弱一些,他的五官没有肖名扬的刚硬,他看上去更偏重于柔和和白净。他的气质也是偏于温润,有点古代的白面书生的意味。他也很难拿出肖名扬的那种肆意霸气的气场。即使生气,即使愤怒,也做不到横扫天下的霸气。
肖名扬本来是不太会注意云振国这种人的。就像肖剑和云梦被绑架这件事,他也从来没有主动地和云振国交换过意见或者询问他有什么注意。他也从来不相信云振国这种文弱的书生模样的人,会拿出什么有意义的主意。
同样公安局派出所有了什么线索也只会和肖名扬商量,也只会听取他的意见或者建议。在云振国对案件的进展进行询问的时候他们也只是草草的敷衍两句,比如你等消息吧,有进展我们就会及时的通知你……所以云振国一直以来,对案件的了解,也仅限于那一片衣角和两截断指。一直到派出所来通知他云梦找到了,和肖剑两个人在某某山脉的深山里。
即使在去接云梦和肖剑的路上,警察也是一直和肖名扬讨论案情,他就像是一个摆设,没人搭理他,更没人把他当一回事。幸好他的心态够好,也一直保持着谦卑的态度旁边默默的倾听。可是他在车上听到的和他发现的了解的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不过还好的是,云梦真地没有被残害,她的手指并没有被砍掉,精神状态看上去也还不错。并没有想象的样又是害怕,又是惊恐,又是受了什么刺激的精神萎靡不振。那个男孩子好像也不错,没有丝毫的被惊吓到的样子。所以云振国还是比较相信某机关会最终地把事情查一个水落石出,给他们一个交代的。
可是事实上,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儿。
好像公安机关好像很相信那个肖剑的话,好像要把事情的某些真相掩盖过去。他有些不服,他想找这个在背后可以操控一些东西的肖名扬理论。
云振国没有肖名扬的城府,也没有肖名扬的那种气度,他做不到荣辱不惊,也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所以现在的他看上去显得心烦意乱,惴惴不宁。他坐在沙发上,也是如坐针毡,不停地换着姿势。
“肖局长,我来找您主要是想问一下两个孩子被绑架的事。”
肖名扬的神色很淡定,他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平静的好像在说别人家的事情。
“这不能算绑架吧,你没听两个孩子说吗?他们只是见到一个药农,给他们讲了山里的趣事,他们觉得好玩,他们就搭了那个药农的车,然后溜进山里。没想到在里面迷了路……”
“可是,那片从我家云梦身上撕下的衣角,还有那两截断值是怎么解释?”
“那或许是某个人知道两个孩子进山了,故意搞的恶作剧。要不然你怎么解释两个孩子完好无损的手指……”
“就算那两个手指是恶作剧,那衣服呢?那从云梦衣服上割下来的那片衣服呢?谁有那样的本事在云梦穿着的衣服上割下一片衣角却不被两个孩子发现?”
“哦。你能确定你女儿的衣角是被绑匪割下来的,而不是她在玩耍时不小心被树枝或者什么尖锐的东西划掉的?”
“可那衣角明显地是被利器割下来的。并且我的孩子跟我说了,他说他们的确是被一男一女两个人绑架的,不过后来那两个人和你的儿子不知道怎么谈妥了,你儿子不再追究他们绑架的事,他们也把两个孩子放了回来。”
“哦,我的儿子这么厉害?连谈判专家都轻易办不成的事,他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做到了?我怎么没发现他还有这方面的天赋,难道我平时小瞧他了?”
肖名扬的声音淡然沉稳,让他说出来的的话显得那么的理所当然。
“可是我女儿不会撒谎的,她的身上也的确有两块划痕和淤青。我想那可能是绑匪掐的,或者两个孩子逃跑时被树枝什么刮到的。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我们两家都是受害者,我们应该联合起来,揭发那些罪犯的恶行,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而不是被他们吓住或者迷惑,替他们隐瞒罪行,让他们逍遥法外。如果真地是您的儿子和那两个人达成了协议,你们想息事宁人,你们不想追究,也请你让我见一见您的儿子,让我把事情的真相弄清楚。”
肖名扬的眉头皱了皱,声音也变得有些低沉:“你认真的?”
当然认真的。云振国同样凝眉:“当然认真啊。因为这种事情曾关系到我女儿的安危。”
“如果我告诉你,真有那么两个人他们曾绑架了我的儿子和你的女儿,只是他们也真地不是普通的绑架,他们也并没有真地打算勒索什么钱财。它只是那个男人让自己的女人走出大山的一种手段。只是想借着这次绑架事件的力量让那个女人走出大山。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在勒索信上只写拿钱,而不写数目和交易地点。”
“交易地点不能明写的吧。”
“也有写的,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根本没打算做这笔交易。”
“不,肖局长,我不想被我们这些不在场的大人的猜测影响我的判断,我想和您儿子谈一谈,我想了解一下最基本的真相,不添加任何的猜测和主观臆断。”
肖名扬脸色并没有因为云振国的话语而有任何的变换,他只是平静地发出一声:“看来,我是真地小瞧了我这个儿子。他对我说你会来找我,你果然就来了。他果然可以算是一个天才啊。可惜,你现在是见不到我的这个天才儿子的……”
“为什么?难道您儿子已经明确告诉过你他不愿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不,我儿子从来不惧怕说出真相,他不是什么胆小怕事的人,他只是觉得这件事还未有尘埃落定,还会有一场影响事情结果的事件来影响这件案子最后的判断。”
“什么事件,能不能让我先见见您的儿子,让我先和他谈一谈?”
“不可以了。”
“为什么?”
“因为他在你来之前,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