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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韵和小云) 第四百六十一章推理篇:十五年前和十五年后的秘密第五十幕

    “之后,母亲不仅让父亲住进了我们家,还轮流做我的思想工作,我毕竟还是个孩子,在完整家庭的诱惑之下,我同意了,而且那些天,父亲对我非常好,给我买了很多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还说让我们一起住他那里住,不要再租房子了。”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我也渐渐相信了母亲和父亲的话,父亲走后,我一直在等待着他来接我们一起生活,可惜之后好几年,我们除了父亲的信和每个月丰厚的生活费,连他的影子都没有看到,我不断问母亲还要等待多久,母亲的回答总是凌磨两可,从来不给我确切日期。”

    “就在我逐渐失去希望的同时,母亲却表现得越来越幸福了,她一向是个诚实勤恳的人,情绪不会作假,所以我也始终没有放弃。大约在十五六年前,我收到了父亲的最后一封来信。”

    “信中说:他已经和母亲商量好了,会先把我接到他的别墅去,等母亲处理完了家里的事情,也会一起过去。我根本就没有想到,这封信会欺骗了我,等我到了山上之后才知道,父亲根本就没有打算把母亲接过来一同住。”

    “母亲也自此再没有跟我联络过,我无数次想要离开过去的明镜屋,甚至自己偷偷把房子叫做诡谲屋,把它比喻成诡异可怕的牢笼。父亲用尽了一切办法来缓和我的情绪,舒服我留在明镜屋,可我思念母亲的情绪一天比一天强烈。”

    “最后父亲实在没有办法,便给我讲了一个故事,这个故事的一大部分情节,我想你们已经从唐奶奶口中听到了。唐奶奶,”文玉雅转向唐美雅说道:“我虽然以前没有见过你的容颜,但是从你一进入诡谲屋开始,我就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你才是和我父亲牵绊最深的人,还有雅雅,和曾经被封闭在三楼上的女孩,她们是我父亲唯一没有送出去的孩子。曾经留在这栋房子里居住过的孩子们,确实都是被于泽拐卖的孩子。”

    “可你们所有人对此的理解都错了,我父亲不是要将这些孩子隐藏起来,以掩盖他的罪行,而是根本就没有办法再联系到这些孩子的亲人,所以不得不让他们暂时居住在诡谲屋。”

    “父亲还养育了一群残疾的孩子,都是在拐卖过程中被恶意伤害,导致身体畸形,或者生病,无人照看而导致留下顽疾的孩子。这些孩子父亲安置在别的地方,他们有的根本已经失去了再次踏入社会的能力。15年来,我一直继承父亲的遗愿在照顾着他们,这也是我不得已要经营餐馆的原因。”

    “我父亲给我讲的那个故事就作为我留给侦探的最后一个谜题吧,我想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恽先生你肯定能猜出这个故事的真相是什么?在我刚刚来到明镜屋的时候,家里有小于、小恒、三楼上的小妹妹,还有可爱的怖怖,她虽然只有十几岁,但是做家务却非常利索,几乎比我这个二十几岁的女人还要能干。”

    “还有一件事,大概是恽先生遗漏的问题,那就是管家先生和我的年龄,从一开始到现在,你们所得到的线索,无论是信件、日记,还是婆婆的口述,与管家先生相爱的人,都是一个比她年纪大很多的女人。”

    “为什么最终的结果却是我呢?是因为父亲不想要外人知道我是他的女儿,害怕有朝一日,过去的罪行被揭穿,连累到我,更害怕那些可怜的孩子,再也没有人照顾。所谓年龄,梦境的秘密,以及为了名声囚禁自己的女儿,这所有的一切,不过是父亲掩人耳目的幌子而已。”

    “那些日记里的内容也是,我留给你们的残缺日记,并不是隐去了我自己的秘密,因为父亲在日记中根本就没有提到我,我所撕掉的所有部分,都是关于其他孩子的描述,这些孩子,我希望他们能平平安安度过一生,不要再受到任何伤害了。”

    文玉雅叙述的时候,目光始终都没有看向于恰,仿佛这个人她根本不认识一样。于恰是于泽的亲弟弟,他的身份唐美雅亲确认过了,照理说,文玉雅真的是于泽的女儿,就应该认识他。

    而于恰的反应也很奇怪,他斜靠着唐美雅身边,紧紧握着雅雅的手,一声不吭,之前那种惊慌的神色也消失了,似乎断定刑警们的怀疑不会再落到他头上。

    文玉雅的话语逐渐转到了现在,她说:“雪崩之前,我确实如恽先生你所想的那样,一直都没有怀疑过厨娘的真实身份,直到把你们送进诡谲屋的当天晚上,管家急匆匆来找我为止。”

