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赌徒是不要命的。这话一点都不假。
眼下谣言四起,人心惶惶,全城的人都在忙着搬家跟逃命,金勾赌坊里依旧一副太平景象,人山人海,热闹得紧。
梅陇雪抓起两个正赌得眼红的赌徒,一手一个,砸到了隔壁赌桌上。
“哐”桌椅全翻,金银锭子滚满地。两桌赌客同时骂咧起来:“扫兴!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跑到这里来撒野?”
“个小兔崽子,找死!”
“去他妈的,老子马上就要赢了。存心跟爷过不去,是不是?”
几十人撸袖子围了过来,还没来得及施展拳脚,就一个紧跟一个地飞了出去,骂咧声被此起彼伏的惨叫掩住。
梅陇雪踢人踢得相当又技巧,一个人瞄准一个靶,落下便带翻桌椅一片。一轮过后,赌场一层已无一张完好的桌子。
这打法,摆明是来砸场子的。
正带人在楼下巡视的黑虎听见动静跑过来,nn梅陇雪转着圈地把人当沙包踢,蓝裙子翩翩似蝴蝶,气定神闲的模样忒是气人。
黑虎脑门都要气得冒烟了,大声叫道“给老子打!”
众打手们一拥而上。
然而令人恼火的是,十几个彪形大汉围攻一个小姑娘,居然久攻不下。
赌场这个地方鱼龙混杂,最易生事,打手们不中用了,这个赌场差不多也就废了。
此时黑虎也顾不得对方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了,咆哮道:“再去叫人,给老子打,往死里打!活腻歪了敢跑来这里砸场子!”
有人认出梅陇雪来,惊呼出声:“这不是前几天才在这里srn的那个小姑娘吗?”
顿时一群人围过来:“呵,还真是她。我跟你说,这小姑娘可了不得,壮得跟头牛似的汉子,一脚踢过去就死了。”
众人虽然都认同梅陇雪很厉害,可金勾赌坊的打手们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并不觉这小姑娘能赢。围聚一旁谈笑风声,倒是一点都不紧张。
一个满脸虬髯的中年汉子猥琐笑起来:“这小妞带劲,花点银子跟周三爷要过来,弄到床上肯定爽。”
便有人阴阳怪气地笑起来:“带劲是带劲,你这老腰扛得住吗?”
众人热闹,你一言我一眼地起哄:
“我说胡老大,你这口味还是没变啊,专挑白bnn嫩的小姑娘下手。上回那个瘦得像豆芽菜的,你也真下得去手,死了没有?”
“这小姑娘我看悬,胡爷你未必拿得住啊,小心把命赔”
那人说着说着就没声音了,张大嘴,瞪着眼,像一只被人卡住脖子提起来的野鸭子,模样滑稽极了。
穆典可一头青丝散开,被梅陇雪与众人打斗带起的劲风猎猎扬起,双目冰寒,像从地狱走出来的夺命鬼仙。
她的左手抓着一支和田玉簪子,簪身通透碧绿,节节凸起如青竹。簪尖刺进了虬髯大汉的喉咙里。
正中喉咙中央,准而狠,一簪毙命。
厅中一瞬间死寂。
连正与梅陇雪缠斗的众打手都停了下来,愣愣地看着那高壮如山的汉子像一堆烂肉般倒了下去。
穆典可把染血的簪子扔到了一边,抬起头,冷冷看向站在楼梯口的周老三:“叫赵雍元出来说话。”
赵雍元是这座金勾赌坊的老板,精明世故,手段狠辣,道上的人都尊称一声“赵老大”,还从来没有人敢在金勾连名带姓叫“赵雍元”三个字的。
是以黑虎压根就不知道穆典可说的这个赵雍元是何许人也。
但周老三知道。
周老三不仅反应快,他还是个相当有眼色的人。
十七岁,身形高挑,容貌绝丽,出手狠辣,最关键还有她说话时的那种气势周老三迅速确定来人的身份,恭敬弯腰,应道:“是。”
黑虎一群人石化当场。
这是什么情况,周老三流氓出身,行事最不讲规矩,是金勾赌坊最难缠的第一号人物,居然就这么怂了?
出来的不止有赵雍元,还有霍岸。
霍岸快步下了楼梯,走到穆典可面前,躬身行礼:“姑娘。”
穆典可身为女子,出入赌坊青楼多有不便,她自己也不大喜欢这种地方,因此下达命令全都是通过联络点,她自己是从来不涉足这些据点的。
今番不知为何,她竟亲自到访,还砸了自家的场子?
这么大动静,据点肯定是保不住了。自然也就无所谓身份暴露不暴露了。赵雍元和周老三见状一同上前行礼:“属下见过圣姑娘。”
穆典可也不看赵雍元和赵老三,瞥了霍岸一眼,道:“留下一部分人善后。余下的人跟我走。”
说完转身就走。
霍岸忙交代赵雍元几句,带着手下人追了出去。
赌场里一众人面面相觑,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黑虎小声问道:“三爷,那女的什么来头?”
周老三对于这个不开窍的榆木脑袋很是无语,道:“闭上你的臭嘴,那是圣姑娘。”
转头嚷嚷道:“别看了,别看了,都散了散了,今天关门。”
赵雍元已吩咐下去“都别愣着了,准备转移,这地方呆不得了。”
穆典可连着毁了明宫好几个据点,满城疯狂地寻人,徐攸南就不得不现身了。
“我真的不知道常千佛在哪。”
从来都是笑脸迎人的美长老少见地一脸苦相,无奈说道:“我就是不怕良庆手上那把刀,我也要忌惮姑奶奶你不是?我哪里敢动他这尊大佛。”
穆典可相信徐攸南没有说谎。
徐攸南未必会怕她,但他一定会害怕自己与常家堡联手进行报复。
常家堡有实力,而她知道真相。
“那你告诉我,拓拔祁在哪?”穆典可冷冷说道。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
穆典可看着徐攸南。
她的眼神很平静,没有平时那种虚张声势的凶狠,甚至连杀气都没有,沉静如潭。但徐攸南从她那双平静的眸子里看到了危险一种不动则已,一动吞血噬骨不留活路的狠劲儿真正的狠!
穆典可这回没有吓唬他,她是动真格的。
“或许,我可以试试。”