    “他告诉我的事情,到现在想起来,都让我觉得不寒而栗。我这样说,不是要告诉大家厨娘婆婆有多么可怕,真正可怕的是过去于泽做过的那些事情,它留给了我们无穷无尽的烦恼。”

    “婆婆来到诡谲屋,也不过是想求得一份安心,一个温暖的家而已,正因为这一点,所以管家先生才心软了,瞒着我将她留了下来,当然,这里面还有其他的原因,不过这些原因是什么?我想请婆婆自己来说明。就像我刚才说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没有什么事情是值得隐瞒的了。婆婆,你说对吗?”文玉雅问厨娘,也同时把大家的视线再次引导向老人。

    满脸皱纹的矮小老人脸色灰暗,她低头沉默良久,才开口回应,不过,这一次完全看不出愤怒与不平的情绪,她只是说:“算了吧,有些事到了该揭穿的份上,你可以轻松说出口,而我不能,我宁愿听别人说出口,到底评判是好是坏,我这把年纪也不在乎了。唯有一点,文玉雅,你和管家真的有那么好心吗?你们在对付我的时候,那些手段也不过是私心作祟而已。至于过去的孩子们,并不是我存心与他们为难,问题出在哪里,我希望你也可以毫不顾忌的说出来。”

    厨娘的这番话说得比任何时候都有理性,说完之后,她猛地抬起头来,终于,恽夜遥看到了老婆婆真心实意的眼泪,它们含在眼眶中,滚动着,没有结冰,却给人一种发自内心的寒意。

    “恽先生,看你的年龄,大概没有经历过什么伤痛,你看,你有刑警先生保护着,有许许多多的粉丝赞美你,有富裕的家庭,忠诚的朋友。这些就像是肥料一样,滋润营养着你的生活。所以你不可能体会得到像我这种人的感受,失去之后想要得到,被践踏之后想要弥补,这些在我的思维中,都是没有错的。”

    “也许我得到的并不是我该拥有的,但我失去的也并不是我该失去的,恽先生,我不想要征求你所谓的对错,一个老人,认定的事情是很难改变的,就算错了,也不会让步的。如果你们真的能猜到所有真相的话,那就猜吧,但是我不想提及过去,除非刑警先生有证据可以认定我有罪,我才会开口。”

    厨娘的态度非常坚决,话也说到了底线,所以恽夜遥不再强求,而是朝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事实上,厨娘的这番话在恽夜遥心里确实冲击不小,他真的不了解痛苦是什么?失去母亲和小左这么多年,恽夜遥一直认为这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了,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其他痛苦的事情可以想,这一点厨娘的话非常正确,他就像是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孩,事事处处都有人照顾着,真的会了解这世界上真正的痛苦吗?

    也许他厌恶或者愤怒的底线真的太低了?恽夜遥这样质疑着,也包括自己刚才对厨娘婆婆的态度,但是想到自己猜测的事情,这份厌恶却又没办法消除。

    顿了顿,稍微让自己恢复一点常态,恽夜遥对文玉雅说:“文阿姨,我们可以继续了吗?我想听听现在发生的事情,管家先生真正的死因,还有舒雪是为什么而死?”

    听到恽夜遥的话,文玉雅嘴唇颤抖着,她像是准备说话,又像是什么都说不出来,怖怖看到她这幅样子,在边上对恽夜遥说:“恽先生,有些事文阿姨也是不得已,请你不要再为难她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可是事到如今……”文玉雅断断续续的说着,转头看向怖怖,“怖怖,你能……像过去一样称呼我吗?”

    这个问题看似无意,却触动了怖怖的心绪,她眼神变得呆滞,回应:“过去的我忘记了。”紧接着,是两声一起发出的叹息,而恽夜遥也差点留下眼泪来,因为他隐隐约约听懂了怖怖和文玉雅的意思。

    此时,最急躁的柳桥蒲也没有插嘴,他小心保护着身边的人,一只手搭在沐东东肩膀上,手指不经意抓握住瘦弱男人的衣襟,而单明泽也挤到了沐东东身边,因为刚才两个小姑娘挡住了他的视线。

    单明泽移动脚步的时候,手无意中拂过沐东东侧腰,后者没有在意,只是像边上躲了躲。

    越是害怕确认不好的猜测,恽夜遥越是能从眼前人脸上看到自己想要的证明,这让他也感到有些焦灼,感官的敏锐似乎达到了顶峰,疑问和答案在心里不断膨胀,几乎要淹没此刻他伤痛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